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細水長流 >141。吹毛求疵(四月三十)
    李滿園家出來,李滿囤帶着紅棗回了自己在村裏的宅子。┏m.read8┛

    “明兒就開鐮了, ”李滿囤告訴紅棗道:“我剛想起來咱這宅子裏還有十來把鐮刀, 現倒是趁手拿回家去磨磨, 明兒割麥好用。”

    割麥和割稻不同, 割稻是鐮刀越割越快, 割麥則是越割越鈍。基本上割稻,一季準備個三把鐮刀就夠使了,而割麥則一畝地就能磨鈍六把刀。故而割麥時節,鐮刀是準備得越多越好, 而磨鐮刀則是所有人的日常。

    “爹, ”紅棗遲疑問道:“明兒你要下地割麥?”

    割麥是所有農活中最辛苦的活計,沒有之一——割一天麥,割麥的人能跟烈日下暴曬的鹹肉一樣肉眼可見地黑瘦一大圈。

    紅棗捨不得她爹喫這份辛苦, 就琢磨着怎麼勸她爹別去割麥,橫豎她家現也不差她爹那份工。

    “嗯!”李滿囤看着宅子對面田野裏隨風翻滾的麥浪點頭道:“咱家在村裏就三畝麥子。我準備一天割一畝,正好割三天, 如此就能趕在五月初四芒種前割完。”

    “咱家雖有十一戶莊僕, 但莊子裏也有近百畝麥地,此外還有菜地和羊羣需要收拾。他們割麥割得再快, 也得四、五天。”

    “這夏收原就是‘龍口奪糧’, 和老天爺比快。我若只管等莊僕收完莊子裏的麥子後再來村裏收,到時天若下雨了、颳風了、砸冰雹子了可咋辦?這大半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

    這世生活七年, 現紅棗也知道

    沒有前世的現代農業技術, 完全靠天喫飯的莊戶對於觸手可得的豐收是多麼地看重——俗語“芒種到, 無老少”,說得就是芒種時節所有人都在地裏或者曬場玩命勞作。

    似前世吐糟職場辛苦的那句“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流行語擱這世根本行不通——夏收時節,這世所有人都把自己當牲口用。

    嘆口氣,紅棗道:“爹,那家去後我幫你磨鐮刀吧!”

    雖然紅棗是個手殘,但在這世打了幾年豬草後,終還是秉承着“磨刀不誤砍柴工”的古訓攻略了鐮刀這件喫飯傢什!

    主院裏王氏和餘曾氏正坐在大門堂吹着穿堂風剝青蠶豆瓣——不過新鮮了半個月,蠶豆就老得快要下市了。

    餘曾氏看到李滿囤進門,立刻站起身笑道:“老爺,小姐,你們家來了!”

    王氏聞聲擡頭,然後也起身笑道:“這是把村裏宅子的鐮刀給拿回來了!”

    “是啊!”李滿囤把裝鐮刀的籃子丟在井臺邊的磨刀石旁,然後從前廊一手一個提了兩個小竹椅來。

    餘曾氏見狀趕緊走過來道:“老爺,這鐮刀就交給我來磨吧!”

    “不用,”李滿囤搖手道:“這鐮刀給紅棗磨。她磨的鐮刀才最好用!”

    被嫌棄了的餘曾氏……

    王氏也在一邊幫腔道:“是啊,餘嫂子。紅棗磨的鐮刀比所有人都好。趕明兒,你拿一把試試,就知道了!”

    又被嫌棄了的餘曾氏……

    紅棗進屋摘了香袋後出來,邊走邊挽了袖子,然後在竹椅上坐下。

    從籃子裏撿了把待磨的鐮刀,紅棗瞧上面生了鐵鏽,正想去柴房扯些稻草,卻見她爹李滿囤已經抱了一紮稻草過來。

    一屁股在竹椅上坐下,李滿囤抓一把草隨手紮成一個草把,然後拿過紅棗手裏的鏽鐮刀就擦了起來。

    擦淨鐵鏽,李滿囤方把鐮刀遞還給紅棗。

    紅棗拿到鐮刀,也不急於磨。她左手抓了把稻草虛扶着立在地上,右手則揮着鐮刀做出砍伐的動作——好久沒打豬草、沒磨鐮刀,紅棗有些手生,她得找找手感!

