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倒了杯茶，臉上完全沒有剛剛的嬉笑，眉眼一轉，脣角勾起，“從古至今只有權力握緊在自己手上的人，纔是正真的上位者，纔有話語權，比如，你跟我。”
停頓了一會，眼尾向上挑，見他沒吭聲，繼續緩聲道，“並不是你比我聰明多少，也不見得你比我強很多，說到底，是我權力沒你高，不如你有話語權，沒有你如今的身份地份，纔會落得今天這下場。
若是倒過來，就算你再強又如何，我讓你死，你能反抗嗎？不用自己動手，一句話的事，你的命就拿在我手裏了。
就如，當今下旨讓你回京，你敢不回嗎？”
“放肆！”穆寒臉色一冷，大聲喝訴。
錢九九卻不鳥他，她纔不怕他呢，話是他讓她說的，而且剛剛他也沒阻止她，就知道大聲吼，吼個屁！
該喫喫，該喝喝，人生才樂哉。
穆寒冷着臉盯着這該死的女人，膽子比熊還大，也是唯一一個不怕他冷臉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在他渾身氣勢散開，卻還能自得在這裏喫東西的人。
好，好，果然很好。
揮揮手，“下去吧，以後這種話不許在外人面前亂說，可知道禍從口出，本王沒時間給你擦屁股。”
切，誰要他擦屁股，要不是他，她這會也不會坐在這裏，在哪風流打劫呢，日子過得不要太爽。
錢九九狠狠瞪他一眼，才把桌面上的水果一口吞進肚子裏，才慢悠悠站起來，“好。”
穆寒視線輕飄飄向她看來，也沒責怪她無禮的行爲，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無禮，目無尊卑。
“出去跟李天說，讓蘇大夫把我的所有醫案交由送信人送回京，就說本王最近毒素髮作，每天折磨得身心疲憊，找不到可以治癒之方，雖掛念返京，卻有心無力，有負皇恩，待回京後，再另行請罪。”
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錢九九結合了一個事實，這貨不想回京，或者是說拖延回京的時間。
可他已經在封地幾年，不是說皇子都喜歡的老皇帝面前晃悠，能得到更多的關注嗎？
這人心裏在想什麼？
難道京城裏有什麼讓他不想回去的原因？
不過這些她只是在心裏猜測，應了他一句，知道他此時心情不好，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他一句。
“我是不是可以在這軍營裏自由活動？”
穆寒輕掀眼瞼，“注意着點分寸，軍營重地，不是你亂來的地方。”
錢九九上前兩步，勾住他脖子，“跟你商量個事唄！”
穆寒冷着臉把脖子上掛的手拿了下來，“規矩點，成何體統！”
錢九九盯了他一會，噗嗤一聲笑出來，這貨裝得夠可以，不過，她指尖在他下巴前輕划着，眉眼輕挑含笑，“爺能不能給奴點銀子，奴現在可是你的人了，出門沒點銀子多掉價——”
穆寒笑了，卻不達眼底，“既然知道是爺的人，就老實點，你一個小奴才要什麼銀子，爺的面子不用你來撐。”
靠！
王八蛋，比她還摳門，說話帶毒，可她是誰，土匪錢九九，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他說的話。
緊了緊拳頭，下一秒靨如花，“爺，話可不能這麼說，爺是大晟王朝大名鼎鼎的靖王殿下，身爲殿下的貼身小奴，怎麼可以讓人看低。”
“一句話，給還是不給？”臉上笑容收起，眼底一片冰冷。
這樣的她或者能嚇到別人，但可惜的是此時她對着的人是穆寒，從來不受人威脅的送閻王。
人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像是睡着了似的，“不要忘記了你如今還欠着本王幾千兩。”
靠！人至賤則無敵，她算是見識到了。
頭一扭，直接往外面走去。
不給就不給，爺還不稀罕呢！
出去轉了一圈，找到李天把話給他轉達了一遍，正打算找人打聽哪有喫的，剛剛只是吃了水果，肚子還不爭氣的餓着。
“站住，前面那個，就是你。”
那人說着見她沒停下來，直接竄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錢九九這會正火着沒處消氣，沒想到這就有人撞了上來，等看清來人，不由笑了。
“吆喝！兄弟是你啊，怎麼？找你爺有事？”
“誰是誰的爺還不一定呢，在這裏還敢大放厥詞。”男人撇嘴，面露兇相，上次筆帳他還沒找上門清算，今天就被他碰到了，真是天助他也。
錢九九笑得更歡，眉眼英氣又不失痞氣，這樣的笑容讓人恨得牙癢癢。
“手下敗將，爺還不放在眼裏。”
“你說誰？”
“誰應就說誰，怎麼着？要不要再打一架？”欠揍送上門來，不揍白不揍。
“靠，這小子夠狂。”
“李副將，給點顏色他看看。”
“就是，我們兵營裏的人怎麼可以被人看不起。”
“老大，上啊！教教這小子怎麼做人。”
“這小子小胳膊，小腿的，老大可悠着點，哈哈哈~~~~”
“就是不知道上到擂臺會不會嚇到尿，這小子長得膚白皮嫩，像個娘們，老大可記得手勁放輕點。”
跟在李家赫身後一起圍過來的兵將，全都笑哈哈打趣着。
李家赫被他們說得心裏也升起一股火，全身都熱了起來，不把上次那口氣掙回來，他這個老大怎麼帶兄弟混。
上次在外面他不敢鬧太大，也沒反應過來，才被揍得眼青皮腫，這次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小子。
“小子，敢不敢來一場？”
錢九九掃了一圈這些血氣方剛的小子們，舌頭頂着腮幫子，笑靨如花，“手下敗將，你可想清楚了，爺可不會手下留情，一會可不要哭着求饒。”
“哇哦，小子夠拽，老大，你要掙氣。”
“老大的面子就是我們的面子，老大千萬頂住。”
不管他們怎麼說，兩個當事人，一個有火沒事發，正好有人撞了上來，一個要找回上次的場子，場面一觸即發，火山撞地球，霹靂啪啦，使勁兒燃燒。
當兩人站在擂臺上，互不相讓，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喊聲越來越大，錢九九一個一個的掃了過去。
這羣小子可還真閒，就是不知道手裏有沒有銀子，摩挲着下巴，脣角一勾。
“就這麼打，似乎太沒趣了，不如我們來點采頭？”
“采頭？”
錢九九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