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細水長流 >436 悶聲觀禮
    御賜三品蟒袍用的是正紅錦緞。衣服展開,謝尚看着紅緞上刺繡的藍金色蟒紋不覺笑道:“爹,我數數這衣服上有幾條蟒。胸口一、肩二三、……九。”

    “爹,這是九蟒袍!”

    謝子安笑着點頭道:“這賜衣我知道的不多,一會兒倒是查一回《大慶會典》,看看這賜服紋路的寓意和穿着規定。”

    “對了尚兒,你記得往後在朝爲官可不能亂穿衣。朝廷於官員換裝有統一日子,錯了就是失儀,御史臺知道了又要參!”

    “這個被參可是要被罰俸祿的!”

    “雖然這俸祿統共也沒幾兩,但被罰了卻是比別的都丟人,你得留心別在這上面犯錯——這《大慶會典》你得閒也多讀讀!”

    謝尚聞言自是趕緊答應。

    莫非:可算是教了兒子一句正經的爲官之道。

    換穿上蟒袍,謝尚又是不停嘴地的誇好,謝子安觀照着謝福給捧的銅鏡,心裏得意——這蟒袍果不愧是肖龍之袍,穿着果不是一般地威風大氣。

    他喜歡!

    “爹,”謝尚忽然問道:“您升了官不用進宮謝恩嗎?”

    提學官除了掌管一省科舉功名外還可對地方軍民利弊、官吏貪酷害人,從實奏聞,接受軍民人等訴狀轉送有司——權柄極大,是朝廷除了御史臺外對地方官員的另一道監督崗,戲曲話本里常說的欽差大臣,連一省總督,封疆大吏都不會輕易得罪。

    既然是欽差,謝尚覺得他爹怎麼也該進宮一回聽聽聖訓。

    謝子安笑道:“我這不是才升官嗎?”

    “先我可沒有直接進宮或者上奏的資歷。現授的提學官雖是欽差,可以直接上奏,但我第一次陛見還是得先寫道謝恩摺子然後請吏部代爲引見後聽宣。”

    直接上奏的流程他還沒走過呢,等先進宮認了人頭纔行!

    謝尚明白了,然後又問:“那您升官的事現要告訴我舅嗎?”

    謝子安擺手道:“不急,一切等我陛見回來再說。倒時估計你的官也下來了,咱們兩酒並一酒的請——不然宴席擺多了,沒得又被御史臺參!”

    得弘德帝聖旨誇讚教子有方和連升六級御賜蟒袍後,謝子安已然平了心氣——他昨兒的舉止確是失儀,謝子安心說不合身份,御史職責所在參他並不算錯。

    現要緊的是趕緊大事化小,小事化小,把御史臺的聲音平息下去——他要教化地方,沒個好名聲可不行!

    謝尚看他爹言辭間有了明顯顧忌,不再似昨兒那樣只想着辭官,撕御史臺的臉,心裏高興,湊趣道:“爹,您升官這樣的大事,現不能告訴舅舅,我現寫信告訴太爺爺、爺爺、娘卻是無礙。他們知道不定多高興呢!”

    謝子安想着這回家去的場景,低頭看看身上的蟒袍,忽地想起一件大事。

    “謝福”謝子安問管家:“我今兒突然升了官,往後出門按製得坐八擡大轎了。”

    “我記得咱家並沒置八擡大轎,也沒這許多轎伕!這可叫我明兒怎麼出門?”

    謝福趕緊道:“老爺,小人這就去轎子行瞧瞧。看能不能先租一頂來救急!”

    自家沒有就只能往外尋了。

    聽說要租一個別人用過的轎子來坐,謝子安頗爲嫌棄,但知道事發突然,只得委屈道:“那你快去,然後把那轎子好好洗洗!”

    謝福自是答應。

    想着他爹明兒出門,必是去國子監觀他的釋褐禮,謝尚跟着問道:“爹,那我明兒去國子監是要坐轎還是坐車?”

    謝子安細想了一回方道:“論理進士即便不授官也可坐四人轎。”

    “但咱們現不是剛被彈劾嗎?依我說你倒是低調點坐車去的好。”

    “我給你打的新轎子你且等授官後再坐不遲!”

    既準備繼續做官,謝子安復了一貫的小心謹慎不算,還要求兒子謹慎低調。

    “哎!”謝尚笑應道:“爹,那我擱信裏再提一句轎子的事,讓您衣錦還鄉的時候有八擡大轎坐!”

    暢想了一下他爹穿蟒服坐八擡大轎祭祖,而他娘夫貴妻榮,一樣蟒袍加身坐八擡大轎的場景,謝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方飯桌上放的鳳冠霞帔,深深地豔羨了。

    留意到兒子的眼神,謝子安拍拍兒子的肩膀笑道:“你好好做官,過幾年給你媳婦也掙個誥命!”

    顯然這是遲早的事!

    謝尚有些不好意思道:“爹,您看我這回中了狀元,得入翰林,是不是冬天就能反穿貂褂了?”

    “噗——”謝子安忍俊不禁笑出了聲:“你還記着呢?”

    謝尚笑:“爹,這是我少年時的志向,如何能忘?”

    “爹,您的貂皮都是哪裏收的,您告訴我,我今年秋冬也收些好的!”

    ……

    莫非臥在房樑上聽得直嘆氣,心說陛下給了你們這麼大的恩典,你父子不說肝腦塗地感激涕零,好歹說兩句皇恩浩蕩上仰天恩這類的話啊,老是跟婦人一樣只說些蟒袍貂褂,轎子車馬的小事幹啥?

    你們還記得你們翰林狀元的身份嗎?

    簡直是人心不古!

    所以他今兒這報告要怎麼寫?

    俗話說“喫人嘴短”,莫非自覺吃了謝家不少好東西,職務之內很願意擱密報裏給謝子安父子美化美化,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謝子安謝尚父子一句不提皇恩,他想潤色都沒辦法——他總不能因此欺君吧?

    真是愁死他了!

    是夜莫非如常跑去給駱炳送報告,結果沒想駱炳接了報告後隨手便擱燭火上點燃丟火盆裏燒了。

    絞盡腦汁擱報告裏發揮了兩句皇恩浩蕩的莫非……

    “莫非,”陸炳看着燃燒的火盆告訴道:“你的任務結束了!”

    莫非聞聲一愣——陛下終於不取謝子安入閣了?

    這真是太好了!

    他再不用給那個得閒寧可在家數糖,也不想着如何報效陛下的謝子安寫報告了!

    雖然早知文官多奇葩,但奇葩成謝子安這樣的還真沒有!

    想着過去八年謝子安的各種雞糟不丈夫,莫非有些高興地抱拳道:“屬下遵命!”

    駱炳點點頭,和氣道:“莫非,這幾年你辛苦了。對於今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對於盡職的下屬駱炳一向不吝於在權限允許範圍內給予優待。

    莫非想了想道:“大人,您看明春我能不能下場考個縣試?”

    謝子安身邊臥底九年,每天熬禿頭給上級寫密報的莫非覺得科舉真沒他想的難,他很可以下場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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