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鳳花錦 >第192章 棄親母魏謙道真相
    水月閣的南院,皇太孫看着呼延錦走出去,對旁邊的蕭炎說:“孤要回宮。”

    “殿下,剛纔奴家......”

    “別說了。你讓我失望。女人的這一套,不是在誰身上都有用。孤只是不知道,你想圖他什麼?他只是個沒有家世的孤臣。”

    明珠瞬間變了臉色。

    “殿下......您就那麼相信他?難道他就沒有瞞着您的事?您把您手下的人帶到這裏來,不就是想讓奴家替您考驗他們的忠心?”

    朱瞻基負手而立,轉身看了跪在地上的明珠一眼,笑道:

    “程格玄的事,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孤還不知道自己的詹士,竟然是個欺上瞞下的蠢人。你起來吧,今天的事就算了。”

    嬤嬤過去把明珠扶了起來,明珠的眼圈卻紅了,吧嗒吧嗒的掉起淚來。

    “行了,說你兩句,你還委屈上了?那你和宮裏那些女人有什麼區別?孤爲什麼還會高看你一眼?”朱瞻基的口氣緩和了許多,好看女人的眼淚,落在合適的時候,還是金貴。

    見蕭炎走回來,朱瞻基沒再說什麼,轉身和他一起往院外走去。

    “姑娘,人已經走了。”嬤嬤遞給她一方帕子。

    明珠擦了淚,幽幽說道:“他到底生在帝王家,我又何必奢望。只是呼延錦到底是個什麼來歷?他明明看出我有不軌之心,卻沒有將此事上報殿下。”

    “老身疑惑的是,筒形袖箭他居然知道?!”嬤嬤也百思不得其解:“當年老身與夫君同在軍營,我們做出這種保命暗器,還未來得及推廣,就出了事。一家人走散,從此各自天涯。”

    “那......他會不會是您的兒子?”

    嬤嬤笑道:“明珠姑娘是話本子看多了,天下哪有那樣巧的事?上次來太孫殿下說他二十一,那要比我兒小上幾歲。那次我就打聽了一下,不過是個被教書先生收養的農戶之子。”

    隨着馬車離開,水月閣南院恢復了平靜。

    此時的魯成王府卻有人砸了杯子。

    “本王尊是長輩,喚您一聲‘姨父’,可您也不要失了分寸。”

    朱瞻培惱怒的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他昨晚被漢王府的刺客嚇了半宿,漢王也對他趁機威脅,今天一早起來,魏謙又到府裏來把他說了一通。

    林龍楓在門外看了一眼,攔住了正要進去收拾的小廝,又把匆匆趕來的長史勸了回去。

    魏謙有些喫驚,他不知道昨晚的事,今天過來,是想提醒朱瞻培,根基未穩,不要過早出頭。之前從林龍楓口中得知,漢王親自登門拜訪,朱瞻培似乎很樂意攀上這個有權勢的叔父。

    “殿下,臣只是想提醒您,您封王不久,朝廷上還沒幾個自己人,一旦出現意外,連願意替您說話的人都沒有。您何苦去被漢王當槍使?”

    “你也知道我沒幾個人?你不是說,替我去當說客,拉那些中間派嗎?不說別人,本王覺得,你的上司吳中就不錯。皇祖父就算將他下了大獄,放出來一樣官復原職,只不過身體原因,才讓你掌了實權。蹇義、夏元吉、方仕政、呂震,你哪個能說服得了?”

    朱瞻培惱怒之下有些口不擇言,當初他是走投無路,聽了母親的話,才把希望寄託在魏謙身上。

    等到他賽馬場奪魁封王,一些大臣也開始向他示好,春假期間,他破天荒的收到了,一些大臣悄悄送來的孝敬。

    朱瞻培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六皇孫,成了自己開衙建府的魯成王,他意識到這些都是他的嫡子身份帶來的微妙變化。

    潛意識裏,他不想與魏謙拉扯過多的親情,更不願意,那個忽然成了蘭才人的母親,將自己再奪回去。

    “我不知道你爲我母親做了什麼,她得了父王青睞,我也爲她高興。

    但你去告訴我母親,不要計較我的身份是什麼,只有走得更高,我才能更好的保護她。到時候,你也好,我母親也好,你們得了我的庇護,自然不會有人敢動你們。”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來由。

    太子妃育有三子一女,母親卻只有他一個兒子,母親沉寂多年,在自己被過到太子妃名下以後,卻突然得寵,這不得不讓他懷疑,是姨父和母親用了計。

    目的當然是奪回自己。但,這對自己不利,朱瞻培不願意少了一個最關鍵的砝碼。

    魏謙啞然失笑。

    這是個什麼人啊!得了點顏色就要開始染坊。他不是不需要自己的幫助,而是害怕變回李敏貞的兒子,一個朝鮮妃子的兒子,妃子再得寵,大臣也不會支持他。

    賢貞啊賢貞,當初你和你妹妹不會料到,如今會是這個結果吧?用她親生女兒的一條命,換了這個白眼狼。

    他當然不會讓這個白眼狼失控。

    “殿下,您還是太年輕了,您不該早早就想甩掉臣,和您的......母親。”魏謙悠悠說到。

    “怎麼?難道母親已經和父王提了?”

    朱瞻培有些惱怒:“她怎麼一點也不爲我着想?我就知道,她費盡心思突然得寵,就是爲了要回兒子。兒子有那麼重要嗎?她就那樣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個朝鮮女人生的皇孫?”

    他擡眼看到還有一杯茶在茶几上,擡手一揮,“啪”,讓那個茶杯也到地上,去和另一個做了伴。

    魏謙下了決心,他要讓這個朱瞻培,在喪心病狂之前,回到自己的掌心。

    他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輕輕用鞋子撥了撥其中的一塊,笑道:

    “您還真說對了,蘭才人在十六年前,就覺得有個兒子很重要。所以,她寧可不要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要把奶孃的兒子,也就是您......留在自己身邊。”

    朱瞻培覺得魏謙瘋了,才說得出這樣離譜的話,他冷冷說到:“魏大人,這並不好笑。你竟敢拿皇嗣開玩笑,我看,你這是太想令夫人了。”

    魏謙大笑道:

    “我當然想她,十六年前,她也是知情人。還有那天你對我說的那個名字:沈紅棉。你現在就可以要了我的命,可是,你就不怕,你的生母帶着證據來找太子殿下?”

    朱瞻培死死瞪着魏謙,臉色變得煞白,口中喃喃道:“不!這不是真的!我的母親就在宮中,我從小就在太子府長大,我的奶孃姓杜,不是什麼沈紅棉。”

    他擡起右手指着魏謙,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爲他看見魏謙在笑。

    笑得從容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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