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早讀完了,大家一起去做早操。
:“全國第二套中小學生廣播體操,雛鷹起飛,現在開始......”
喇叭大聲的喊着,全校的學生站在教學樓前排好隊伍做操。
:“一二三四,五六七......”
廣播的聲音很大,石娟娟卻不會去跟着節拍在心裏喊,自打那個沈衝打架的下午開始,她的心對這個左前方體操動作不規範的男生產生了一種依賴感,與安全感。
她知道,她真的喜歡上了他。
時間真是種奇怪的東西,它明明不快不慢,但卻有時能讓人覺得度日如年,石娟娟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八字渠,顧名思義就是一條像八字的渠,橫在宋村與勝利村交界處的十字路口,名字何人所起,渠又是何人所建,年代已無法考究,八字渠的渠邊是已經泛黃的枯草,悽苦而慘淡的伏到地面。
傍晚,石娟娟嬌弱的身影略顯悲愴的一個人站在八字渠邊,必經此地的勝利村的學生都走光了,可沈衝卻遲遲未到。
“他是不是忘了?”石娟娟想“或者他已經回家了?”
正在凌亂的想着,一擡頭,看到遠處一個單薄消瘦的身形出現在視野裏,她心中一喜,終於來了!
不一會兒,沈衝便走到了近前。
:“怎麼啦?”沈衝表情淡然的問道。
石娟娟看到他這幅樣子,有些心痛,但還是強擠出笑容:“你沒事吧?”
:“什麼有事沒事?”沈衝表情略顯不悅!
:“對不起,因爲我讓你和別人打架了!”
石娟娟突然就止不住淚水掩面而泣,沈衝一看石娟娟哭了,立馬慌了。
:“哎!你別哭呀,燕舟什麼人我清楚得很,他就是故意氣我呢,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石娟娟聽了沈衝的話抽抽涕涕地擡頭望着他。
:“你說的,是真的嗎?”
沈衝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一笑。
:“當然了,再說,我是因爲喜歡你,才爲你打架的,我不能讓別人亂說你的壞話,誰也不行!”
沈衝看着石娟娟認真的說。
石娟娟看着他的樣子,感到腦子一片空白,她柔情的望着眼前這個男孩,看着他墨色深邃的眼睛。
:“無論是誰,我都會用我的拳頭保護你的!”沈衝看着石娟娟的眼睛,石娟娟的哭聲才止住了,但淚水又翻倍的涌出。
那天,冬草悽黃,斜陽無溫,但石娟娟卻感覺此時無比的溫暖。
:“別哭啦,我難受是因爲燕晨陽轉學了,本來就難受,你還哭,你再哭我也哭,咱倆比誰哭的聲音大。”
石娟娟聽了慌忙抹乾眼淚,其實沈衝想幫她抹去眼淚,但終究是羞澀的沒動手。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兩個眼睛擠尿尿,不害臊!”沈衝雙手食指把眼瞼拉下來,做了個鬼臉逗石娟娟。
看到沈衝的囧樣,石娟娟終於破涕爲笑了。
:“你真壞!”石娟娟紅着臉。
:“哎!我唱首歌給你聽,你聽不聽?”
:“聽!聽!聽!當然聽啊,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沈衝調皮的說,石娟娟用眼睛輕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
:“嗯嗯,開始了啊!”
沈衝眼神示意請開始。
:“山丹丹的那個開花喲,紅個豔豔個......”
額!沈衝在一瞬間對石娟娟的音樂品味有點質疑,但還是表現出一副很動聽的樣子,俗語說得好“臉上笑嘻嘻,心裏MMP”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石娟娟唱完了沈衝立馬鼓掌:“真好聽!”
:“其實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類型的歌。”石娟娟看着沈衝,然後轉過身看着大紅色的夕陽。
:“你喜歡聽流行歌!”
沈衝聽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唉,其實都很好聽,主要是你唱的好聽。”
:“我爸爸之前最喜歡唱這首歌。”石娟娟此時給了沈衝一個背影,夕陽把他的馬尾染成了醬紅色。
:“自從他和我媽媽離婚後,我已經有小半年沒有聽過他唱歌了。”
沈衝這才明白,爲什麼石娟娟一直住在他舅舅家,原來她是單親家庭。
:“對不起啊!”沈衝小聲的說。
:“啊?你爲什麼說對不起?”石娟娟轉過頭看着沈衝笑着問:“你真是善良的有點傻。”
沈衝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對她瞭解太少了。
:“其實你和我爸爸還有點像!”
