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鳳花錦 >第305章 度春山無意惹疑心
    張樾跟着蘭溪登了度春山的船。

    杜姑娘不在,蘭溪將他帶到,平時自己彈琴飲茶,私用的那間包間。

    張樾這還是第一次上度春山,他早就知道這條船來歷不簡單,只不過他的頂頭上司指揮使王棟,和這裏的掌事熟稔,皇上又沒旨意,他沒必要好奇。

    “這是你的房間?”

    “你怎麼知道?”蘭溪奇怪的問道。

    “桌上放着沒寫完的樂譜......你總不會當着客人的面,暴露自己這麼醜的字吧?”

    蘭溪臉紅了,飛快的將桌上的幾張紙收了起來。她記琴譜,用的是唐人的減字譜,一個字上半部是左手各指所按徽位,下半部代表弦名與右手所用指法。

    這樣的“字”,你寫個好看的給我看看?

    “今天你去易大人府裏,彈的就是這一首嗎?”張樾也發現,直接批評姑娘字不好看,是不是有點......趕緊換了個話題。

    “不,這是首新曲子,還沒有寫完。”

    蘭溪把茶具擺到桌上,問道:“張大人喜不喜歡喝紅茶?我這裏有,武夷山桐木關的正山小種。”

    “都行。”

    張樾在屋裏到處看看,處處都有這個女人的精緻。包間還有一個門,可以通往外面的甲板,這一面對着的是秦淮河面,風景不錯,可惜現在外面還很冷。

    他輕輕拉了一下,門沒鎖。

    “夏天的晚上,我喜歡坐在外面看月亮。”蘭溪聲音軟軟的,很有些誘惑的味道。

    “夏天?水邊不是蚊子很多嗎?”

    不解風情的這位,拉開門走了出去,辨認外面的方位。他這才發現,度春山的不遠處,是東宮的官船。現在雖然沒人用了,也還有人打理着,只是看上去靜悄悄的。

    好嘛,這位置......

    “蘭溪,你回來了?小殿下那邊怎麼樣?”

    張樾心頭一跳,立刻往船尾走去。裏面的聲音也聽不到了,等身後傳來拉門的聲音,他已經站在船尾的甲板上,假意看着那艘官船。

    “張大人,茶好了。”蘭溪在門邊輕聲喚到。

    “好。”

    張樾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度春山是易呈錦,不,朱文至的人。那蘭溪說去朋友那裏,就對得上了。

    現在讓他冒冷汗的是,呼延錦是蘭溪姑娘打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這個又如何解釋?

    呼延錦有問題!

    張樾收了收眼裏的凌厲,帶着一絲笑容回了蘭溪姑娘的包間。

    “外面冷吧?”蘭溪面色如常,她將一杯湯色紅亮的茶遞到張樾手裏。

    張樾沒喝,只將茶杯捧在手心裏暖手,他隨意問道:

    “旁邊的官船,現在還有人上去嗎?”

    “有時候會有人上去,比如留在應天府的寧國公主、南康公主、寶慶公主。”蘭溪也很自然的答到,這時候,說知道一些的,比說不知道的好。

    “看來你對皇室很瞭解。”

    她笑了:“天下哪有不想做公主的姑娘?雖說不是,遠遠看着她們,也像做夢一樣。”

    張樾將茶放在鼻尖底聞了聞,飲了一口:

    我就認識一位不想做公主的姑娘,恨不得連夜長出一對翅膀,飛出皇宮去。

    “今天看你從易府出來,你和易大人也是從小的朋友嗎?”

    “不,我認識他的時間不長。”蘭溪往壺裏添水,並沒有繼續他的話題。

    “我跟易大人很熟,他以前在刑部的時候,我們經常有交道。早知道他也迴應天府,我就找他結伴走了,差不多一月的路程,一個人走,還真是無聊。”

    “我沒出過遠門,出生到現在一直在應天府。”

    “哦?我怎麼聽呼延說,他小時候跟着父親到過不少地方?”

    蘭溪有點慌亂,解釋道:“他......他是男子,走的地方當然比我們姑娘家多。”

    “呼延還說,他從小被寶應的吳先生收養,留在吳先生的蘇州老家......”

    張樾將臉湊到蘭溪的臉旁邊,呼吸幾乎都噴在她臉上:“他還說:他從蘇州去到寶應望南私塾幫忙,在那裏,他認識了花蕎......”

    蘭溪屏住呼吸,臉都漲紅了,自己是有多愚蠢,才說自己和呼延錦一塊長大!

    “我......我只是想和您套近乎,才說自己和呼延大人從小認識的,是我撒了謊......其實,我只是前年才認識呼延大人的。”

    她說的是與呼延錦的再次重逢。

    “前年?你是前年九月裏認識的易呈錦......易大人。”

    “不,不是,我記不清了。度春山每天人來人往,我哪裏記得那麼多?就像今日與張大人結識,難道過幾年你還記得是哪一天?”

    張樾笑了:“我當然記得,今天是大年初一。”

    不用問,他已經確信,呼延錦與度春山有關係,而度春山與朱文至有關係。

    那麼,呼延錦就是他們埋在太子身邊的暗線,他還利用了大公主花蕎!

    張樾將茶杯放下,站起身道:“多謝姑娘的好茶,以後,只要姑娘不嫌棄,還會常來叨擾姑娘。在下告辭。”

    蘭溪將張樾送下船,憂心忡忡的走到櫃檯,杜姑娘問:“怎麼回事?剛纔你那位大人看我的眼光,就像是我沒穿衣服一樣,太兇殘了!”

    “姐姐,我可能說錯話了......”

    “說錯什麼了?對了,他到底是哪裏的大人?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他?”

    杜姑娘收回望向岸上的目光,看着思慮重重的蘭溪問:

    “你到底說錯什麼了?”

    蘭溪把今天遇到張樾,以及兩人在包間裏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杜姑娘,她最後說:“我只知道他原在應天府,遷都時纔去了順天。”

    “你說趙侯爺見了他都畢恭畢敬,他不會是那個王府、伯府的小公子吧?你也太大意了!別因此連累了呼延。”

    “我......姐姐,你說現在我該怎麼辦?”說到連累呼延,蘭溪有些慌張。

    杜姑娘拍拍她的臉蛋,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沒事,再過一天就變天了。我們就等着看,應天府重新回到建文帝一脈的手中吧!”

    “這麼快?今天我見小殿下沒喝幾杯就醉了。”

    “他這是黎明前的衝動。”

    今天度春山並沒有客人,所以剛纔杜姑娘去蘭溪的包間裏,纔會直接問出來,還好,張大人出了包間,去船尾看風景去了。

    “姐姐剛纔哪去了?”

    “快別問了,我去了一趟莊子,那個被貶爲庶民的老齊王朱榑,我以前和他很熟,程大人讓我去請他回來,現在上上一輩的有老齊王和寧國公主,上一輩有漢王和幾個伯、侯爺,再加上南京朝臣,小殿下現在已經萬事俱備了。”

    “哦......那等呼延回來的時候,已經塵埃落定了......那就好。”

    “只要過了明晚,他還朝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杜姑娘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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