不知道什麼原因，最近身子骨不太好，一直都處於修養狀態的上皇，竟然也聽到了這本小說，被新奇有趣的情節吸引。
“這小說還是有些意思的，若非朕身子骨不利索了，還真想去茜香國看看！”
聽完了一日的評書，當今衝身邊侍候的老太監笑道。
上皇身子骨雖然不利索，卻並沒有什麼病痛折磨。只是正常的衰老身體機能下降，精力匱乏沒辦法長時間保持狀態罷了，腦子可還沒糊塗。
聽過這次的新奇故事第一時間，想的與當今出奇的一致：都有那麼點子搶地盤的衝動！
以大慶此時蒸蒸日上的國力，開疆擴土並不是什麼難事。
難的，是如何守住開拓的疆土，以後由此耗費的鉅額錢財。
不要說南疆區區蠻夷小國，就是北方大慶的心腹之患草原蠻族，也是有很大把握將之擊敗，並拿下他們土地的。
只是，新佔之地想要維持相當困難！
可若是佔領地域本身就是膏腴肥美之地，那維持起來就簡單多了，甚至能夠輕鬆消化吸收。
賈琮的小說情節，給上皇打開了這麼一扇大門……
原來看不上眼的南疆之南，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南夷小國，竟是唐之江南一類的存在。
若是年輕二十歲，指不定上皇會興致勃勃南征茜香國，開疆擴土的同時搶奪巨利。
只是現在麼……
人老了，身體也快不成了，自然沒了那雄心壯志。
“陛下精神抖擻，肯定有機會的！”
老太監滿臉笑容恭維道：“怕是用不着多久就會聽到大軍出征的消息！”
“哦，看來這小說情節，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啊！”
“陛下所言不差，已經有不少大人從茜香國商人那打聽到了不少情況，那裏的環境和小說描述十分相似！”
“怕是當今也動了心思吧！”
“應該如此，不然榮府那庶子的小說，也不可能順順利利發行，還鬧得沸沸揚揚好不轟動！”
“嘿，只是可惜啊，南疆駐守的是南安那小子！”
“陛下，當今本就對勳貴一系不滿!”
“呵呵，他這個皇帝還是差了點，不明白平衡的重要性，一味打壓勳貴集團可不是什麼好事！”
老太監默不作聲，這話就不是他可以隨便接的了。
“你這老貨說吧，到底是哪個小子讓你給我說《海外建國》這部小說的？”
上皇擺了擺手，眼神銳利開口道：“別想糊弄我，怕是哪個傢伙起了心思吧？”
老太監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道：“陛下猜得不錯，這是忠順親王的手筆！”
“忠順啊，難道他還有什麼想法不成？”
上皇感嘆出聲，悠然道：“那就讓這小子進宮，和我說說話吧！”
老太太默默點頭，很快就將消息傳遞出去……
忠順親王得信，頓時心臟瘋狂跳動，這次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能不能脫離牢籠就看這一回了。
只是稍作準備，帶了一些貴重藥材等簡單禮物進宮，直接前往上皇所居宮殿拜見。
當今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麼。
在他看來，忠順已經徹底廢了，根本就掀不起多少浪花。
以後若還想保持一定影響力的話，就得老實低頭給他做事，不然就只能當個混喫等死的窩囊王爺了。
等他收拾了甄家那幫子不聽話的傢伙，忠順親王真就成了沒牙的老虎，根本就用不着忌憚。
甄應嘉表態及時，表現得也相當不錯，不惜得罪整個江南世家，還有漕運相關利益方，幫着將漕糧海運的先頭事情處理妥當，當今打算放他一馬。
可其餘不識趣的甄家人，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直接抄家是最好的手段。
當今哪裏知道，忠順親王見到上皇后，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直接道：“兒臣願意出海封藩建制，從此無詔不得踏上大慶領土，還請父皇出手幫忙！”
上皇神色平靜無波，可身邊侍候的老太監卻是忍不住變了顏色，沒想到忠順親王上來就搞這麼一出。
揮了揮手，示意身邊侍候的老太監先退出去，上皇神色淡淡悵然道：“你可想好了，這條路可不好走！”
忠順親王跪在地上，身體挺得筆直，苦笑道：“父皇，眼下兒臣的狀況形同圈禁！”
