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芝容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另外問道:“現在前面的情況怎麼樣了兄弟們有傷亡嗎”
陸星搖搖頭:“傷亡倒沒有,但是由於對方炮火攻擊太密集,有好幾個兄弟躲閃不及,被炮火擊中,腿被炸傷了,流了好多血,情況有點危險,明空大師與玄鶴大師已經趕過去了。”
聽到明空與玄鶴已經趕過去處理傷員了,顧芝容這才鬆了口氣,腳步不由加快了速度。
不一會的功夫,她們就到了正殿背後的假山羣,顧芝容看了陸星一眼:“陸大哥,你的身手好,你把這隻燈籠用竹篙挑起,掛到假山上面去。”
陸星不明白顧芝容何以要這樣做,但他還是應了下來。假山羣再過去就是竹林,要一根竹篙簡單得很。
陸星縱身到了竹林,用身上的佩劍削下一根竹子來,削去枝葉,很快就製成了一根竹篙。依着顧芝容的話,把燈籠挑起,掛到了假山上面去。
顧芝容看了,甚是滿意,笑着道:“多謝陸大哥了。”
陸星忍不住道:“顧五小姐,你倒是說說看,你要這個燈籠做什麼呢,還非得掛到這裏來,有什麼特殊的寓意嗎”
顧芝容搖搖頭:“沒有,我就是覺得,燈籠要掛到這裏來,纔好看。”
陸星:“”
就在這時,明空與玄鶴正帶着幾個弟子,分別擡了兩個擔架急匆匆地朝着這邊趕了過來。看到顧芝容竟然也在這裏,他們的臉上馬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來。
顧芝容眼尖,很快瞥見擔架上的傷者的腿被炸傷,雖做了簡單的包紮,但是血水仍然滲出外面,把厚厚的紗布都染紅了。
那兩個侍衛也真是倔強,受了這麼重的傷,人已近昏迷,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果然是硬漢。
危重病患就在面前,顧芝容來不及再跟陸星說什麼,只簡單迅速地說道:“陸大哥,你再去找大師兄,讓他儘快再做出一個琉璃燈籠來,要快,如果有現在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我現在要去幫忙,你尋到燈籠,再把太子殿下請到這裏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陸星有些莫名其妙:“還要一隻燈籠做什麼”
他有些鬱悶,這一個晚上他好像沒做什麼正事,盡被人使喚找燈籠去了。
“我要那隻燈籠,有很大的用處,陸大哥,拜託了。”
顧芝容說完最後一句,人已跟着明空他們進了假山羣前面的禪室。
陸星不由摸了一下頭,苦笑一聲。在來之前的時候,太子已經吩咐過他,要聽顧五小姐的吩咐,所以,即便他覺得面前這位顧五小姐的想法怪誕,也只能照做了。
顧芝容匆匆隨着明空等人進了禪室,趕着給傷重的侍衛們做手術去了。他們沒有想到,在他們進了禪室的那一刻,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了過來,看到假山羣上的燈籠,臉上現出萬分驚訝的神情,再透過禪室虛掩的門看進去,看到裏面的人手上掛着一條奇怪的管子的時候,她的眼睛瞬時放出奇異的光來。
傷重的侍衛們進了禪室,那裏的醫女一看,馬上奔了過來。她們動作熟悉地給病人注射了麻醉劑,推進了假山羣裏的手術室。
顧芝容與明空等人很快換好了衣服,進了手術室。
顧芝容在大學的時候,就是中西醫兼修,在這裏又有了這麼豐富的臨牀實踐經驗,對於做這類手術已是得心應手,就連一旁的明空玄鶴等人,耳薰目染,也知道了大概的程序,幫着顧芝容打下手也快了很多。三人合作,很快就幫傷重的侍衛清理了創口,再快速進行了動脈修補,然後再處理好傷口,掛水,不一會的功夫,就完成了整個手術流程。
洗了水出來,陸星已經提着另一隻燈籠,與太子爺在禪室裏候着了。
