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予……”
他的手指還沒觸到卓念風的脖子，卓念風就像觸電一樣，立刻彈跳開，看着他舉着項鍊的雙手，喉嚨上下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痠疼。
他們都說愛是沒有理由的，可是卓念風卻一直認爲，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歐陽予對他的好，已經變成沉重的枷鎖，漸漸將沉靜的心漸漸禁錮起來，無法掙脫。
“好吧好吧，我是不會說童話……”歐陽予的手在空中只是微微一僵，立刻自嘲的說道，“這是我親自設計的項鍊，想送給你，但是又不怕被你拒絕，這樣說會不會比抓住星星更真實一點呢？”
疼痛從喉嚨往下蔓延，好像隨着血液，在周身行走，然後聚集在心臟。
卓念風扭過頭，閉上眼睛聽着山風，想平息這奇怪的感覺。
爲什麼剛纔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和韓慕雲的身影重疊？同樣美麗的星空，可是卻不能看清他的臉。
“歐陽……少爺，”喉嚨上下滾動着，只是幾秒的時間，卓念風就轉過頭，笑着看着她，“如果……如果這次比賽，我能取得第一的話，當作送給我的獎勵，好嗎？”
“你認爲自己不可能拿第一？”歐陽予眸中原先帶着一絲期盼，現在全化成了笑意，“傻瓜，你現在心裏最大的對手，只有韓慕雲吧？”
卓念風別過眼，看着山腰處燈火輝煌的收容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即便成績提高了，也不可能超過韓慕雲——這是事實。
她曾經是最瞭解韓慕雲的人，也最清楚自己的實力的人。
“我是有過很多女人，但是除了錢，從來沒有費過心思送這樣的禮物給她們。”歐陽予像鬼魅一般突然移到卓念風的面前，絲毫不泄氣的將項鍊圍到她細長的脖子上，“雖然被你拒絕習慣了，但好歹也要照顧一下我的自尊嘛。吶，漂亮極了……”
歐陽予的手指輕輕撥開她腦後的短髮，然後順着脖頸滑到鎖骨處，滿眼的讚歎：“小風雖然胸還沒完全發育成功，但是鎖骨卻漂亮的要命呀……”
他說完一頓，似乎在等着她發火。
是的，最開始的時候，只要他說這些輕浮的話，卓念風總按捺不住性子，忘記他是大少爺，衝着他嚷嚷。
可時間一久，早就習慣了，習慣將他那些輕浮的話自動忽略。
卓念風低下頭，看着胸前閃閃發光的鏈子和吊墜，心中溢滿了難過和感動。
愛從來不是對等的。
一份對等的愛，如平衡的天平，更像是十字架。
她和韓慕雲之間，就像這受難的十字架，高懸着，痛苦卻不得解脫。
“怎麼不說話了？”歐陽予收回手，見她垂着頭，輕笑出聲，“累了？那我們回去吧，我給你安排了一位手藝非常好的按摩師，他會負責解除你這三天的疲累，然後睡個好覺，明天精神飽滿的去參加比賽。”
“我只是個女僕，你不要對我……”
“按摩師可不是花錢請的，”歐陽予伸出食指，按在她半啓的脣上，笑吟吟的說道，“是免費的。”
卓念風睜大眼睛看着他得意的神色，又開始覺得他在捉弄她。
果然，他收回手，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這幾天是我讓你受累了，所以本大少爺今天親自給你按摩，順便給你上藥。”
“啊？”
天哪，按摩已經受不起了，還上藥？殺了她吧……
蘊茁高中，全國數一數二的重點高中。
陽光下，這所重點高中的大門都顯得氣勢恢宏，而校園更是大的讓人能迷路。
拔地而起的實驗室教學樓圖書館，擋着炙熱陽光的高大喬木，以及大的看不到盡頭的操場跑道。
學校並沒有受到這次比賽的影響，學生們穿着各式各樣的校服，或聚集在一起談笑風生，或站在老師身邊認真交談。
而卓念風跟在黃老師的身後，往自己所在的考場走去。
“卓念風，前幾天沒休息好嗎？”黃老師看着卓念風淡淡的黑眼圈，關心的問道。
前幾天她的“監護人”打來電話請假，說是身體不舒服要休息一下，黃老師覺得調整一下狀態也不錯，可看上去卓念風的狀態更糟糕了。
“還好……”卓念風勉強笑着。
當然沒睡好了，被歐陽予那個無賴的傢伙折騰一夜，能睡好嗎？
