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雅知道媽媽指的是王叔叔，心裏忽然忍不住難過起來。
“媽，你和王叔叔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叔叔去哪裏了？”
提到那個人，宋母眼淚流的更兇，良久，才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知道我和陳立健的關係之後，第二天就從家裏搬走了，一開始我並沒有在意，直到陳立健第一次對我動手，我纔開始後悔，可那個時候我又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他？”
“……”宋小雅心裏悶得慌，十分難受，在心裏嘆息了一聲，“媽，你怎麼能……”
她重重地嘆息，對母親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力。
王叔叔對媽媽那麼好，媽媽竟然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這種事情，作爲晚輩的她並沒有過多指責的權利。
宋母實在是沒有臉面在自己的女兒面前說這樣的事，但她是真的後悔啊，可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喫。
“小雅，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之前是媽媽錯了，媽媽錯的很離譜。”
宋小雅心頭一震，連忙阻止道：“您這是做什麼？爲什麼向我道歉？”
宋母擦了一把眼淚，可愧疚的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小雅，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你，知道現在我才明白，一直都是我太糊塗，之前我對宋勇軍太執着，總是活在過去裏，對你過分苛責，甚至對宋勇軍抱着幻想，他那樣對我，我竟然把氣撒在你的身上。”
提到過去，宋小雅的心就像被一根藤蔓緊緊地纏住了，閃過一抹窒息的疼痛。
她之前確實怨過宋母。
那個人在大雪天把她們母女兩趕出了家門，後來宋勇軍又像吸血鬼一樣向她要錢，那個時候的母親是真的一點都不顧及她的感受，甚至還幫着宋勇軍說話，動不動就對她打罵，氣極的時候就罵她爲什麼是女兒，爲什麼不是兒子，如果是兒子，宋勇軍就不會出軌，不會不要她們母女。
她知道媽媽也很難受，所以每次都默默忍受着媽媽的辱罵。
這輩子，她對親情絕望過，已經不再奢望母親能夠對她好，但現在宋母竟然向她道歉。
她忽然之間便釋懷了。
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她已經什麼都不想計較了。
宋小雅抓着宋母的手，搖了搖頭，“媽，過去的就過去吧！不要再想那些了。”
宋母閉了閉眼，眼淚瞬間佈滿皺紋的臉頰滑落下來，她沉痛地點了點頭。
“好，以後我們都不說了！”
她失去了王建國，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陳立健就是老天對她的懲罰。
這些話她本來想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可爲了女兒的幸福，她不得不把這些事全部說出來。
她把宋小雅的手緊緊握緊掌心，語重心長地說道：“小雅，那天你們走後我想起來了，難怪那天我看到俊浩的時候那麼眼熟，五年前他來找過我，問我你去了哪裏，我說我不知道，他竟然跪下來求我，他直挺挺地在我面前跪下，我被他嚇了一跳，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去了哪裏。”
“……”宋小雅放在身側的手指，不由握緊。
宋母又說道：“小雅，俊浩是真的愛你，一輩子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不容易，不要等到錯過之後還知道珍惜，媽媽的經歷就是血與淚的教訓，媽媽不希望你跟我一樣，帶着遺憾過一輩子。”
宋小雅垂下眼眸，內心閃過一絲糾結。
她的腦海當中，不斷回放這段時間他們一家三口的相處。
每每想到那些溫馨的場景，她就說不出的心疼。
“媽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宋母抓着宋小雅的手指緊了緊，無聲之間透着鼓勵。
“……”宋小雅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媽，先別說這些了，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裏，等養好了身體再說。”
宋母搖了搖頭，“不了！陳立健被抓進監獄裏，再也沒有誰會威脅我了。”
“媽……”宋小雅想要挽留。
很奇怪，五年之後的宋母，讓她覺得母親這兩個字比五年前來的親切。
宋母搖頭，不放心地叮囑道：“小雅，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夫妻之間相處，相愛容易，相處起來卻難上加難，吵了架也並不一定要男人先低下頭，彼此的寬容和了解，他會更加愛你。”
宋小雅咬脣，點了點頭，“好，我知道。”
兩人正說着話，宋瑞琪從學校回來。
宋母見到這麼大的外孫，喜不自勝，就連剛纔心裏的陰霾都一掃而空。
“孩子，快過來！”
宋瑞琪看着家裏的陌生人，好奇地睜大眼睛，一臉迷惘地看着宋小雅。
“媽咪，她是？”
“瑞琪，這是你外婆，快叫外婆！”宋小雅朝着宋瑞琪溫柔地說道。
宋瑞琪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母，隨即無比乖巧地喊道：“外婆！”
“咦！”宋母高興壞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淚水再一次涌上來。
她在口袋裏左右摸摸，掏出皺巴巴的幾百塊錢來。
“孩子，外婆什麼都沒有，只有這幾百塊錢，你拿着去買玩具。”
宋瑞琪垂眸，望着宋母手裏皺巴巴的幾張百元大鈔，並不伸手去接。
他往宋小雅懷裏靠，朝着宋母搖頭，“外婆，爹地和媽咪會給我買玩具，這些錢你自己留着吧！”
宋母反倒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孩子，你別嫌棄！是外婆沒用，外婆沒錢，本來應該多給你一點。”
宋小雅心裏忽然說不出的心酸，聲音哽咽道：“瑞琪，接着吧！這是外婆給你的，這是外婆的一片心意。”
剛纔陳立健打她，就是想搶她口袋裏的幾百塊錢，她寧可挨陳立健的打，這些錢都捨不得給，現在卻全部給了瑞琪……
宋瑞琪得到媽媽的許可，這才高高興興地借過錢。
“謝謝外婆。”
宋母笑眯眯的，“乖！好了，不說這些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起身便要走人。
宋母現在身上都是傷，就連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她哪裏捨得讓她這麼回去。
她連忙起身，拉着宋母道：“媽，你就住在這裏吧！至少等身體好再說！”
宋母嘆息一聲，拍了拍宋小雅抓着她的手。
“小雅，你的心意媽媽已經心領了，媽媽不想給你丟人，你明白嗎？”
她是什麼樣的人，穆家是什麼樣的家庭，她不想再給小雅添任何麻煩了，只要女兒過得好，她就比什麼都好。
可惜這些道理，她之前根本就沒有體會到。
她軟弱，總是活在過去，是陳立健把她打醒了。
宋小雅看着宋母一瘸一拐往門口走去的背影，鼻頭一酸，眼眶迅速地紅了起來。
“媽！”
穆俊浩從門外進來，看着這個情景，英俊的眉心立馬皺起來。
“媽，這是怎麼了？是我怠慢你了嗎？你爲什麼要離開？”
宋母笑眯眯道：“俊浩，今天的事情媽要謝謝你，陳李健被抓起來了，家裏不會再有危險，我還是回去了。”
穆俊浩往站在沙發邊，淚眼朦朧的宋小雅看了一眼，心中閃過一絲心疼。
“媽，您就在住在這裏吧，小雅平時一個人在家裏十分無聊，您就當是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