一見到顧芝容走了出來,太子忙上前幾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神容疲倦,不由問道:“你沒事吧”
太子點點頭。
顧芝容看看四周,低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隨我來吧。”
禪室旁邊有個小暗間,顧芝容帶着他們走了進去,掩好門,這纔看向太子,問道:“太子殿下,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太子道:“現在外面形勢如此嚴峻,山下的賊人似乎料到了我們有意拖延,已經加緊攻勢,方纔那一陣火炮,幾乎把寺門都給炸了,兄弟們也受了些傷,看起來人手更是緊張。兄弟們現在是死守,想必堅持不了多少天了。”
顧芝容的秀眉緊緊蹙了起來。是啊,她方纔都察覺到了,山下加緊攻勢,如果抵擋不住的話,那真的有可能被攻破寺門,衝將進來。再說,除了火炮,山賊們居然不知道從哪裏走私來那麼多的箭羽,方纔在禪室裏,她都看到了,有些士兵們手腳中了箭,拔了箭,包紮好了之後,又返回前線戰鬥,真可謂勇氣可嘉。
但是,目前敵方彈藥充盈,而我方呢,傷的傷,人手不足是一回事,而箭羽卻少得可憐,本來懸濟寺不是軍隊,當然不可能有大批的箭羽,再說了,那些太子帶過來的侍衛也不過是護衛太后的周全的,並沒有作長期戰鬥的打算,所以帶的箭羽也不多。
形勢的嚴峻,顧芝容相當的清楚。
不過,彈藥不夠,好像可以向敵方借一點來用一下吧
她看向太子道:“現在一天都快要過去了,看起來木瑾應該遇到了一點麻煩。時間不等人,我們不能再這裏坐以待斃,得想個法子衝出去才成。”
太子很快道:“我方纔安排了一下,現在敵方集中火力攻佔寺門,後山的攻勢最是薄弱,如果我們自後山突出重圍,應該有些勝算。”
顧芝容點點頭道:“那太子殿下打算派誰去呢”
太子沉吟了一下,道:“我的本意是讓陸星去的,但是陸星現在走不開,就讓吳達去吧,吳達辦事穩重,我也比較放心。”
顧芝容點點頭:“那就好。”
她看了一眼陸星手中提着的燈籠:“這個燈籠你讓吳達帶着去,路上會方便一些,唬弄一下山下的那些賊人也好。還有,我待會修書一封給寶鑑堂的少主,你讓吳達幫我帶過去吧。”
聽到“寶鑑堂少主”這幾個字的時候,太子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顧芝容接着說道:“都一天過去了,木瑾那邊半點消息都沒有,我猜想,如果木瑾真的進了宮的話,一定是被扣在宮裏了。所以,我們現在最值得找的人,就是寶鑑堂的少主。
他有着皇家背景,想必跟皇上也很熟。退一萬步而言,即便是連他也進不了宮,那也無妨,讓他通知江南漕運在京城的分舵,在京城裏他們還有幾門攻勢凌厲的火炮,應該可以幫我們解解圍。
桐家軍駐紮邊塞,離京城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暫不考慮。但是桐城是桐家軍的老本營,那裏應該有不超過一萬的駐軍,這也足夠了。不過”
說到這,顧芝容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調動桐城的駐軍一事非同小可,除了皇上再無別人。但是太子殿下這段時間替皇上監國,您有兵符,應該可以調動桐城的軍隊,但是這件事情必須您親自去,還有,要加上太后的手諭,這才師出有名。”
顧芝容有條不紊地說了一大通,陸星聽得目瞪口呆,太子一絲驚詫之色也沒有:“這樣再妥當不過。我離開這裏,寺裏的一切事務就交給陸星,由陸星坐陣。”
陸星再一次把眼睛瞪大:“太子殿下,您說把這裏交給我,您,您真的要親自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