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東西兩邊各有兩個兩進院落。
“爹,”謝子安跟謝知道徵求意見:“這東面頭一個院子給您做書房?”
謝知道搖頭:“我這麼大年歲還要什麼書房?”
還是京裏。
倒是給奕兒一個纔是真的。
不過話在舌尖打了個轉,謝知道又咽了回去——他還是先聽聽子安怎麼分配。
這麼多院子呢,總有奕兒的。
而奕兒人小輩分低,他現在提倒似顯得他偏心,反是不好!
謝知道笑道:“再還有這主院,你也不用替我留。我習慣咱們雉水城的氣候,不會長住京師。即便偶爾來,你讓我自己挑的話,我倒寧願住最裏面那個近花園的院子,清靜,逛園子也方便!”
他現享的是兒孫的福,只他自己在京誰都不認識,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且氣候也不及他家鄉舒適。
謝子安知他爹說的是實話,也不推脫,笑道:“爹既喜歡清靜,那就住近花園的院子吧!”
謝福趕緊記下,以便安排鋪陳。
“尚兒,”謝子安又對謝尚道:“你雖有自己的賜宅,且入住以來一直順風順水,加官進爵。我不建議你搬家。但該你的,你也別推讓。這主院後面三個院子中間那個的院子給你。即便你不住,空着,那也是你的!”
主院之後,謝知道院子前方的院子是整個宅子的中心,風水上的太極點——一發而動全宅。
這麼塊中心區域,深諳風水的謝子安除了他自己和給法定繼承人謝尚外,誰也不給住。
“是!”
作爲世子,未來誠意伯府的繼承人,謝尚當仁不讓!
“剛說的東院,”謝子安吩咐謝福:“給我做書房!”
“後面的那個也先照書房鋪。”
至於是給尚兒還是奕兒,則看情況——尚兒現已有書房,而奕兒,等他來京後再說。
“西面的兩個院子都做客院!”
“幾個院子,要的傢俱傢什不少,且除了主院客堂外,都要現買。好木料難尋,你照着我爹和主院、客房、書房的順序來安排。”
“尚兒,”謝子安跟兒子解釋:“你現有住處,你院的鋪陳且先等等!”
謝尚點頭表示沒問題,轉替謝奕發聲問道:“爹,不替二弟鋪個院子嗎?”
即便他一時來不了,但鋪了,好歹能叫奕兒高興些——奕兒一貫喜歡熱鬧,謝尚如此想:先封爵沒他的份,想必已經很失落了,若這院子再不給鋪,奕兒一準以爲他們只顧自己高興,完全地忘了他,將愈加難過!
大過年的,又趕上家裏封爵這樣的喜事。謝尚想叫所有人都高興!
他不想謝奕難過!
一直以來,謝子安都喫不準長子對幼子的態度。表面上謝尚對謝奕挺好,是個好哥哥,但經過過繼事件的謝子安卻總覺得長子對幼子的好總是按部就班,少了點親熱勁。
謝子安不確信這是自己的敏感,還是長子真的對幼子有看法。
但現在聽謝尚如此說,卻是心頭一鬆——不管怎麼說,長子能在現在記掛奕兒是件好事,說明他心裏有奕兒,沒有對奕兒不聞不問。
這就夠了!
“我原想着鋪陳這麼大一個宅子,”謝子安解釋道:“千頭萬緒的,能少件事就少件事,省得忙中出錯。而奕兒現也不會來京,院子的事不着急。你現既提了,那就把東院給他,叫他高興高興好了。只鋪排還是放後面。不着急,可以慢慢制!”
謝知道見狀便很欣慰,心說:果然,即便奕兒沒來,子安和尚兒也都記着奕兒,不用他多嘴。
……
呂氏今兒雖是生平頭一回進宮,但她過去三十年的謝大太太也不是白當的,知道這樣的場合寧可慢不能快,特別沉得住氣,磕頭領宴都一絲不苟,沒出一點岔。
宮裏出來,呂氏自己都很高興——她朝賀過皇后了,還一屋喫過飯。
雖說沒喫幾口,也忘了其中滋味,但這輩子有此一回就足夠了。
呂氏特知足!
心裏高興,呂氏便想跟自己的貓嘮叨嘮叨,沒想伸手卻摸了個空。
至此呂氏方省起自己還坐在轎子裏,還沒到家,而貓早起留在了家中。
真是的,呂氏忍不住自嘲:這都能忘!
搖搖頭,呂氏掀起轎窗簾的一角,想知道現走到哪兒了,離家還有多遠——雖然是頭回來京,完全不認識路,但歸心似箭,急於看貓的呂氏以爲能早一刻看到自家大門都是好的。
消除了進宮的緊張,呂氏又有閒心想自己的貓了!
呂氏想繡球的時候,紅棗則在想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兒子這麼久見不到她,紅棗心說:會不會跟上回一樣哭鬧?
千里眼哄不哄得住他?
芙蓉一定要hold住啊!
……
雲氏想着男人今兒給陛下進獻千里眼的事也是歸家心切,如此二門一下轎便問過來的紅棗的紅棗:“老伯爺、伯爺同世子都回來了吧?”
剛得了彩畫告訴的紅棗笑回道:“老伯爺和爹、世子宮裏出來後轉去玉帶街看賜宅了!”
“宅子確是在玉帶街?”雲氏聞言立合掌唸了聲佛,笑道:“這下好了。伯爺可算是心想事成了?”
轉想起大孫子,雲氏又問:“豐兒呢?睡覺了?”
“沒有?”紅棗有點哭笑不得的回稟道:“豐兒玩千里眼玩得不肯丟手,不肯穿斗篷裹了手臉出門,還在跟芙蓉咕嘰呢!”
“沒哭就好,”雲氏放了心:“你同我接了老夫人就趕緊回屋去吧!”
“老伯爺、伯爺一時半會不會來家,老夫人和我也要歇晌,你帶豐兒歇了午覺後再來!”
……
看到紅棗進屋看到,芙蓉立告訴謝豐:“好了,夫人回來了!”
聞言謝豐有些心虛地把手裏的千里眼背到身後,似乎這樣做,紅棗就看不到了一樣。
紅棗板着臉,裝作沒看到謝豐一樣,自顧脫貂裘更換家常衣裳,然後又卸妝。
這是從沒有過的事,謝豐僵持了一會兒喫不住勁了,便把千里眼塞到炕上靠枕下面,自己滑下炕來拉紅棗衣裳衣裳叫“囡”。
娘這個字的發音於謝豐小寶寶還是太難了!
紅棗告訴自己不能心軟,繼續卸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