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腦中彷彿閃過一道閃電,瞬間明白了那莫名熟悉感的原因。是眼睛!那大夫口罩上的那雙眼睛是如此的熟悉……那是陳羲自己的眼睛!
陳羲二話不說,拳如電閃,猛地擊穿了那大夫的胸口,四溢的光焰瞬間將大夫的口罩扯去,露出一副與陳羲一模一樣的面孔來。
對面那個“陳羲”面孔扭曲着,烏黑的血漿已經從其口中,胸口不停噴濺出來。“嗷嗷……”它發出野獸一般的哀嚎,面容飛快腐爛變形,一雙空着的手竟是化爲一對猙獰的骨爪,掙扎着便要向陳羲抓去。
“給我死吧!龍尾腳!”
陳羲瞬間一腳踢出,正中那傢伙的頭顱,立時像個爛西瓜一般轟得粉碎。
“自己殺死自己這種感受,還真是很奇怪啊!爲什麼會是我自己呢,或許是……是我一直恨着自己吧!”
陳羲收回拳頭,四周的空間已如蛛網一般開裂,他望向病牀上的奶奶,淚水已模糊了雙眼。
“奶奶,您含辛茹苦將我養大,而我卻是如此平庸無能,沒讓您享過一天福,就連您離去,也是在病痛折磨中去的,您可知道,在我心裏是多麼恨自己嗎?您這個無能的孫子是多麼地愧疚嗎?”
陳羲的淚流滿面,他心中的愧疚、遺憾、傷痛也隨着淚水宣泄出來。
眼前的世界崩散化作點點白光,很快的,再度凝聚成一個新的幻境,那最終的幻境!
華麗的房間,猩紅地毯上是一圈轉角豪華沙發,牆壁上懸掛着西方人體的油畫,那面目邪魅的魔少就摟着蕭雨坐在沙發中間,正冷笑着盯着他。
陳羲強忍心頭的怒意,四下觀察,卻沒發現任何異狀。眼前的魔少卻突然狂笑起來。
“哈哈哈……小子,你在四處瞎看什麼呢?你的女人就在我懷裏,任我玩弄,你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那裏。呵呵呵,你真他麼是條賤狗啊!”
陳羲還在四處觀察,依然毫無發現,此時對面的魔少已經不耐煩了,“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戾吼一聲:“出來吧,弟兄們,給我弄死他!”
“嗚嗚……”
“嗷……”
一羣惡鬼紛紛從從牆壁裏、地板下鑽了出來,有七竅流血的,有眼珠暴突出來的,有燒焦了半個腦袋的,還有脖子被割斷只連着一層皮的。
一個個魑魅魍魎張開鬼爪便向陳羲沒頭沒腦地抓去,然而直到此刻陳羲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眼看羣鬼馬上就要撲至,陳羲不禁驚恐交加,難道這次還是要輸嗎?
“哈哈哈……”魔少仰天狂笑,一雙鬼手在懷中蕭雨的身上不停揉搓着,而蕭雨不停着掙扎喘息,然而她的身體似乎不能自由移動,也不能發出聲音,只能用悲哀地目光盯着陳羲。
陳羲已經狂怒,眼睛都快瞪出血來,他再也顧不上一切,揮起一拳便向魔少襲去。
在上次的這個幻境中,他也是這樣一拳轟出,但是被魔少宛如捏泥一般將他的拳頭捏得粉碎。因此,這一次陳羲已經被刺激地發起了必死的攻擊。
爲了不再看這令他發瘋的情景,他寧願認輸退出遊戲!
“什麼?”就在魔少一驚的同時,淒厲地慘嚎已在它懷中響起,陳羲的那一拳竟是轟向了蕭雨。
青色的龍牙拳焰洞穿了那蕭雨的小腹,她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聲,半邊臉還是蕭雨的絕美無雙的容貌,而另半張臉則迅速蛻變,化爲慘白色的惡鬼之型,它嘴裏一邊噴濺着漆黑的汁液,一邊猙獰地嘶吼道:
“怎麼……怎麼可能?在你內心……明明是最愛這個女人的……你怎麼可能向她下手,難道說……我看錯了,你根本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傢伙!”
陳羲冷笑一聲,環顧四周,但見隨着這化作蕭雨的魔神分身中招之後,連帶魔少在內一種惡鬼全都如電影畫面暫停一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哼,不好意思,你的破綻也太多了好不好,首先,我的蕭雨絕不會穿這麼暴露俗氣的衣服,其次,以她那性子,有人這麼侮辱她,絕不會做出這種柔弱不堪的反應和表情。”
“就憑這些……你就能下毒手!”魔神分身掙扎着叫道,此刻青色龍焰已從腹部蔓延到其頸部,已有大部分的臉容全化作了死白色的鬼容。
“當然不是,沒錯,就算明知有些破綻的地方,就算明知是個幻境,可是向自己心愛的人也根本下不了狠心攻擊。實際上剛纔我已經認命了,那一拳我本來就是向身邊那傢伙揮去的,但可惜的是你太得意了,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在我揮拳的那一剎放鬆了警惕,你的眼睛不該露出喜色!”
“什麼?你在出拳的時候還會觀察我的表情!”
“不,你的表情沒有錯,還是那番根本不屬於蕭雨的那種楚楚可憐樣子沒變,但是你的眼睛流露出的那絲喜悅,我分辨的清清楚楚,因爲我最愛看她的眼睛,也最熟悉她的目光,彷彿永遠都看不夠,所以我才能捕捉到你那一瞬間閃現的喜色!”
“你的眼神,根本就不是我的蕭雨的!”陳羲一字一頓的狠狠道,同時另一拳已轟進了魔神分身的體內。
“死吧,醜八怪,這就是褻瀆我心中女神的代價,竟敢變化爲她的樣子,就算把你燒成灰燼也難消我心頭之恨,你懂嗎?”陳羲一邊怒吼着,一邊催動龍牙拳勁,青焰立時將魔神分身整個點燃。
“啊啊啊……人類,實在是太玄奧了,明明你的內心是猶豫軟弱的,怎麼可能……我對你內心的評估是沒有錯的,可你爲什麼……能出手……”
最後一個“手”字出口,那分身整體都被點燃,瞬間化爲飛灰四散開來。隨後,整個空間再度分裂成無數碎片。
陳羲眼前光亮一閃,他瞬間發現自己已回到了癡迷界那死寂的灰漠世界。他急忙再看自己身上,銀甲白袍,手持銀槍,也是又回覆了小白龍角色的外形。看來只有在魔神製造的幻境中,遊戲者纔會變回自己本來的樣子。
他急轉頭,登時發現六個隊友都處於僵立不動的狀態,一個個雙目緊閉,表情各異,痛苦者有之,憤怒者有之,驚恐者有之,哀傷者有之,甚至還有臉上帶着喜悅之色的。
他猛地抓住了蕭雨的手,眼前轟隆一聲,一陣光影黑白交錯,再一看時,已置身於一座老式的居民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