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辭告訴姐妹倆，那隻從樟子松飛出的大鳥，一定就是許翼要找的不死者。
三個人回到樟子松下，等了一個小時，不見許翼回來，只好往林場走。
應該是事情還沒辦完，辦完之後許翼自然會回林場。
吳辭決定帶趙寶軒出山，就順道去了他的山洞，趙寶軒果然在洞裏呼呼大睡。
“趙寶軒同志，起來集合”吳辭大聲道。
原以爲這樣喊一聲，身爲知青的他會噌的爬起來，沒想到趙寶軒一點反應都沒有。
藍靛看他連呼嚕聲都沒停，直接走過去，一掌砍在他後脖子上，打暈了他。
吳辭眉毛一挑：“這麼野蠻。”
藍靛搓了搓手：“我可不想跟這個老瘋子多說什麼，走，哥你背上他。”
“呃，爲什麼要我背，明明是你把人打暈的。”
“我是弱女子，你是大男人。”
吳辭苦笑着搖搖頭，只好背起趙寶軒，三個人返回了林場。
第二天黎明時分，吳辭正睡的香，就聽到外面有人梆梆梆的敲門。
他爬起來開門一看，只見許翼正光着身子站在門口，全身上下只有一條紅褲衩。
“你衣服呢”吳辭回頭看了眼睡夢中的姐妹倆，小聲問。
“不知道掉在哪裏了。”許翼一臉淡定從容。
睡覺都睡迷糊了，吳辭這纔想起來，昨夜許翼變成了一隻大鳥，他身上的衣服恐怕在飛行過程中，掉在了山林裏。
瞅了眼許翼的紅褲衩，吳辭腦中閃過一個畫面，一隻穿着紅褲衩的大鳥在天上展翅翱翔，紅褲衩迎風招展。
他不由得一笑：“你等着，我去給你拿衣服。”
交代了一句，吳辭便回屋在行李箱中翻找一通，找出一套許翼的衣服。
穿好衣服，許翼進門就躺在了地鋪上，看這樣子昨夜浪費了不少體力。
“追上那人沒”吳辭小聲問。
許翼搖搖頭：“追了一夜，他還真是能跑，最後追丟了。”
“巫士的考驗。”吳辭笑了笑。
對於提供能量的後輩，不死者會有考驗，這其實是一種保護，如果連基本的考驗都通不過，那說明這位後輩修行不夠，在提供能量後很可能性命不保。
上午，趁着張師傅過來，吳辭帶上趙寶軒出了林場。
他和周森一起，將趙寶軒送到了村長那裏，吳辭記得張師傅說過，之前趙家來找人的時候，留了聯繫方式和家庭住址。
也許村長能聯繫上趙家人，將趙寶軒接回家中，也算順手幫了別人一把。
這是在林場的最後一天，入夜之後，吳辭四人沿着山路巡查林場。
四個人一邊走，一邊商量着後面的計劃，不知道今夜能否找到那位不死者。
而且吳辭心中也不確定，因爲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不死者並不是周之昌。
巡查完畢，衆人正在往小木屋走，山腳林間突然鑽出一束手電光。
手電光晃動着，有人正在朝山上來，吳辭趕緊迎了下去。
四個人一看清來者的相貌，頓時驚呆在原地，來者是一位老者，額上的皺紋就像刀刻的一樣，但他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有神。
來者正是周之昌，卡片上的那個人。
老者點了下頭，看向許翼微笑道：“昨晚你追了我一晚，今天還是我來找你吧。”
事情立馬明瞭，吳辭要找的和許翼要找的，確實是同一個人。
老者微笑着掃視了下四人，背起一隻手，慢步往小木屋走。
“黃席還好嗎”老者在小木屋裏四顧着問。
“你認識我們師父”吳辭問，心說果然是這樣。
老者溫和的點頭，自顧自拉出一張椅子坐下：“薩滿只剩下一支，我只有他這麼一個師弟，你們一定是他的門徒。”
見吳辭和許翼一臉茫然，老者道：“很正常，我那師弟大概從沒提到過我。”
吳辭和許翼齊齊點頭，老者釋然一笑：“他現在怎麼樣”
“師父離開了這個世界。”許翼道。
“哦”老者微微點頭，輕嘆一聲，笑道：“他果然做到了，看來是我錯了。”
“師伯，你和我師父......”
吳辭想問，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有不合，從之前的老者話，似乎能推出這一點。
老者呵呵一笑，似乎能看透吳辭的心思：“我和他沒有不合，只是選擇的道路不同，你看，他都派門徒來幫我續命了，這感情能差麼。”
許翼想了下，細問道：“道路不同師伯指什麼”
“人都會死，死了必然要入輪迴，如此往復不息。巫士們都知道，現在以死亡的方式已經無法脫離輪迴，這條路被封死了。”
說到這，老者看向吳辭二人，兩個人點點頭。
他接着說：“所以要擺脫輪迴只剩下一種方法，那就是活着離開這個世界，師弟一直堅持這個觀點，我卻不以爲然，
所以我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就像以往的薩滿前輩們一樣，並不相信人可以活着離開輪迴之路，因此只求長生不死。”
說到這，他淡然一笑：“現在我明白，我選擇的這條道路其實也是條死路，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師弟的道路纔是正確的。”
這番話，不禁讓吳辭和許翼想起師父黃席，兩個人沉靜下來。
老者看了看天青和藍靛，起身對吳、許二人道：“我有話單獨和你們說，走吧，我們在林場裏轉轉，邊走邊說。”
老者揹着手，在林場裏沿着小徑慢步，吳辭和許翼安靜跟在後面。
吳辭首先提了出來：“師伯，你知道這次來提供能量的是小翼，但師父告知我，我必須了結和你有關的塵緣，我想不出自己需要做什麼。”
“哦，這件事啊，”老者語氣平和，好像他早就知道：“你要跟着我三年，爲我洗衣、做飯、打掃房子，還有跑腿買東西。”
“啊”吳辭怔在原地。
老者回頭一笑：“開玩笑的。”
吳辭鬆了一口氣，快跑到老者身旁：“那師伯，你告訴我到底需要做什麼”
老者停住步子：“你需要做的事，在我們見面之前已經完成了。”
吳辭撓了撓頭，皺眉思索道：“我做什麼了”
見他一臉傻樣，老者咯咯笑了一陣，招手示意許翼過來。
“我們去辦正經事，還有很多要交代的東西。”
二人一前一後往山下走，很快出了視野範圍，吳辭呆立片刻，回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