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細水長流 >121。青葦村上樑(四月初二)
    夜來陳葛氏果在一家人商量好明天上樑的事情後私下問李桃花陳玉婚事的打算。收藏本站┏m.read8┛

    李桃花一聽就明白了, 當即搖頭道:“娘,這是不可能的。”

    “咱家如今雖然有枸杞賺錢, 但比起我哥現在的家業還是差得太多。”

    “自古都是‘高門嫁女, 低門娶媳’, 這事兒, 我哥絕對不會同意。”

    李桃花知道她婆婆陳葛氏一輩子沒出過山, 壓根不知道山外的行情——她以爲她家去年剩了七十吊錢然後今年建了新宅就是了不得的人家了。

    她卻不知道即便是她李桃花先前願意嫁過來其實也只是一逞之性。且這些年也不是沒有過後悔。

    青葦村的日子比高莊村貧苦不說,還日常的擔驚受怕。冬春的餓狼,秋冬的野豬時常地竄到村裏來傷人。偏她家又在村子的最後一排。這些年沒少受山裏野獸們的禍害。

    她們幾家族人準備再打堵圍牆,除了防賊外, 更多的還是防備山裏突然竄出來的野獸傷人。

    現紅棗家境富裕, 什麼樣的人家嫁不得, 又何必嫁進山來受這份罪?

    陳葛氏聽李桃花如此說,臉上有些發燒。但奈何兒媳婦比她有見識,家常極得男人和兒子看重,便知這事兒是自己毛糙了。

    不過面子也不能全丟, 陳葛氏與自己挽尊道:“我今兒不是瞧陳玉和紅棗說話親熱嘛!”

    “他兩個原是表兄妹, ”李桃花強調道:“說話親熱些還不是該的?”

    至此陳葛氏方纔沒了言語。

    自去歲陳寶議定了親後,李桃花也曾和陳龍合計過陳玉的事。

    李桃花有心讓陳玉進城學樣手藝,以便將來有機會能走出青葦村生活。

    李桃花娘家高莊村, 她知道近城住的好處——村子的貧富都還是其次, 只說這風俗習性, 高莊村就不知強了青葦村多少。比如高莊村極少有男人動手打女人, 但這裏卻是家常便飯。

    對此, 陳龍卻不同意。陳龍以爲“金旮旯,銀旮旯,都不如自家的窮旮旯”。何況他家現日子正好,喫穿不愁還有錢餘,又何苦送孩子出去學徒受罪,挨打受罵?

    如此,陳玉的事兒兩口子就說僵住了。

    上房出來,李桃花心嘆一口氣。

    李桃花知道她這輩子是走不出青葦村了,而她兩個兒子:老大陳寶作爲長子要繼承家業,肯定是走不了了,老二陳玉能不能走,也是未知。

    所以李桃花明白她越是喜歡紅棗,就越不能讓紅棗來青葦村步她後塵——她已死了娘,斷了爹,她處事再不能招她哥埋怨。

    入夜,紅棗和李滿囤按照李桃花的安排歇在了西廂房。

    由架子牀換到土炕,紅棗有些不適應。她在炕上翻了很久都沒睡着。

    李滿囤倒是不挑地兒。他倒下沒一刻,就打起了呼嚕。

    於是紅棗就更睡不着了。

    小孩子夜裏不睡覺可影響健康。且這世醫療水平落後,人得了病基本都靠自愈。而所謂的自愈就是白天夜裏都躺着睡覺。

    既然健康不健康都是要睡覺,紅棗覺得還是夜裏老實睡覺以保持健康比較合算。

    爲了趕緊睡着,紅棗開始自我催眠的數羊:一隻羊,兩隻羊,……

    紅棗好容易數得自己有了朦朧睡意,結果卻聽到屋外遠遠傳來“啊——嗚——”、“嗷——嗚——”的聲響。

    伸手不見五指地漆黑中忽然聽到淒厲可怖的聲響,紅棗非常害怕。她緊緊地貼着她爹,一顆心打鼓一般咚咚直跳。

    這是啥情況?紅棗驚疑地想:要不要緊?咋就沒個人起來看看呢?

    許是紅棗貼得太緊或者人抖得太過厲害,總之,熟睡的李滿囤感突然地就醒了。

    “紅棗,咋了?”李滿囤迷糊問道:“咋還沒睡?”

    “爹,你聽到有啥聲音嗎?”

    李滿囤凝神聽了一陣,然後哈欠連天地說道:“沒事兒,估計是山林裏什麼野獸在叫。”

    “野獸?”

    “是啊。山裏不都是野獸嗎?聽這聲兒,大概是狼吧。別怕,這狼都在山裏,不會到村裏來。”李滿囤含糊說完,轉眼又睡着了。

    狼?紅棗心說:這麼說,倒是挺像!但是今天是四月初一,天上壓根沒有月亮啊,這狼也會嚎叫嗎?

    唉,這世的山村生活真是太嚇人了,除了可能有的山賊,竟然還有野生的山狼。

    前世紅棗幾次旅遊去的山居農家樂,無一例外地都是把山間夜晚的靜寂無聲和破曉時公雞打鳴叫早當做廣告宣傳。

    似這種半夜聽狼嚎的體驗活動就只有野生動物園針對小朋友開辦的夏令營纔有,且還是一票難求。

    紅棗沒想到她來她姑家還會遭遇半夜狼嚎。紅棗覺得這種體驗簡直糟透了——她兩輩子都沒這麼害怕。

    狼這種生物是她爹說不來村就不來村的嗎?紅棗想:如果狼不來村子,那麼祥林嫂的阿毛又是誰給叼走的呢?而且山裏有狼,還意味着她們在來回的山路上也可能遭遇狼?來時算她們運氣好,吉星高照,那麼家去呢?要是遇到狼咋辦?偏她爹這次出門,隨身除了禮物筐子外就一個用來挑禮物筐子的扁擔。這要怎麼和狼搏鬥?

    紅棗越想越揪心,導致一夜都沒能睡好——即便暫時迷糊了,一會兒也會驚醒。

    早起,李桃花瞧到紅棗的黑眼圈不覺關心問道:“紅棗,咋了?夜裏認牀?”

    李滿囤隨口接道:“紅棗夜裏說有狼叫,就一直翻一直翻!”

    李桃花默了一下後笑道:“這裏近山,夜裏是沒高莊村安靜!”

    於是,此事揭過。

    李桃花家是上午上樑。

    早飯碗一收,李桃花一家就忙活開了,然後陸續地就有族人上門。

    紅棗看這青葦村的上樑和她家的上樑又有不同——第一個不同就是屋裏的正樑上除了繫了紅綢外還額外地掛了她家和葛家給送的兩棵萬年青;第二個不同則是紅棗家的上樑,是先坐席後觀禮,而青葦村的上樑則是來觀禮的所有男人,包括剛能自己走路的小孩子們都擁擠到主屋的正樑下面候着,女人們,包括李桃花和她的婆婆陳葛氏,以及紅棗,都只能站在屋外透過門窗圍看。

    典型的重男輕女!

    紅棗擡頭看看陳葛氏花白的頭髮,然後又看向屋裏供桌前站定的陳土根、陳龍、陳寶、陳玉四個人,心說:看來,這村子越偏僻,重男輕女就越嚴重啊!似她家上樑她還能跟着磕頭,而她舅奶奶都這把年歲了,家裏上樑卻連個門都不給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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