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靜謐之中,朱利安發出的輕微鼾聲聽上去並不刺耳,反而有種安詳寧靜的意味。
蕭文並沒有因爲朱利安睡着了,而停下手上的動作。只是他的動作更加輕柔,不像是按摩,更像是撫摸。
他低着頭,俯視着熟睡中的朱利安,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因爲鏡頭始終對着他們的背面,地球上的人們無法看到他此時的表情,只能自行想象,而這一聲嘆息更是令無數人浮想聯翩。
紐約,幸運與安全理事會新聞發佈大廳。
來自全世界的數百位記者全部仰着腦袋,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令人遐想的一幕。
“新聞官先生。”一位相貌刻板的資深記者打破了沉寂,“現在世界上有許多人認爲,朱先生和蕭小姐的關係過於親暱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彷彿是印證這位記者的話,這個時候電視屏幕的右下方出現了那天晚上的畫面回放。
朱利安緊緊摟着鬼上身的蕭文,低頭親了下去因爲角度的關係,看不到他們的嘴脣是否有過接觸
記者同情地說道:“蕭小姐只是我們習慣性地稱呼,ta在那個世界已經不是一位小姐哦,不對不對。”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因爲在朱利安的祖國,“小姐”兩個字已經和某種家禽極不光彩地聯繫到了一起,成了一個專門針對女性的不雅詞彙。
“畢竟ta已經不是一位女性了。”
電視畫面中,蕭文冒死撞開了虛弱無力的朱利安,自己卻被殭屍拽倒在地。
“唉,可惜啊爲什麼要跟她開這樣殘酷的玩笑。”
現場數百位記者同聲唏噓
電視裏,朱利安扛着無數殭屍,將蕭文死死地護在身下。當時鏡頭給了蕭文一個特色,只見一片陰暗之中,他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
“他的笑容是那樣的曖昧。”老記者連連搖頭,“當然,誰也不能責怪他,因爲他的身體裏面,燃燒着的是一個少女的靈魂。
“但是我們有責任提醒朱先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正氣凜然地說道,“世界上的人時刻都在看着他,多少孩子把他視爲偶像。我們絕不能允許他和那種不光彩的近乎於變態的事情聯繫在一起”
他的慷慨陳詞激起了一部分記者的掌聲。
“把他和那種事情聯繫在一起的恰恰是你們”某位記者一把搶過麥克風,“朱先生和蕭小姐分明是純潔的同志友誼,是你懷着骯髒齷齪的心思,把他們的關係想歪了。”
“我們怎麼就骯髒齷蹉了”一個身強力壯的記者又把麥克風搶了回來,“蕭小姐懷着一顆少女之心,對朱先生產生仰慕之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他突然拔高了聲音,“問題的關鍵在於朱先生。衆所周知,朱先生血氣方剛,又未經人事,很容易誤入歧途。我代表無數對此深懷憂慮的民衆,想在這裏請問一句,當朱先生再次迴歸的時候,l.s.c會對此進行干預嗎”
“干預什麼啊”新聞官拉格納丹尼爾松還在想着該怎麼回答這個敏感的問題,一位北歐記者冒了出來。
這位魁梧的北歐記者口若懸河,搶盡了風頭了,“還什麼誤入歧途,深懷憂慮有什麼可憂慮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朱先生有着絕對正常的取向”
“但是他的取向並沒有接受過事實的考驗”另外一位記者大聲說道。
“那又怎麼樣”一個日本記者接道,“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注意到了,賽場世界乃是一個衆道盛行的世界,朱先生如果入道的話,正可以更好融入那個世界大家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在這裏普及一下關於衆道的壯烈和悽美”
“道個屁道”一個記者直接爆了粗,“那是邪道,是歪道”
“如果在我們國家,誰敢像你這樣歧視特殊取向,就已經觸犯了法律。”
“如果在我們國家,誰敢有特殊取向,那是要坐牢的”另一方不甘示弱。
“有本事你抓朱先生去坐牢”
眼看着記者們自己吵做一團,先前那位發問的記者急了,一把搶過麥克風,“都靜一靜,聽聽新聞官先生怎麼說。”
現場安靜了下來,幾百道目光匯聚到了拉格納的臉上。
拉格納板着一張英俊的面孔,薄薄的嘴脣抿得緊緊的,一雙灰綠色的眼睛中,燃燒着無形的火焰,不懷好意地看着在場的一部分記者。
他的胸中也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此時,他的思緒已然飛躍大洋,飛到了遠在祖國的他的身邊。
“我個人認爲”拉格納緩緩說道。他特意把這句話說得很重,希望能夠引起記者們的注意。
“對美好事物的嚮往和追求”
很多人都沒注意到,這位新聞官來自冰島。早在2013年,那個美麗而開放的國家,就曾經因其女總理攜夫人訪華而名噪一時
“超越了種族、年齡,和”
拉格納運足了力氣。他知道,這句話說完,他在“l.s.c”就算是幹到頭了。
唉,去他的,。這個狗屁新聞官他從一開始就是拒絕的,他早就厭倦了和難纏的記者打交道,現在,他只想快點回到他的身邊。
“性別”
對美好事物的嚮往和追求,超越了種族、年齡和性別
“轟隆”一聲,新聞大廳頓時炸了鍋。
記者們有的在嬉笑,有的在叱罵,有的幾近昏厥,有的吹起了口哨更多的則是帶着搞到了大新聞的狂喜,操作着手中的電子產品,把這個大新聞發出去。
看着一片紛亂的現場,拉格納的臉上露出了苦笑,“我再次聲明,這是我的個人看法,與l.s.c無關。”
沒有人搭理他。他自己也清楚,按照記者們的一貫尿性,就算他們聽見了自己的話,也會選擇性地忽略。
唉,管他呢,讓其他人去傷腦筋好了。現在他該回辦公室去收拾東西了不過,當着全世界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感覺真是很棒。<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