說到這兒，頓了頓苦澀道：“與其看當今的臉色生存，還不如在海外拼搏一把，就算真出了意外沒能成功，也只能怪自己沒這福分！”
“怎麼，替當今做事，還委屈了你不成？”
上皇語氣淡淡，根本就聽不出是喜是怒。
“若是正常差事也就罷了，兒臣怕的就是得罪人的活計，全都由兒臣出面處理！”
說到這裏，忠順親王的臉色，真的苦得能流出水來，鬱悶道：“還不如放兒臣出海拼搏一把！”
“看你這樣子，和寫小說的賈家小子早就聯合好了吧！”
上皇洞若觀火，輕笑道：“那小子也真是有本事，一本小說引動京城風潮！”
“嘿嘿，其實這事是那小子主動聯繫兒臣的！”
忠順親王不好意思笑道：“之前兒臣跟那小子的關係相當惡劣，拍花子大案那次可被那小子坑得不輕！”
“那小子有什麼目的？”
上皇眼神變得十分銳利，沉聲道：“鬧出這麼大的聲勢，要說那小子沒有什麼想法，傻子都不相信！”
“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自保！”
忠順親王輕鬆道：“當今想要對付江南甄家，就派了榮府的鏈二，還有林如海過去當先鋒官！”
上皇撇了撇嘴，顯然對當今這種粗糙的手段看不上眼。
忠順親王繼續解釋道：“若是這兩位出了問題，榮府基本上也就完蛋了，這小子也別想討到好去！”
“就這些？”
上皇不信，淡然道：“以這小子寫小說表現出來的膽色，就是沒有榮府替他撐腰，也能混得相當不錯！”
這話，忠順親王自然相信，沒見賈琮和楚王世子的關係麼，那可是相當的不錯。
“這小子還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要兒臣幫他進入大內祕庫，翻閱裏頭的典藏！”
忠順親王說這話時，無論語氣還是神態都相當平平，沒有絲毫的異樣。
可上皇卻是眼中精光爆閃，冷然道：“問過原因沒有？”
他可比忠順親王明白多了，皇宮祕庫的典藏十分珍貴，在外頭都能當做傳家寶一樣的存在。
而且其中一些典藏，可都是佛道修煉功法，當今比忠順親王重視多了。
“那小子說，他對於修道相當感興趣！”
忠順親王撇嘴道：“兒臣身邊的供奉仔細觀察後，說那小子一身武藝已達到相當程度，若是轉修道法的話可能還真有所成就，所以也就答應了！”
上皇深深看了忠順親王一眼，見他的神態不似作僞，這才鬆了口氣道：“你可以保證，那小子就沒其他心思？”
忠順親王不以爲然道：“父皇，兒臣也仔細考慮過，皇家祕藏典籍雖然珍貴，卻並不涉及某些隱祕之事，就算叫賈琮那小子全看了去也算不得什麼！”
上皇皺眉，思索片刻也點了點頭，他雖然十分重視宮裏的供奉，還有些眼熱他們的手段，卻也知曉想要修煉卻是千難萬難，並不是有了修煉功法就能順利入門，對於資質的要求十分苛刻，不然皇室早就高手滿天飛了。
“那好吧，等那小子進宮後，帶來叫我見見！”
忠順親王聞言，頓時驚喜萬分，猛然擡頭道：“父皇，您答應了？”
“不答應成麼？”
上皇沒好氣道：“看你都做到這份上了，若是叫當今察覺，估計少不了一個終身圈禁的下場，還不如趁我這把老骨頭說話還管用的當口，放你小子到外海闖蕩闖蕩！”
真說起來，他也被忠順親王突如其來的請求驚的不輕。
只是他的表情管理能力達到滿級，根本就沒有露出絲毫驚容，忠順親王和老太監根本無法察覺罷了。
以上皇的豐富經驗，結合《海外建國》這本小說的情節，立刻察覺了忠順親王的真實意圖。
喫驚之餘，其實還是相當感興趣的……
若是外海真如小說上所言，大大小小島嶼無數，其中大的島嶼足有大慶數省之巨，上頭物產豐饒土地肥沃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叫忠順親王做個探路石。
上皇膝下的成年皇子，可不僅只有忠順親王一個，就是沒成年的皇子都有好幾個。
可現在做皇帝的畢竟是當今，成年皇子早早開府建牙還好，可後來出生還沒成年的皇子們就尷尬了。
眼下上皇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誰知道萬一他哪天去了，當今會如何安排這些兄弟的？
搞不好，直接送去看守皇陵一輩子都有可能，當今的性子頗有那麼點子刻薄寡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