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辭湊到王明靈身邊,兩個人咬了一陣耳根子,王明靈並不在意秦芳在場,在餘楓突然縮成一團的時候,他開始了祛毒。
從餘楓緊鎖的眉頭和緊咬的牙關來看,他正經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之前飄寧曾說過,接下來的十幾天,他的身體會經歷百蟲噬咬般的痛苦,如果意志不夠堅定,人很可能在這過程中自盡而亡。
之所以將餘楓關進籠子,王明靈說,在祛毒過程中,餘楓身上的疼痛感會加劇,難保他不會失去理智傷人,而且這籠子的材料不一般,可以加強祛毒術的功力。
王明靈閉目盤膝而坐,一手舉劍指向籠子,一手掐着手訣,嘴裏不停念着口訣,乍一聽,就好像和尚唸經一般。
秦芳雙手緊握在胸前,眼睛似乎黏在了餘楓身上,一絲一毫都不曾抽離。
吳辭偷偷瞄了她一眼,只見她咬着下脣,緊張的滿臉彤紅,雙手越握越緊,眼眶裏已經有淚珠在打轉轉。
王明靈的口訣聲越來越大,餘楓一開始還雙手抱臂縮成一團,側身躺地一動不動,後來因爲痛感太劇烈,他抑制不住的在籠子裏打起滾來。
發展到後面,他乾脆死死抱住籠子的欄杆,用欄杆對身體的壓力遮蓋痛覺。
他就像一隻瘋狂的困獸,橫衝直撞,失去理智的用胳膊和腿踢打着籠子,時而抱着欄杆滑坐下去,時而抓着橫杆猛站起來。
吳辭明白,人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淹沒在身體的痛覺中,餘楓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周圍還有誰。
秦芳流着淚,幾次想衝過去,都被吳辭擋在身後。
“哐當”
隨着一聲撞擊,餘楓的後背狠狠撞在了籠子上,他突然回身雙手緊握欄杆,哐哐哐的開始拿頭撞欄杆。
“不好快制止他”
王明靈大喊一嗓子,同時就將籠子鑰匙拋給了吳辭。
吳辭幾步跨進道場中,匆匆打開籠子門,鑽進去就去拉餘楓。
此時的餘楓已經失去理智,下意識在痛覺海洋中掙扎,吳辭拉住他一條胳膊就往後拽他的人,不料被他順勢一推,狠狠撞在了籠子欄杆上。
吳辭悶哼一聲,未等他爬起來,秦芳突然衝進了籠子裏。
一衝進籠子,秦芳便從背後死死抱住了餘楓,一邊哭,一邊嘴裏大喊:“餘楓你冷靜點,等下就不疼了,再忍忍”
餘楓兩隻手試圖將她的胳膊拉開,試了幾次都沒成功,便拼命搖擺着身體,試圖掙脫秦芳的控制,同時還不斷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腦袋。
“快把他綁起來”
王明靈不知道從哪找出一捆繩子,衝着吳辭扔進籠子裏。
“是我我是秦芳,你冷靜一點”秦芳死死抱住餘楓,嘴裏不停喊着。
不知道是因爲王明靈停下了口訣,身體的痛覺減輕,還是因爲意識到抱住自己的是秦芳,餘楓平靜了不少。
他似乎失去力氣,一下跪在籠子裏,吳辭趁機湊上前,抓起他的兩條胳膊,想着先將他的胳膊綁在背後,再綁住腳腕。
吳辭乾脆將他按趴在地,兩隻手全力按住他的兩隻手腕,餘楓雖然身體纖瘦,但此時的力氣大的超乎想象。
吳辭根本騰不出手來綁繩子,於是衝一旁手忙腳亂的秦芳道:“快把他捆起來”
秦芳哦了一聲,抓過繩子就要往餘楓手腕上繞。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餘楓哪來的蠻力,一隻手突然掙脫吳辭的手,忽的一下揚起來,不巧胳膊正砸在秦芳臉上。
被這股力道一帶,秦芳手裏的繩子一甩,她一下側翻在地。
吳辭一看情況不妙,也來了蠻力,狠狠抓住餘楓那隻揚起的胳膊,生生又壓下來。
秦芳捂着嘴當即坐起身,絲毫不敢怠慢,下手就將繩子繞在了餘楓手腕上,利索的幾下將他兩隻胳膊捆在了一起。
捆好繩子吳辭擡頭一看,秦芳嘴角已經流出一道血痕,剛纔餘楓那一下重重打在了她嘴上,有血從嘴裏溢了出來。
趁餘楓消停的這一會,吳辭趕緊找到繩子另一頭,捆起了他的雙腳。
“我留下陪着他。”秦芳道。
吳辭拉住她的胳膊:“不行,他可能會傷了你。”
秦芳眼神堅定,雙手握住餘楓的雙手,那意思很明顯了。
無奈之下,吳辭只好走出籠子,關好籠子門,守在籠子門口。
王明靈的口訣再次念起來,餘楓側躺在地,站也站不起來,痛苦的像一條大蠕蟲,在籠子裏不斷扭動掙扎着身體。
秦芳就緊緊抱住他,像個母親一樣,嘴裏不斷說着安慰的話,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半個小時後,祛毒過程總算結束。
王明靈停止念口訣的同時,餘楓全身失去力氣一般,跪趴在了秦芳懷裏。
吳辭將餘楓抱出籠子,此刻,他已經昏了過去,不過臉色恢復正常。
餘楓躺在樓上房間的牀上,王明靈餵了一碗藥湯給他,又號了號脈,安下心來。
“怎麼樣”秦芳關切的問。
“今晚是熬過去了,他體內的蠱毒有所減輕,再過半月應該就能恢復到從前。”
聞言,秦芳問起蠱毒的事,事到如今,大家也不打算再瞞她,吳辭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統統告知了她。
“芳姐,你嘴裏的傷怎麼樣”吳辭問。
秦芳呵呵一笑,大大咧咧道:“一點小傷不算什麼,餘楓不會對女孩子下狠手的。”
“小楓,小楓。”
衆人轉頭一看,餘多多正喊着餘楓的名字,不斷搖他的肩膀。
藍靛氣呼呼的走過去,一下揚起巴掌:“別動他,不聽話我一巴掌扇過去了啊。”
餘多多瞅了眼藍靛生氣的臉,灰溜溜離開牀邊,站到了牆角里。
秦芳哭笑不得,擦着下嘴角的血跡:“我還從沒見過多多怕誰,他居然這麼聽話。”
吳辭看了藍靛一眼,用眼神質問她,是不是一直在用暴力對多多。
藍靛回瞥了他一眼,小嘴一撅,轉過頭去,壓根沒打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