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細水長流 >第616章 自由的契機
    

    隨着邸報的刊出,京城官場再一次大震動。

    大河水患由來以久。朝廷每年修河耗費巨大。

    謝子安摺子裏提的河泥肥田的法子若是真實有效,那便意味着以後即便朝廷不發徭役,莊戶也會自發地清挖河道——只這一項每年就可能爲朝廷節省大批銀兩。

    由此謝子安一個巡撫山東等處地方督理營田兼管河道的任命穩了!

    所以這河泥肥田到底有幾成真?

    文明山和謝尚交情匪淺,當即就問了出來。

    謝尚聞言心情頗爲複雜,這奏摺裏的事他事先竟一點不知情。

    想來是他爹一個人過年,清冷寂寥,只能專心政事,然後靈光乍現籌謀出來的也未可知——不然,先他爹跟他合計好的筆記裏一定不會提河泥實驗。

    當然也可能是他爹擔心他難做,所以在筆記裏故意留了線索。

    不過不管哪種,看着邸報裏張乙的名字,謝尚心說:張乙是紅棗的陪房,甘回齋的大掌櫃。他爹在奏摺裏特地帶上他的名字,顯然是在隱晦地爲他和他媳婦表功。

    這也就是親爹,幹啥都能想着自己!

    謝尚心裏感念他爹,嘴裏告訴道:“不瞞你說,這事我知道一點。摺子裏張乙實驗河泥肥田的莊子是片鹽鹼地。鹽鹼地,你知道吧見?就是那種地裏泛鹽,特別貧瘠,收成極差的地。”

    “當初內子買這莊子只是爲有個地方做工坊。但我內子這個人吧,持家特別勤儉。”謝尚吹起媳婦來那真是什麼都敢講:“最看不得土地荒着不長糧,嗯,比如那打營養鉢器可不就是這樣做出來的?”

    屋裏都是日常遭謝尚荼毒的,聞言自動過濾其中言過其實部分,只問重點:“不長糧然後呢?”

    “去歲年還沒過完,內子便特地叫她陪房張乙回山東研究這鹽鹼地改糧田的事。”

    別管現實裏這鹽鹼地改糧田的進展如何,謝尚決定先把這份大功勞的名聲替媳婦搶到手再說。

    該他媳婦的名聲,誰也別想搶走!

    “啥?鹽鹼地改糧田?”

    聞言不說文明山了,就是艾正和元維也都聽呆了,心說:這也太敢想了!

    此前不是沒有人想過改地,比如把下等田升爲中等田,中等田升爲上等田。但現實裏都因爲投入產出不對稱而打了退堂鼓。

    畢竟改地原是爲了謀利,眼見得不償失,自然沒人再幹。

    所以說改地不容易,若是容易,這滿世界哪還再有荒地,豈非都是糧田了?

    現實就是一般下等田想升中等都要極大投入,何況草都難長的鹽鹼?

    這也就是不差錢還特別勤儉持家的謝尚和他媳婦敢想、敢幹!

    換個人都不成!

    “聽着是不是很驚奇?”謝尚沒一點自覺地自問自答:“我當時反應也跟你們類似,但我媳婦說了滄海桑田,滄海桑田,滄海都能變桑田,鹽鹼地好歹是塊地,怎麼說都比大海更似糧田,爲啥就不能改造成糧田?”

    這段話完全是謝尚自己的臨場發揮,糟點無數,但元維等人聽後竟是無言以懟——畢竟謝尚他媳婦的陪房真是幹出成績來了。

    而他們正打算效仿!

    “這張乙是個實幹的。”謝尚接下講道:“他得了內子的吩咐便一心撲在莊子上。去歲一年沒少實驗。”

    “去年秋收我看張乙收成報告提到河泥肥田實驗的時候便留了心。農諺有云: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種地肥料總是不嫌多,不得越多越好。”

    “我家鄉雉水城多水,莊子周圍都有河,這實驗若是成了,可是下等地變上等田?”

    “不錯!”

    元維、文明山點頭認同,他們家鄉也是水鄉,可以一試。

    謝尚繼續道:“而京師雖說乾旱,但沿河的莊子也不少。我那個太平莊內裏就有個連通外河的藕塘,每年九十月份起藕,正合適挖泥肥田,所以今年莊子春耕計劃裏也安排了河泥實驗。”

    “我沒想到的是這挖河泥還可能跟河工關聯起來!”

    果然他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而屬於他爹的功績,他也當解說明白!

    “原來你也沒想到!”

    對於文明山的驚歎,謝尚頗爲好笑,心說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又不是神。

    不過能被人當作神機妙算,謝尚心裏得意:這滋味委實不會。

    口裏謝尚則套路謙虛道:“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何況我對大河的歷史所知有限。”

    回頭便找了書來讀。

    細品剛剛一番話,艾正問道“這麼說大尚年前給我們抄的實驗筆記裏就有這河泥肥田了?”

    “有!”謝尚肯定點頭:“去年十月的時候,我這計劃還沒做出來,莊裏的河泥實驗田就已準備好了,河泥也挖好了!”

    眼見謝尚說得肯定,艾正便叫管家家去拿了筆記來,然後一看果然有,不覺跺腳:“竟然真有!”

    他竟然過寶山而不知!

    謝尚見狀不免搖頭:“當然,難不成我還哄你?”

    艾正……

    “我倒是寧願你哄我,”文明山笑道:“如此我便不用懊悔自己有眼無珠了!”

    “那懊悔的就該是我了!”謝尚撐不住也笑了,心說:老天有眼!

    該他爹、他媳婦的功勞誰也搶不走!

    ……

    與艾正一樣懊悔的人不少,由此京裏又掀了一回筆記熱不提。

    謝家小廝看到邸報都有一刻的呆滯——主人上邸報也就罷了,怎麼張乙也上邸報了?

    爲人奴僕沒有科舉的資格,幹得再好,也不過得主人讚一句好,年節多得一份賞錢,並沒有顯耀人前的道理。

    但現在張乙的名字似新科的舉人,進士一樣登上了邸報而爲天下人所知曉——這一份榮耀,可說是絕無僅有。

    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連振理都忍不住想:張乙這回可真是露大臉了!

    不過振理也知道他主子是謝尚,他不可能丟下謝尚跑去山東管莊子,想想也就只是想想。

    只跟紅棗的小廝不免見賢思齊,再次思考自己的人生——他們是可以選擇的,可以選擇留在主子身邊伺候,還是似張乙一樣在外建功立業。

    ……

    臘月十六的時候張乙跟隨李貴中的結親隊伍一路安排回到雉水城,十九又跟着回程的舒家人啓程回了濟南。

    張乙這個年是在濟南過的。

    看到邸報的時候人在濟南。

    對於謝子安在邸報裏提自己名字,張乙即便知道是因爲他主子,但還是心存感激——就河泥肥田這件事裏他是出了力,但大管家謝福也同樣出了力,且比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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