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細水長流 >51。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了

    城隍廟,其實不太大。進門就是佛堂, 堂後就是院子, 院子裏可燃香燭。院子後有三間房, 這三間房就是廟裏師傅每日早晚誦經以及法事的場所。

    謝家老爺得了官, 舍了銀子在廟裏連打七天蘸。

    故現在三間房裏就設了法壇。然後有十來個道士穿着京戲裏皇帝龍袍一樣的花衣裳, 或彈着琵琶,或吹着簫、或敲着鑼,或打着鼓, 或演奏着其他, 紅棗不認識的樂器, 合力吹奏演唱着紅棗一個字也聽不懂的經文。

    紅棗擡頭看看她娘, 王氏目光專注地看着法壇,臉微微側着, 顯然聽得極爲用心。紅棗又看他爹, 李滿囤也是如出一轍。

    算了, 紅棗無謂地想:我聽不懂沒關係, 你們聽得開心,就好。

    城隍廟聽完一場法事出來, 日頭早已過了樹梢。

    紅棗看着依舊沉浸在法事餘韻中的爹孃, 不得不提醒道:“爹, 這城裏的醫館,是在四海樓隔壁嗎?”

    李滿囤聞言看了看日頭道:“對, 就在隔壁。”

    “現醫館應該開了, 我們過去瞧瞧!”

    許是求子的人多, 這縣裏的醫館竟有專門的婦科。不過婦科裏看診的郎中依然還是個男人。

    王氏第一次瞧病,心裏本就惴惴,現又要面對一個陌生男人,即便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說話,也還是又開始犯暈。

    紅棗在一旁見那郎中讓王氏伸手都說兩遍了,王氏都沒反應,便就自伸手把王氏的左胳膊從凳子上拉到桌面上攤開。紅棗瞧到桌上有方帕子,便就抖開蓋到王氏手腕上。

    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也不知道對不對?紅棗心中嘀咕,眼睛瞟了瞟那郎中,瞧見那郎中臉色如常,伸手按住了王氏隔着布的脈搏,便就知道自己蒙對了。

    看來,紅棗想:電視劇也不全都是騙人。

    第一次爲陌生男人按住手腕,即便隔了層帕子,王氏的心也緊張得咚咚打鼓。郎中摸着這越跳越快的脈搏,不覺皺眉,便即說道:“放鬆,別緊張!”

    王氏瞧郎中眉越來越皺,不知就裏,心裏越加恐慌,於是這心跳就更快了。

    紅棗一聽郎中讓王氏別緊張,就知道事情難辦。她娘王氏本就膽小,越是讓她別緊張,她就越緊張。

    想了一想,紅棗說道:“娘,你想想弟弟。”

    “想弟弟,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菩薩懷裏的那個孩子模樣。”

    “大眼睛,高鼻樑,穿一身紅衣裳。”

    “娘,咱家有大紅色的布嗎?”

    “沒有的話,咱們得買一塊,給弟弟做衣裳。”

    王氏是個沒主見的女人。紅棗的東拉西扯,很快就讓她放下了緊張的心神,於是郎中順利地摸到脈搏。

    摸到脈搏的一瞬,郎中詫異一刻,轉即想起這個號是個村婦,便即又覺得正常。又仔細感知一刻,確認無誤,郎中方放開手笑道:“向西,再走兩家,就是布店。”

    “小姑娘,你可以和你娘買布去了!”

    “啥?”一旁緊張得不停搓手的李滿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張問道:“大夫,剛,你說啥?”

    “我說,”郎中答道:“客官,你家娘子有了身子。”

    “一個多月了。”

    “有了”李滿囤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真有了啊?”

    見多了傻爹,郎中也不以爲意,耐心道:“真有了!”

    “這,這,這也太快了!”李滿囤激動得語無倫次:“我們剛,才,敬了香,這便就有了,這,這,神佛,真是太靈了!”

    郎中掐着鬍子臉色不變,心中呵呵。

    郎中轉移話題,提筆問道:“客官,現在怎麼說?”

    “需要開兩劑安胎藥喫嗎?”

    “當然!”李滿囤回答得極爲乾脆。

    紅棗雖覺得沒事少吃藥,但瞧她爹孃的神色,還是自覺閉緊了嘴。

    喫吧,喫吧,紅棗想,喫個安心。

    付了200文看診,再加100文安胎藥藥費,王氏由李滿囤扶着走出醫館,心中依舊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這便就有了?只要進城來敬個香,就有了。早知如此,王氏忽地滴下了眼淚,實在該早點來燒香的。

    要是,那年,婆婆帶二房來爲貴雨寄名的時候能帶上她,她也不會這麼多年沒兒子!

    明明,只是順路,明明,她也可以的。

    紅棗見她娘掉眼淚,想起她娘這些年受得磋磨,也覺得心酸。不過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紅棗勸道:“娘,你現在可不能哭。”

    “弟弟還小,可不知道你這是高興!”

    王氏聞言,立擦了眼淚,強笑道:“對,咱們是高興,高興!”

    李滿囤也激動得想哭。這麼多年,李滿囤看着兩個弟弟一個接一個的生兒育女,心裏如何沒有羨慕?先他以爲是王氏身子不行,但現在看來,李滿囤恨道:還是於氏這個繼母壞心,壓着王氏的原因。

    從這次分家,李滿囤就看出來了,他後孃於氏想他們大房的傢俬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分家,他們大房雖吃了大虧,但也因禍得福,得了八爪鰲這樁橫財。

    往後,他會護好子嗣,護好傢俬,絕不再給他後孃一點機會。

    李滿囤想着自己子嗣艱難,難得王氏有了,便即不肯使她操勞。

    想了一刻家裏眼下的活計,李滿囤便領着王氏和紅棗去了繡紡。

    站在繡紡門口,李滿囤對王氏說道:“你帶紅棗進去把你們過冬節的冬衣買了,我也去成衣店買冬衣。”

    “咱今明兩年都買衣裳穿,家裏的布,等以後得閒再做。”

    錢袋裏,李滿囤掏出一錠元寶,本想遞給王氏,想了想,卻給了紅棗。

    “紅棗,”李滿囤說:“你拿着錢,看着買。”

    “別都聽你孃的,她就怕花錢!”

    王氏……

    “噯!”紅棗極乾脆的答應了。心說,這次她可得給她娘好好挑兩件合適的衣裳。天藍色,真心不適合她娘。

    紅棗習慣地打開荷包,想把銀元寶放進去,結果發現荷包太小,放不進去。

    紅棗:這有點尷尬啊!

    王氏瞧着好笑,拿出自己的錢袋給了紅棗,方解了紅棗的燃眉之急。

    腰帶上紮好錢袋,紅棗心想:一會兒,我得記得給自己買個錢袋。

    鋪子裏接待王氏和紅棗的,依舊是同一個女工。

    女工看到王氏一張黑臉穿身天藍卻沒一點難色,便即心想:怪不得孩子敢買,這孩子的娘是真敢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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