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芝容微微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暖色瞬間,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二小姐剛纔說什麼
她好像說,老太太那邊由她說去
如果她能說通老太太解除禁足令的話,那麼,自己逃出顧府的機會就大一些。以喝醉一次的代價換來自己逃亡的機會,這似乎值得一試。
翠環則擔憂地看着二小姐。方纔二小姐一時頭腦發熱,竟然說出要到老太太那裏替五小姐求情,解除禁足令的話,這不是要把大夫人的計劃全部破壞掉嗎
她正想尋個機會提醒二小姐,就聽到四小姐鼓掌道:“好,二姐姐,就這樣說定了,你到老太太那裏去幫五妹妹解了這個禁令,而我嘛,負責教會五妹妹品酒,可好”
一個不會喝酒的人,短短几天,就能教會她喝酒嗎顧芝容覺得四小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倒不如靠自己,研製出解酒的藥來,在喝酒之前先喫下,這樣或許還能抵擋一陣。
正當顧芝容胡思亂想如何才能研製最高端的解酒藥的時候,四小姐已經站起來,親熱地挽起她的手道:“其實啊,誰說我們的五妹妹不會品酒的,她那是深藏不露,平日她不過是裝的,是怕麻煩。二姐”她的目光轉向二小姐,“二姐可要小心了哦,到時候贏不了她,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哦。”
二小姐疑惑地掃過院子裏的人,屋裏的人齊齊搖頭,唯有杏兒大聲道:“回二小姐,咱們四小姐可好了,絕不會輸給您的。”
滿屋震驚,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杏兒的身上。杏兒似乎這時才發現因自己的一時逞強說錯了話,嚇得忙後退幾步,躲到了人羣后面,不敢擡頭。
採青等人氣得眼睛都快冒出火來。杏兒這個丫頭,今天到底怎麼回事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啊,緊要關頭盡添亂啊。
唯有雪雁緊緊盯着杏兒,若有所思。
二小姐猛然擡起頭來,盯了杏兒半晌,忽地哈哈一笑:“五妹妹,你屋裏的這個小丫頭真真有趣,沒想到一個小丫頭也這麼有骨氣,真是令人佩服。好,既是如此,本小姐就姑且相信你這小丫頭一回,相信你們的小姐一定會有出色的表現。”
說完,二小姐站了起來,起身告辭,帶着翠環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芝容似乎並沒有在意到杏兒的異常,她坐在那裏,仍然爲着那即將到來的飄香社的比賽,託着腮,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別愁了,再愁下去就愁成老太太了。”四小姐像是一點事情也沒發生過般,笑意盈盈道。
“四小姐,您就不要再取笑我們小姐了。”採青走過來,道,“你看我們小姐都快愁死了。”
“愁什麼,有什麼好愁的”四小姐的語氣聽起來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她伸出手來,輕輕拍了顧芝容兩下,柔聲道:“別怕,明天我會跟老太太提這件事情,然後讓你到我的院子裏來,我先教會你品酒的祕笈,然後你再自己琢磨琢磨就會了。”
四小姐走後,採青喝住杏兒,指着她的腦袋狠狠地訓斥道:“你這個新來的三等丫頭,怎麼一點眼法都沒有,這是逞強的時候嗎你的腦子漿糊了”
杏兒從來沒有見過採青這麼兇的樣子,而且,自她入府以來,柳韻院的人都和和氣氣的,沒有人這樣訓斥過她,一下子被嚇住,“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道:“奴婢也不是故意這樣說的,奴婢只是氣不過二小姐這樣欺負小姐嘛。”
“好了,採青,別說了。”顧芝容出聲道。她的話語雖輕,卻彷彿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頓時令得屋子裏瞬時平靜下來。
“杏兒剛來沒多久,還不太清楚我的性情,也不知道我不能喝酒,這一次,算是無心之失,採青你就放過她吧。”顧芝容平靜道。
採青輕聲應了,退開半步,立於顧芝容的身後。
顧芝容踱到杏兒的面前,站住了。杏兒哀哀地哭泣着,是不是偷偷瞄一眼顧芝容,顧芝容也不說話,就那般靜靜地看住她。
杏兒覺得顧芝容的眼神猶如一把利刃,直直穿透她的內心,把她的心事一覽無遺。終於,做賊心虛的心理作祟,杏兒扛不住了,“撲通”腳一軟,跪了下來。
顧芝容也不想再問什麼緣由,只是冷冷道:“杏兒,你知道我屋裏一向是規矩嚴明的,你應該還記得很清楚,前不久,我這裏還剛剛攆了明月出去”
杏兒聽得心裏起了毛,連明月那樣一直跟了五小姐十多年的大丫頭都被趕走,自己一個才入院不過半年的小丫頭還指不定被髮配到哪裏去呢,如此一想,她整個人不由輕輕顫抖起來,重重磕頭道:“小姐,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顧芝容冷聲道:“既是第一次,就暫且饒過你,這件事情就算揭過。不過,爲示公允,讓柳韻院不再發生這種事情,一定的懲戒是必須的。”她轉過頭來,叫了一聲,“採青。”
採青上前一步,應道:“小姐。”
顧芝容道:“從現在起到年底,扣掉杏兒這半年來的月銀。”
“是,小姐。”採青很響亮地應了。
杏兒的臉色“刷”地白了。她記得有人跟她說過,顧府裏的五小姐性子軟綿,即便是欺負到她頭上,她也不會多出一句聲。可是現在這種狀況,五小姐像是性子軟綿的人嗎
看着杏兒白着一張臉下去了,採青轉過頭來,對着顧芝容道:“小姐,你幹嘛不把這死妮子攆走她這種人,遲早會害了大家的。”
“攆她走”顧芝容搖搖頭,“難道你就沒看出來,那個杏兒根本就是大夫人潛藏在我們院子裏的眼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