:“啊!不是,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和我喜歡的人離婚的!”沈衝趕忙解釋。
:“我是說長得像...”石娟娟看着沈衝的表情,有些無奈的解釋。
:“他好賭,把家裏的一切都輸光了,媽媽借錢給他還賬他又賭光了,我們那段時間連飯都喫不起,沒辦法。媽媽只能和他離婚了,所以,我最討厭賭博的人了!”石娟娟神色黯然。
:“我肯定不會賭博的,這輩子不會賭博的。”沈衝態度堅定的說。
:“噗!”石娟娟忍不住捂嘴一笑。
:“其實我約你出來,是以爲你誤會我和燕舟之間,既然沒有就好。”石娟娟看着沈衝說。:“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嗯!”沈衝應了一聲。
:“走吧,我送你回家。”
沈沖和石娟娟並肩走着,斜陽只剩下了半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老長,遠遠的重疊在了一起。
沈衝突然間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女孩瞭解的太少太少了,以後要好好關心她,他想。
快到石娟娟家門口時,沈衝突然站定,嚇了石娟娟一跳。
石娟娟好奇的看着他:“你怎麼啦?”
沈衝有點害羞的撓撓頭:“那個,嗯,就是。”
:“你不說我走了?”石娟娟看着他的樣子,心裏也有些期待,表情明顯是催他快說。
:“長大了,我們結婚好不好?”沈衝問完唰的一下臉紅了。
石娟娟聽了呆了半秒,也很不好意思。
:“長大再說嘍!”她笑着跑回了家。
沈衝看着石娟娟跑回了家,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長大再說嘍!”他想起石娟娟剛纔說這句話的樣子,對自己撅了噘嘴。
不一會兒,沈衝回到了家,喫完晚飯,他就拿着復讀機出來聽磁帶,順帶把咪咪拐進了懷裏,沈衝聽着音樂,閉着眼睛開心地回味着下午的一切。
他想着想着羞的把頭捂在了被窩裏。
第二天,直到早操做完了,石娟娟都沒有來學校。第一節上課時,燕冬舉手打報告。
:“怎麼了?說!”班主任仍然是一副嚴肅的樣子。
:“老師,石娟娟她媽媽讓我給石娟娟稍一週假。”燕冬有點怯怯地說。
:“一週?”班主任很是詫異。:“長假得家長親自來。”
:“她媽媽說下午回來找您的。”燕冬乖巧的說。
:“行,我知道了,你坐下吧!”班主任衝他擺了擺手。
沈衝聽完咬着筆桿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剛剛下課,沈衝就問燕冬石娟娟爲什麼請假了?燕冬說他也不知道。
沈衝又去問石娟娟的兩個閨蜜,燕丹柯和燕穎君表示石娟娟這兩天也沒聯繫她倆呀。
沈衝問了一圈垂頭喪氣的回到座位上,徐立哲過來安慰他:“請假了生病很正常,你看你的樣子,好像誰喫你們家饅頭了!”
:“我沒多想!”沈衝不太耐煩的應了一句。
但心裏多了一分擔憂,記得前幾周石娟娟就請了一次假,來學校之後面無血色,顯得很是虛弱,擔憂中又夾雜着一絲好奇,他側頭看着窗外,空中下氣了米粒大小的雪花。
“你怎麼啦?”沈衝不安的想。
之後的幾天,沈衝上課總是心不在焉,不過沈衝的生活,每個下一秒都充滿着神祕。
體育課,沈沖和徐立哲龜縮在操場的牆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突然有一個什麼東西從頭頂掉下來,砸在他倆身前半米不到的地方。
定睛一看,是一個身高一米六左右,年齡大約十六,七歲,一頭雜亂的紅髮,留着中分,配着一身紅色羽絨服的男孩。
他揉着屁股站起來,沈沖和徐立哲着實嚇了一跳。
“人販子現在這麼大膽了嗎?”那人起來揉屁股的時候,剛好也看到了坐在牆角的兩個小人,只見那人帥氣的拿出了一盒煙,老神在在的點上了。
:“喂!你倆叫啥名字?”
:“沈衝。”
:“你呢?”他看沈衝說了名字又對着徐立哲揚了揚頭。
:“徐立哲。”
徐立哲和沈衝從未見過真實染頭髮的人,但他們知道染頭髮的肯定是壞人。
:“給你!”那紅髮男從口袋隨手掏出東西一扔,不偏不倚正巧仍在徐立哲和沈衝身前的草地上。
:“喫吧!”掉在近前的是一包小小的零食,名叫“蘭州拉麪”
小小的透明塑料袋,裏面裝着紅色的絲狀物。
:“我們不要,我們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沈衝拉着徐立哲的手起身就走,體育課很多人都在操場,他倆就往人多的地方走,那紅髮男看這小孩挺有意思,也沒說啥,撿起地上的蘭州拉麪,拆開來倒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