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蓋住吳辭臉的衣服扯開，就見吳辭正緊皺眉頭，緊閉雙眼。
“哥，你怎麼樣”藍靛笑着問。
剛纔那一下有點力道，撞得吳辭腦袋迷糊了好一會，這會子才清醒過來。
他慢慢坐起來，手捂着撞紅的前額“沒事，緩一緩就好了。”
話說完，他忙去看前方樹冠，此時，已經不見了維卡和許翼的身影。
“走遠了，我們追不上了。”藍靛扶起站他來。
吳辭搓了搓臉，嘆氣道“算了，我們還是回達娜那裏等他吧。”
許翼這邊。
夜色中，維卡踏着起伏不定的樹冠頂，目不斜視的一路狂奔。
斜後方，一隻穿着紅褲衩的大鳥緊緊跟隨，這隻大鳥就是許翼的化身。
維卡踏着黑色海面一樣的樹冠，時而向左狂奔一段，時而向右狂奔一段，似乎想擺脫許翼的跟蹤，最後它身子一傾，沿着樹幹垂直向下奔去。
許翼撲打着翅膀懸停住，在空中改變姿態，也朝地面俯衝下去。
一陣樹枝折斷聲過後，維卡沿着地面奔跑起來，衝向前方山坡。
因爲林木間隔不大，許翼化身成的鳥無法低空飛行，他必須恢復原形。
朝着維卡跑動中，大鳥身上突然泛出耀眼的白光，鳥的輪廓逐漸變成人的輪廓。
許翼在白光中逐漸現身，緊追了一陣之後，白光徹底消失。
在外人看來，一個渾身上下只有紅褲衩的男子，正追一隻全身發着熒光的馴鹿。
維卡一路奔跑，很快上了山頂，又翻下山坡來到一片山谷中。
許翼一刻也不敢放鬆，如果這次讓維卡走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次機會。
維卡在谷中放慢速度，停了下來，回身直視許翼的眼睛。
許翼大喘着氣，在距離維卡七八米處站定，人和鹿再次四目對視。
維卡昂了昂頭，右前蹄在地上撓了幾下，跟着便一低頭，鹿角朝着許翼衝了過去。
這是要決鬥麼
許翼心中想着，維卡已經衝到他面前，他策動能量纖維拉住旁邊樹幹，輕鬆躲開。
落地的瞬間，維卡重新改變反向，再次向他發起進攻，許翼再次躲開。
這樣反覆幾次之後，維卡改變戰術，每次衝到許翼前方，它便及時一個回身，擡起後踢狠狠朝許翼踢過去。
雖然它動作敏捷，但許翼的動作更爲敏捷，每一次都能輕鬆應對。
幾番對決下來，許翼覺得這樣下去沒完沒了，決定徹底馴服維卡。
他趁着維卡再次發動進攻之時，擺動能量纖維，牢牢纏住了維卡的一對鹿角。
維卡當即向後一掙，這一掙力氣不小，許翼被它拉的向前一個趔趄。
維卡想趁機拖着他往後退，但許翼馬上就穩住下盤，和維卡僵持角力起來。
出乎許翼意料的是，人和鹿僵持了一陣之後，維卡的力量突然爆發，猛地一扯，直接將他甩向了旁邊一棵樹。
許翼，雙腳踩住樹幹，同時鬆開能量纖維，穩穩落地。
維卡並沒有逃離現場，而是盯着許翼看了一會，跟着它身上的熒光消失，輪廓也逐漸模糊、變淡，不久之後便消失在原位置。
這能量體應該屬於維卡，它隱身了，許翼猜測。
維卡的能量體靜止片刻後，調頭繼續沿着山谷前行，它在慢走。
許翼慢步跟在後面，看維卡的樣子，它似乎有意領着自己往哪裏去。
繞過一座小山之後，維卡徑直來到一片林間空地，空地不大，差不多十個平方，地面上鋪着厚厚一層落葉。
維卡停在空地中央，逐漸現身，它身上的熒光恢復如初。
此時，它望向許翼的目光已經變得柔和，許翼覺得維卡接受了他，於是慢慢靠近。
停在維卡身旁，許翼用手輕輕撫了撫它的腦門，維卡也用鹿角碰了碰他的胳膊。
這之後，許翼覺得全身逐漸麻木，腦海中昏沉一片，然後就暈了過去。
他進入了夢境。
夢中，許翼睜開雙眼，他正躺着，視野裏透過茂密的樹枝，能看到藍色的天。
他朝周圍一望，自己身處的地方，還是之前的山林。
到處是白樺樹、松樹，不遠處，還有用白樺樹幹圍起來的馴鹿圈。
圈內站着幾隻馴鹿，有大有小，對面遠處還有一個窩棚，有炊煙從窩棚中冒出來。
許翼一下坐起身，卻覺得地面忽然動了動。
他忙低頭去看，這才發現，自己並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躺在馴鹿的背上，這隻馴鹿太大了，自己竟能躺的四平八穩。
許翼扭頭一看，正看到馴鹿回頭望向自己，目光移下來，這隻馴鹿的肩胛骨位置，居然生有一塊白斑，它是維卡。
四處掃視一圈，許翼明白了幾分，從和周圍事物的對比來看，並不是維卡變大了，而是自己變小了，胳膊、腿都變了模樣。
眼下自己的胳膊、腿，很像四五歲小孩的胳膊、腿，難道自己變成了小孩
許翼心中正奇怪，維卡突然移步，朝對面的窩棚走去。
晃動中，他趕緊抓住維卡的鹿角，穩定之後，改換姿勢面朝前。
窩棚中走出一個男人，許翼心中莫名泛出一股親切感，他覺得男人在對自己笑，卻看不清男人的臉，可又覺得，男人很像伊戈。
可能因爲達娜說過，伊戈曾經是維卡的朋友，所以他潛意識裏這麼覺得。
男人將許翼從維卡背上抱下來，牽着他的手朝窩棚裏走去。
進了窩棚許翼發現，裏面還坐着一個人，是一個女人，正在用鄂溫克話跟自己打招呼，他居然聽懂了女人的話。
女人說的是“小杜夏，快來喫飯了。”
許翼想看清女人的臉，可眼前總是模糊一片，看不清具體模樣。
心中正着急，他聽到男人喊了女人的名字，這個女人居然也叫達娜。
不可能是巫士達娜，許翼心道，之前他發現敖鄉有不少人重名，重名很常見。
三個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喫飯。
喫着喫着，許翼覺得什麼溼乎乎的東西，粘在了自己臉上。
下一刻，男人和女人消失了，窩棚外的維卡也消失了，他覺得一陣刺骨的冷。
四肢的感覺恢復，許翼睜眼一看，天已經亮了，維卡正在舔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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