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的意識陷入一絲僵硬，它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亦或是腦海中又有太多的記憶。
一會兒，他是現代世界一個普通人，一會兒，他是廢土世界的求生者，一會兒，他又變成了深淵中的一隻蠕蟲，靠着吞噬來獲取力量與食物。
直到幾秒之後，李沛才喃喃自語：“艾莉，推到一旁。”
這一刻，李沛終於甦醒了了過來，同樣也記起了許多的事情，他還是回來了，從那個充滿殺戮、邪惡與罪孽的深淵回到了人類世界。
有那麼一瞬間，李沛甚至想要回到現代世界，可遺憾的是，他在現代世界的身軀或許早已毀滅。
而更重要的是，這片廢土，同樣也是李沛另一個家園。
他麾下的怪物，以及從小長大的姜一，與建設了幾個月，才逐漸成型的赤月，這都是他在這裏的記憶。
艾莉似乎對於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因此這時候，竟然湊到了李沛身旁，似乎在感受着什麼一般。
“嗯？”
李沛能感受到艾莉對於自己的親近，這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艾莉原本就已經有過一個主人，而且那個主人還在對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執念，收服以來，艾莉也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模樣。
當然，這也不能排除，對方根本沒有人類的正常五官，所以李沛根本無法知曉，對方平常的喜怒哀樂又是怎樣。
但晉升傳奇時候，李沛能從心底感受到怪物們釋放的情感，現在的艾莉，比起之前對自己愛答不理的狀態，竟然多出了一縷濃郁的好奇，除此之外，還有一層厚厚的親近之意。
李沛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這近乎本能的舉動，原本只屬於姜一一人，而現在，艾莉同樣享受到了。
下一秒，艾莉的喉嚨中發出了一縷哼哼的聲音，這像是一種撒嬌。
有些意思。
而就在這時候，李沛的眼睛忽然瞪大，因爲他發現，觸碰艾莉頭髮的手掌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縷黑色的絲線。
不僅僅是李沛的手掌心，便是艾莉的頭髮上，也慢慢生出了一些細絲，那些細絲慢慢牽連在李沛的黑絲之上，然後彼此互相纏鬥，隨即打上了一個死結。
李沛瞳孔猛地一縮，在深淵中呆了這麼久，他自然能夠感受出來，那些絲線是惡魔的能量。
難以置信，自己的靈魂附着在深淵之中，可現在，那具分身明明已經被摧毀了，可力量卻跟隨自己回到了人類世界。
不僅如此，這股力量還成功與艾莉連接在了一起，彼此形成了一股難以述說的羈絆。
“難道說，艾莉也是一頭惡魔？”
李沛這個念頭剛剛浮現，便被自己所否決，書籍擁有知曉一切的能力，在收服艾莉的時候，對方的顯示可不是什麼惡魔。
而現在，艾莉之所以這般親近自己，或許只是自己體內散發出的邪惡能量！
“沒有錯了，一定是這個原因。”李沛已經猜到了什麼。
惡魔的邪惡充滿了混亂的氣息，就像是自己身體被摧毀的原因，便是因爲惡魔與惡魔之間的廝殺。
在那片名爲深淵的土地上，李沛感受到的惡意無比強烈，不同於人類，會將惡念深深隱藏，對於惡魔們來說，所謂的惡念，反而成爲了炫耀的資本。
誰的惡念更大、更廣、更膨脹，誰便是惡魔領主，站在惡魔金字塔頂尖的存在。
正如八臂蛇魔以及混沌之後一樣，彼此單純爲了廝殺，根本不顧及自己的同伴，在最後那場大爆炸中，混沌之後只是單純想要宣泄自己的憤怒，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所帶的隊伍，會受到多大的波及。
李沛爲了收集生命源，原本就沒有站在覈心位置，而是相距足有幾千米的樣子，可即便如此，混沌之後釋放出來的能量，還是一下子就將李沛的身軀所毀滅。
要知道，在深淵之中，李沛掌握的可是精英之力！
就算如此，在那種恐怖的力量面前，依舊沒有半點防禦的可能。
這便是深淵，人人爲己，根本沒有額外一點的友誼以及感情。
而艾莉給予自己的感覺，則充滿了異於黑暗的能量，那是一種，根本無法直視的異端。
李沛猶記，在艾莉殺戮的時候，身後會凝聚出一縷恐怖的幻象，那幻象是一個臃腫的頭顱，頭顱上面，幾乎看不到手腳，只有一根根長滿倒刺的觸手。
而在那怪物的模糊的身影中，李沛還看到了其它怪物的一些尊榮。
那些生靈的普遍形象。粗糙地帶有一些章魚、蝙蝠和人類的特徵，他們全身綠色，身軀極其巨大，據說有一座山那樣高；柔軟的頭部生有無數的觸鬚，身體肥胖並長着鱗片，前肢生有軟塌塌的類似爪狀物，背後有一對破破爛爛、似乎沒有長成形的翅膀。
在初次見到那縷身影的時候，就算是李沛都不由微微皺眉，因爲在那邪惡的幻影注視下，李沛感覺自己的精神世界受到了一定衝擊。
那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就像是，原本正常的世界，忽然變得扭曲起來，就算是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鏡子，裏面也會慢慢蠕動，隨即裂開一條裂縫，從中伸出一條粗壯且邪惡的恐怖觸手。
之前李沛也懷疑過，艾莉或許來自於深淵，可實踐出真理，等到李沛真的降臨在深淵，感受到一切之後，才能百分百確認，艾莉與自己並不同。
對方存在於的世界，是一個扭曲，充滿不規則力量的世界，那裏的生物統統擁有致人瘋狂與抑鬱的能量。
正如眼前的艾莉一樣，明明擁有人類的軀體，可臉頰卻是如此的恐怖。
只不過，正如同英雄惜英雄一樣，雖然艾莉並不來自深淵，可作爲一種異端生命，相比與人類相處，她還是更喜歡惡魔多一些，而這，或許就是艾莉與自己親近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