    活了半輩子,餘曾氏還是第一次瞧見人磨把鐮刀還帶這樣各種砍伐的,一時間竟看直了眼,然後就把手裏剝好的豆瓣丟棄地上,將蠶豆皮放到了豆瓣碗裏。

    王氏對面瞧見,趕緊叫道:“餘嫂子,餘嫂子!”

    餘曾氏反應過來,便就有些羞慚自悔道:“我這可是發昏了!”

    撿起豆瓣放回碗裏,餘曾氏再擡頭看紅棗卻見她已在和常人一般給鐮刀沾了水開始磨鐮刀了。

    紅棗的鐮刀磨得特別慢。餘曾氏同王氏剝完一碗豆瓣,然後又收拾好了門堂,紅棗卻連一把鐮刀都未曾磨好。

    不過,看到李滿囤和王氏都一臉習以爲常的樣子,餘曾氏也就沒再毛遂自薦。

    紅棗也想磨快,但奈何這是把新鐮刀——去歲秋收她爹一氣買了十二把新鐮刀,但實際割稻只使了六把。所以,現紅棗手裏這把鐮刀相當於新刀開刃,紅棗得把刃給開好了,往後使起來才能事半功倍。

    出了一後背的汗,紅棗終於磨好一把鐮刀。

    “爹,”紅棗把鐮刀柄遞給李滿囤:“你試試!”

    李滿囤拿到刀後拿指腹颳了刮刀刃,確認了刃口光滑。

    “家裏的,”李滿囤叫道:“拿幾根雞毛來!”

    自從那一年,紅棗心血來潮學着前世《水滸傳》和其他武俠小說裏常見的“吹毛斷髮”——拿鐮刀刀刃吹斷過雞毛後,她爹李滿囤再鑑別鐮刀鋒利與否就少不了雞毛了。

    李滿囤家現雖不再賣毛窩,但殺雞後得到的雞毛王氏依舊習慣性地留存起來——年底或做幾雙毛窩自穿、或者掃除時扎雞毛撣子、或者乾脆送給餘曾氏都是極好的。

    餘曾氏就在廚房。聞言她趕緊幫王氏把雞毛籃子送了出來。

    李滿囤得了雞毛後拈了一根放在刃上,然後“呼”地一吹,便見那根雞毛應聲斷成兩節,悠悠飄落到地上。

    餘曾氏:這是啥意思?

    看到餘曾氏目瞪口呆的樣子,李滿囤心中得意,哈哈笑道:“餘嫂子,我家紅棗鐮刀磨得好吧?你是不是從沒見過這麼快的鐮刀?……”

    反應過來的餘曾氏心說雞毛軟,鐮刀硬,鐮刀割雞毛還不是跟菜刀能切豆腐一樣有啥稀奇?但面對這樣興高采烈的李滿囤老爺,餘曾氏能說啥,只能違心的點頭稱是了。

    於是,李滿囤就更高興了,他把鐮刀反遞給餘曾氏:“餘嫂子,你拿根雞毛試試,就更有體會了!”

    餘曾氏沒有辦法,只能也拿了根雞毛擱鐮刀刃上,依樣吹了一口氣,然後看着雞毛一樣分成了兩半。

    “看到了吧,餘嫂子!”李滿囤激動道:“這雞毛又斷了!”

    餘曾氏……

    晚飯後餘曾氏收拾好廚房家去,進門就瞧到餘莊頭、餘德和餘信在院子裏磨鐮刀。

    明兒北街的鋪子歇業,故而今兒傍晚餘德餘福都乘騾車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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