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身爲後媽,卻與前任的女兒母女情深,一度成爲傑梅尼帝國的美談。而經過這訂婚、退婚、結婚和逃婚一系列風波之後,堂堂北約克公爵府成爲全國的笑柄也爲時不遠了。
這些天來,費朗斯林特的肚子一直憋着口悶氣,摔碎了心愛的茶杯之後,似乎還平靜了一些。
“哎,我前天晚上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薩瑟鍥而不捨地向丈夫追問,“難道你真打算就讓我的捷琳娜這樣過一輩子”
看着面前這個氣質高貴舉止雍容、內心裏卻又無比瑣碎的妻子,費朗斯林特是又敬又怕、又憐又愛,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那是她自找的”公爵斷然說道。
忽然,他又笑了,“話說回來,倒看不出那臭小子還有點本事。呵呵,一下子俘虜了克里斯普二十多個騎士,倒是給我們北約克郡長臉了。”
“你就光看着他在戰場上厲害了”公爵夫人的眉毛都豎了起來,“他竟然敢和別的女人勾搭啊”
“男人嘛。”費朗斯林特聳了聳肩,“有什麼辦法”
“你就不生氣”
“廢話,不生氣我摔杯子做什麼”公爵長嘆一聲,“可是,薩瑟啊,我身爲北約克公爵,不可能跟你一樣,一雙眼睛只盯着家裏,一天到晚就只惦記着兒女啊。”
他揮了揮手,讓書房裏的人都出去。然後對妻子說道:“我得到消息,陛下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義父”薩瑟的眼圈都紅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不知有多少人在盼着那一天。說實話,以前當我還年輕的時候,也曾盼着有朝一日能擼起袖子大幹一場。”費朗斯林特搖了搖頭,“現在是不想咯。我的年紀已經大了,兒子們又還小。”
“可是在這個時候,陛下卻又和教會達成了什麼協議。”費朗斯林特鎖緊了濃眉,“不知道他打得是什麼主意。以他的智慧,難道會不知道,猛獸一旦掙脫了束縛,那是會喫人的”
公爵夫人驚呼一聲,然後捂住了嘴,壓低了聲音說道:“天哪你怎麼敢說這話你難道不是吾主的信徒嗎”
“吾主是吾主,教會是教會”公爵正色道,“吾信奉吾主,不等於就要相信教會的那幫禿驢”
看着一臉迷茫的妻子,費朗斯林特又嘆了一口氣,牽着她的手,走到書桌前,扶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給陛下寫封信吧。問問他的身體,再跟他說說捷琳娜的事情”
“這種小事,就不要打擾他老人家了吧”
“呵呵,就當是一個笑話好了,他看了肯定會高興的。還有,最後再問問他和教會達成協議,究竟是什麼原因”
“啊”薩瑟在椅子上坐不住了,“這樣,好麼”
“這樣是最好的。難道你還想在他的面前玩什麼彎彎繞繞的花招麼”費朗斯林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堡和城市。
此時的阿頗頓城陽光明媚,可是再燦爛的陽光,也不能穿透那厚重如山的雲層,照射到這片不被祝福的土地。
多爾克大陸,死神殿。
薩拉格斯姆託從沉睡中醒來,意識中生起了和朱利安從地球返回時同樣的念頭。
“又回到這個鬼地方了”
他揹着手,在這座高大得幾乎看不到頂,同時又寬廣得似乎看不到盡頭的大殿裏緩緩走動着。
周圍,各式各樣的強大生物向他畏懼地俯下身;妖冶的魅魔向他爭相獻媚,別有一番妖冶和邪異;在音樂的殿堂中研究浸淫了幾千年的亡靈樂師,演奏着足以令凡人迷醉的樂曲,卻更加增添了他的煩躁。長長的桌案上,擺放着無盡的美食,卻使得他的意識中產生了作嘔的玉望
“滾”
死靈法師向周圍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
儘管他已經算是相當剋制了。周圍的生物還被嚇得失魂落魄,轉眼間逃得乾乾淨淨。其中一些實力較弱的,更是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薩拉格斯姆託仰天長嘆。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習慣了享受,同時也習慣了站在雲端俯瞰衆生。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公開身份,甘願讓自己暴露在那些該死的對手面前。
但是,我也應該想到。無論是在哪個世界,我所能得到的享受,所能掌握的權力,都遠遠不能和我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相比。
更別說這個落後荒蠻得難以想象的世界了。
他凝神靜氣,瞬息間再次翻閱了這個靈魂在過去那幾萬年漫長歲月中所積累下來的所有記憶。
不出意外,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些無用的無聊的或者根本是錯誤的東西。
沒有微積分、沒有萬有引力定律、沒有量子力學
巫妖,即便是所謂的半神巫妖,那號稱淵博的學識,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堆垃圾。
算了,這不怪他。可是連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大都不知道,可見這個靈魂的原主人,一大把年紀着實是活到了狗身上
算了,這還是不怪他。
誰讓這個世界廣袤無垠,又處處危機呢
連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大還沒弄清,又該如何在這裏找出那六個該死的對手呢
早知如此的話當然,他還是會選擇公開身份。
看着那些在自己的威壓之下落荒而逃的生物,他不由想到:要是跟他們一樣,我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何況,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已經算是強大了。
一個幽靈無聲無息地出現了。
薩拉格斯姆託收斂氣勢,任由那幽靈靠近。
其實,距離稍微遠點也不影響他們的交流,但這意味着信任和重視。
“主人”幽靈變幻出匍匐的形狀,拜倒在巫妖的面前,“奴才給您帶來了哈比內斯大陸最新的消息,請您查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