“聽你的家人說，你的身體不太好，現在要不要緊？”黃老師雖然一向自信，但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名校驕子，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過初賽。”
身體不好？
卓念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她哪裏知道自己這幾天受的罪，文教武攻，她活生生被杜遠折騰成一個逃跑高手了！
沒錯，是逃跑，因爲太累了，所以每次趁他不注意就想溜走，雖然總是失敗，但每一次失敗之後，下一次就會跑的更遠一點……
“沒問題的，黃老師放心好了。”她心虛，卓念風心裏也直打鼓，不過還是安慰她說道。
“唉，我們的學校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師資力量和教學條件就好了。”黃老師眼神落在高大的圖書館上，完全忽略了身邊少女的話，“你看看那座實驗樓，聽說裏面全是最好的實驗器具和機器……”
韓慕雲難得穿着齊整的匯明校服，黑色筆挺的長褲，白色的襯衫，還有繡着匯明校徽的修身馬甲，顯得他長身玉立，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眼神，久久的落在站在圖書館前的少女身上。
前段時間大部分畢業班都做了一套試卷，按照那份試卷的成績來挑選的學生參加比賽。
匯明這種重點高中，有三名學生入選，而像露華高中，只有卓念風的成績進入了初選。
但更多的學校，連這個比賽的初選都沒有進入。
“聽說這個圖書館裏面，有人捐獻過國寶級的藏書資料，我希望你能在這裏走到最後，這樣我有時間在這裏好好拜讀學習。”黃老師真是個天天向上的好老師，每天都想着學習充電。
“嗯。”卓念風看着黃老師藏在黑框眼鏡下清麗姣好的年輕面孔，真想對她說，有個人的藏書也很多……
嗯，如果歐陽予遇到像黃老師這種努力進取的人，不知道會不會心動。
而且他們年齡差不多，黃老師一心撲在教育事業上，還沒有男朋友。
“怎麼了？不自信？”黃老師收回眼神，發現卓念風正古怪的看着她，眼裏還不時露出一絲狼光。
“啊……不是，我想到有個人藏書頗豐，以後介紹給黃老師。”卓念風急忙收起心思，笑着說道。
她腦海中浮現嚴肅俏老師手揮教鞭，歐陽予趴在課桌上捂着屁股的模樣。
“這次的名單老師都看過了，八十三個學校參加，一百二十八名同學，初賽結束會淘汰六十二名，你進入複賽是沒問題的，我只擔心你複賽的對手，只要不是匯明高中的，那應該能進入決賽。”黃老師相當重視這次比賽，她知道匯明高中有三個人入選，其中就是冠軍大熱人物，韓慕雲。
韓慕雲依舊站在樹蔭下，靜靜看着跟在黃老師身邊的少女。
她穿着露華高中的校服，雖然校服設計的有些保守陳舊，但依舊掩蓋不住身上散發的光芒。
他們分開有五百個日頭，她就像自己預料的那樣，越來越出色，溫婉卻堅韌的氣質，如當年的念雲阿姨。
“啊……那個學生！”黃老師一扭頭，突然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韓慕雲，她立刻捅捅卓念風，低聲說道，“本次比賽最可能奪得冠軍的學生，複賽千萬不要和他PK。”
卓念風早就感覺到熟悉至極的眼神，她只是沒有回頭……
黃老師不知道他們的事，她看過韓慕雲的照片和一些校刊採訪，所以只知道他是個天才生。
哪裏知道他曾經有個姐姐，就是她身邊站着的少女。
“嗯。”卓念風手指猛然蜷縮起來，不自覺的咬住下脣，依舊看着圖書館。
“現在小孩的基因真好。”黃老師眼睛沒有從韓慕雲身上離開，她感慨着，順便發揮一下女人的八卦本質，“本人比採訪照片還要帥，難怪說歐陽家的千金小姐一見鍾情啊。”
“那就是歐陽晴雪嗎？”黃老師對匯明高中的三個學霸很在意，她都仔細研究過他們的資料。
看到一個漂亮的少女走到韓慕雲身邊，她趕緊又拉拉卓念風：“我給你看過成績，匯明高中的三個人很可能全部晉級到決賽，到時候你肯定會和其中一人PK，這個女孩實力較弱，如果能打敗她，能入三強爭奪冠軍……”
黃老師說的話，卓念風一句都沒有聽到心裏去，她只聽見歐陽晴雪的聲音。
“雲，這次你一定能拿第一！”嬌柔的女聲傳到耳中，帶着甜甜的撒嬌，“我就負責拿第二名，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