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細水長流 >61。白切羊肉
    送李滿囤出了門,王氏關好院門又去柴房拿了幾根乾柴補進炕洞後方才進了屋。

    先去東房瞧了瞧紅棗, 王氏見她睡得正香也不驚動, 自輕手輕腳地出來帶上了房門。

    天光還早, 且又不必準備午飯, 王氏便就端出針線匾子來開始縫衣裳。

    外衣可以買, 內衣還是得自己做。

    自知道城裏鋪子漲價的事後,王氏也是暗悔。她悔自己沒能提醒男人早些進城買房導致自家現今買房要多花許多錢。

    故這些天王氏沒事就在家尋思何處能省下錢來填補這買房多花的窟窿。

    於是王氏再不捨得拿家裏的顏色布來做內衣。前兩天王氏乘李滿囤再次進城找中人問詢買房事宜的時候讓他買了兩匹本色細棉布——果真每匹便宜了有三百錢。

    一想到自己隨便一個主意就爲家節省了六百文,王氏悔恨了幾天的心終於得到了一絲安慰。

    果然, 王氏邊穿針邊想:“喫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一世窮”。男人心粗, 有時事情一多就顧及不來, 往後她倒是得替男人多想着纔是。

    聽到紅棗開門的動靜, 王氏丟下了手裏的活計起身出房。

    現堂屋南面兩個牆角,一個擺着臉盆架, 另一個擺着黃泥爐子。黃泥爐子裏燒着莊裏冬節前送來的炭, 上面則架着一個小巧的銅茶吊子。

    看到紅棗掂着腳尖從臉盆架上往下端銅臉盆, 王氏趕緊道:“紅棗, 放着,娘來。”

    唉, 紅棗心嘆一口氣, 無奈的放下了手。一個銅臉盆而已, 就是她真的失手給砸地上也不會似前世的搪瓷臉盆一般掉瓷,偏她娘愛惜得和眼珠子一樣, 端都不給她端一下。

    不過等轉過臉來, 紅棗已是雙眼含笑, 甜叫道:“娘!”

    “噯,”王氏答應着拿下臉盆架上的銅面盆放到椅子上,然後打開門去前廊下拿晾着的擦面巾,嘴裏還不忘囑咐:“紅棗,你剛起牀可不能受風,乖,站門後去!”

    順手從廊下圍着稻草貼着炕牆放的水缸裏舀了半瓢涼水,王氏方回了屋。紅棗趕緊地跟在她娘身後關上了堂屋門。

    將擦臉巾和水丟倒進面盆,王氏提銅茶吊子兌了熱水,然後方喚紅棗洗臉。

    臉盆架、黃泥爐、銅盆、銅茶吊子,都是這幾天李滿囤進城搬回來的。

    自從知道城裏鋪子漲價後李滿囤得閒就進城打探消息—錯過了低價鋪子,李滿囤可不想再錯過低價宅子。

    隨着進城次數的增多李滿囤漸漸留意到了先前許多年他都沒留意到的城裏人家和莊戶生活的不同。

    比如城裏人家,起碼北城街面上的人家的日常燒煮都用爐子而不是竈。基本上李滿囤每次早起進城都能在北街兩邊見到許多弓着腰揮扇子燃爐子的女人。

    雖然男女有別,李滿囤不好盯着人家女人多看。但女人中總有那人笨手腳慢老是燃不起爐子或者雖燃起了爐子卻因多費了木柴而挨婆婆責罵的小媳婦。故早起在青煙繚繞的北街留心地走了兩趟的李滿囤便就知道了燒爐子也是門學問。

    既然,李滿囤想,他家將來要進城住,那倒是讓王氏早點學會生爐子爲好。不然一家子人進城卻喫不上飯,算咋回事?

    何況他家現就有炭。

    李滿囤打聽着去雜貨鋪買了爐子,然後又從店夥計處知曉爐子一燒就是一天,故除了燒三頓飯之外,其餘時間都可捂熱水。捂熱水得要茶吊子,其中有錢的人家用銅茶吊子,沒錢的人家用錫茶吊子。

    李滿囤老爺能是沒錢人嗎?於是,紅棗家就多了一個燒水的銅茶吊子,接着,理所當然的便有了茶捂子、飯捂子、銅臉盆、臉盆架以及一個黑瓷夜壺。

    王氏雖然心疼錢,但也知道男人思慮得在理——她可不想進城後因爲不會生爐子而爲新鄰們看輕。她夫妻兩實在喫夠了爲人所看輕的苦頭。

    忍住心疼,王氏開始學習使喚這些新傢什。

    新傢什裏夜壺是李滿囤專用的。王氏要做的只是每天早起倒馬桶時幫着也洗刷一下。

    明明家家都有馬桶,王氏一點也不理解城裏男人爲啥還要額外花300錢給自己買個黑乎乎的而且一碰就會碎的瓷夜壺幹啥?這300錢省下來存着不是更好?

    這城裏的風俗啊,還真是奇怪!

    勤勞的王氏吐糟夜壺真的只是覺得費錢,而不是因爲要多刷一個男用馬桶的麻煩。

    本以爲最難的生爐子於王氏一點也不難。她家有的是刨花和木柴頭,而她又燒慣了火,所以她不過經李滿囤講解了一回便就摸索着生好了爐子。

    偏她還有個伶俐閨女紅棗。紅棗嫌棄生爐子時煙大燻人且心疼她娘有孕在身還得爲個爐子弓腰半天,故爲了快速生好爐子,她給爐子裏堆的木柴頭沾了燈油。這樣引火用的刨花一經點燃,木柴頭就能極快地生出大火把炭給燒紅。

    對於紅棗的敗家行徑,王氏是一半心疼一半安慰,李滿囤則想得頗開。他告訴王氏道:“紅棗做得對。”

    “現今咱家不差這點燈油。”

    “你爲個爐子受了炭氣纔是不好!”

    得了李滿囤這句話,故王氏方算捨得拿燈油來生爐子。

    自用熟了爐子,王氏忽地就發覺家中活計輕省了許多。現在她再不用在廚房裏看着躺罐燒水了。她家茶吊子的蓋子帶有哨子——只要水燒開,就會自動叫喚。故現今燒水,她很可以放心大膽地坐在臥房的熱炕上做針線。

    一個白天,她家爐子上都有熱水,加上前廊現放了水缸,於是她早晚再不必因爲一點洗漱用水而一趟趟地出屋跑廚房了,而且她家前廊後門都有下水道,一般的洗漱剩水可以直接拿盆往外潑。

    再有就是她家的喝水泡茶現也方便很多。兩個臥房的炕桌都擺了茶捂子。她燒開的水只要倒進茶捂子,一天都不會涼。如今夜裏喝水,她都不用再去廚房現燒了。

    現在的日子啊,王氏想,擱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對於家裏新添置的銅面盆和銅茶吊子,紅棗也極爲滿意。銅面盆精銅所制,打磨得及其光亮。以至她現今梳頭都是拿面盆當鏡子用了。

    至於銅茶吊,紅棗以爲更是必不可少。說起來,也是心酸。這世她活到六歲,可算是能喝上口開水了。

    高莊村村戶家家都喝躺罐的水。所謂躺罐,就是在兩眼竈的兩個竈眼間鑲裝的一個粗陶罐子。罐子下雖能燒火,但除了冬季以外其他日子並無人燒。家常喫用的熱水都是趁着煮飯燒菜兩口鍋下的火力將涼水捂熱而來,故一般水溫,最高也就是個六七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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