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最近你怎麼了？”韓思風忍不住看着他問道。
最近他總是一副沉思狀，也不說話，很反常。
而且還早出晚歸，誰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韓慕雲抱着臂半躺在牀上，半晌才說道：“你這樣和我一起睡覺，會覺得對不起秦堯嗎？”
“啊？”韓思風愣住。
以前她想過這樣的問題，當自己有男友了，她會覺得和弟弟睡在一起的過往是黑歷史……
但是現在，是她對不起韓慕雲。
如果不是因爲夢遊症，就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秦堯比我好吧？”韓慕雲側着頭，看着韓思風問道。
他的眼神裏，有一絲難解的悲傷。
在她心中，自己是世界上最壞的弟弟吧？
“他是很好，”想起韓慕雲剛纔溫柔的神情，韓思風滿懷感動的說道，“但是……你是世上最好的弟弟。”
韓慕雲冷笑一聲，眼裏閃過一絲譏諷和自嘲。
“我是說真心話。”韓思風早已沒了睡意，她伸出手，搖搖他的胳膊問道，“小云，你是不是又和柳子慧在一起了？”
韓慕雲揚揚眉，形狀好看的脣微微揚起：“你很在意？”
“你是我弟弟嘛。”
即使嘴上不說，心裏當然會在意了。
“是的。”韓慕雲的眼裏又閃過一絲譏諷。
他可不是和柳子慧在一起。
但對韓思風來說，他和誰在一起都沒什麼差別。
反正，她不會擁有自己這種感情，所以也無法理解他的心情。
“要是喜歡她，就好好對她，別總是少爺脾氣……”韓思風輕聲說道。
“閉嘴。”韓慕雲沉沉的打斷韓思風的話，“我的感情，不要你來指點。”
“我知道……”韓思風縮回手，有些落寞的躲進被子裏將褲子踢下來，閉上眼睛。
是的，她只是姐姐，只負責照顧好他的生活。
至於他的感情，她也一向害怕去插手。
只是，如果韓慕雲真的有自己喜歡的女孩，韓思風會覺得安心許多。
至少，他們之間能像正常姐弟那樣相處。
韓慕雲緊鎖的眉頭裏，有着少年人所沒有的深沉。
他知道自己又讓韓思風不知所措了。
並不是有意想逾越姐弟這條線，但總是忍不住……
伸手將燈關掉，韓慕雲側過身，寬厚的手掌輕輕搭在韓思風的肩上。
她的肩膀那麼纖瘦，絲毫承受不起這塵世的重量。
他多想爲她擔起來這份重量，給她一個最純淨的世界。
可是……終究是少年的天真願望……
輕輕的靠過去，韓慕雲滿心悲傷的從身後摟住她。
韓思風身體一僵，不知道韓慕雲想做什麼，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擁抱過？
韓慕雲想到小時候，她總是會偷偷從身後靠過來，捂住他的眼睛。
不知不覺手上的力道越開越大，韓慕雲像是要將她揉碎在懷中一樣，用力摟住她。
“小云？”
韓思風被他勒的快喘不過氣來。
“就這樣好嗎？”
韓慕雲帶着鼻音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就這樣，永遠……”
“小云……你怎麼了？”
韓思風的胸口被他勒的生疼，她蠕動着，想掙脫他的懷抱。
“我不夠好嗎？姐姐。”
韓慕雲的聲音似乎帶着透骨的疼痛。
他喊什麼？姐姐？韓慕雲居然喊她姐姐？
韓思風的心情一下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十年來，他沒有一次喊過姐姐。等到他終於開口喊姐姐的時候……
爲什麼……爲什麼心裏那麼疼，疼得要流出淚來。
毫無徵兆的疼，心臟一下縮緊了，喘不過氣的疼痛。
原來，韓慕雲……已經不是弟弟一樣的存在。
即使裝作若無其事，裝做傻的一無所知，心底那份疼痛，也昭示着感情的真實。
"我不夠好嗎？"他又低低的問道，聲音裏滿是悲傷。
"小云，你怎麼了？"韓思風覺得自己的聲音是從胸腔發出的，鈍鈍的疼。
"我罵過你，打過你，親過你，欺負過你……"韓慕雲在她耳邊繼續低低的說道，"那是因爲……那是因爲……"
覺得自己的脖子落下溫熱的液體，韓思風喫力的伸出一隻手，撫上身後那張俊秀的臉。
一手心的淚水。
那淚水似乎能從她的掌心肌膚滲透進去，狠狠的砸在心上。
韓慕雲哭了……小云哭了……
不知哪來的力氣，韓思風翻過身，捧着他的臉，慌亂的給他擦去眼淚，心疼的喊着："小云，小云
……"
除了喊他的名字，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身心徹底被他的淚水覆蓋，找不到一絲乾燥的地方。
他臉上的淚水，像硫酸，從掌心迅速侵蝕到心臟，疼的讓她無法忍受。
韓慕雲伏在最親愛的女孩身上，咬着脣無聲的顫抖着。
"不喜歡我嗎？因爲我不夠好嗎？"
他炙熱的呼吸混着淚水，把韓思風的脖子弄的黏黏癢癢的。
"小云……"
怎麼能不喜歡？
十年了，喜歡十年，喜歡的心都茫然了。喜歡的想要逃避，想去找另外一個人代替……
只因，他是弟弟，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流着同樣血脈的弟弟。
他的脣突然含住韓思風的耳珠。
韓思風被電擊一般，渾身僵硬，說不出話來。
"如果沒有你這樣的姐姐，我會很幸福吧？"他低低的呢喃着，脣從她的耳朵移到臉頰，"如果沒有我這樣的弟弟，你也不會這麼困擾，是不是？"
他的脣帶着鹹溼的淚水味，觸到韓思風的脣上。
"你不愛我嗎？"韓慕雲的脣在她的嘴脣微啓。
似乎只是一瞬間，那雙漆黑的眸中，抽離了所有的感情，剩下的只有冰冷。
"如果不愛，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爲什麼要說我比你自己重要這樣的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