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鳳花錦 >第466章 孟冬宮宴私會孫柔
    十月初一孟冬節,遣官至天壽山祭祀,皇上則率衆在宮中行祭。禮畢之後,皇上在西苑遊船上,宴請官員。

    冬初至,水微涼,縱使芙蓉芳正好,不若菡萏香。

    小祭宮宴,雖不奏樂,但這是今年首次君臣聚會,又逢水災已過,漢王伏罪,皇上心情不錯,宴中也其樂融融。

    “聽說開封府不少當地富戶,在醫館、藥鋪,施粥贈藥,緩解災民矛盾,朕很欣慰。朕已下令,免除河南諸府今年賦稅,冬季來臨,但願災民還鄉,不至流離。”

    “殿下心繫百姓,乃大明之福。此事吾等必盡力推進。”

    “朕很好奇,富戶放糧乃被銀面郎君所迫,這施粥贈藥是否志願?”

    皇上既知,呼延錦便是銀面郎君,心中多了些親切,甚至覺得,逼迫富戶開倉放糧這件事,甚合他意。

    “這……”河南左布政使暗中捏了把汗道:“臣未曾得他們並非志願的報告,只知施藥的濟世醫館,在河南諸府都有分館,平素行醫,也常低價免費,施惠於平民。”

    一聽此言,旁邊官員都交口稱讚,皇上面帶微笑,將目光投向水波瀲灩的太液池面。

    不遠處,天鵝房的親水臺上,有個內侍正拿着桶在往水裏扔食料,水面上的天鵝,撲騰着翅膀,不停扎着猛子,上下啄食。

    朱瞻基忽然想起,那年花蕎在親水臺落水,還是自己一路抱着她出的西苑……當時自己身上裏外是水,竟渾然不覺。

    花蕎,現在想必是和呼延錦在一起,她終究不屬於這深宮。

    離這艘龍首舟不遠的地方,是鳳首舟。這邊的人,不比皇上那邊的少。

    皇后坐在正中,兩邊坐着嬪妃和外命婦。

    徐之錦不久前,與另兩名官員一起,被皇上指定負責,清理三司舊案,擬訂修改刑罰。又傳大理寺卿準備外調,徐少卿大有繼任之勢。

    方翰文也被調回京城,做了轉運鹽使司判官,方家因易呈錦一案受的壓迫,也驟然減輕。

    得益於母族脫困,鳳首舟上的方琬琰,雖站在外命婦的後排,倒也輕鬆自在。

    不過,她的心思不在於此。按宮宴規定,外命婦可帶一婢進宮,她們上船的時候,婢女必須留在岸邊等候。

    她帶進來的人,便是花蕎。

    上船之前,她趁請安的機會,已經把見面地點告訴了孫貴妃,孫柔雖喫驚,但還是點頭答應去與花蕎見面。

    雖是初冬,可西苑仍是花團錦簇。成排的木芙蓉驕傲的開着,各色的菊花也不捨得退場。

    最可愛是沿着山石,攀藤而上的夕顏,藍、緋、紫色的小喇叭,在暖陽下絢爛繽紛,綻放着今年最後的美麗。

    花蕎就坐在花叢深處的亭子裏。

    “娘娘。”花蕎看見孫柔一個人過來,急忙站起來迎上去。

    “真的是你?阿彌陀佛,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孫柔拉着花蕎坐下來,問道:“你冒險回宮,是有重要的事?”

    花蕎點點頭,看着孫柔有些憔悴的臉說:

    “我不來,你就要白白冤枉皇兄了。”

    “冤枉......皇上?”

    “不錯。我知道你宮裏有宮女懷了孕,你心裏不舒服,可這是與你一直不能懷孕,是同一件事。”

    孫柔大驚,抓住花蕎手腕問道:“我一直不能懷孕......是什麼意思?”

    “去紅螺寺的時候,皇上還沒有開始寵幸嬪妃,回來以後,他大多數時間都在你宮裏對不對?也是因爲如此,那宮女才能得了空子。”

    孫柔有些喪氣,扭過頭去:“你是說,因爲我一直沒懷孕,皇上才寵幸的她?還是在我的牀上?”

    “你在紅螺寺喝的茶,皇上在你宮裏喝的酒,你就沒懷疑過嗎?”

    “茶……難道,紅螺寺裏有些苦澀的茶有問題?我宮裏的酒……”

    “我在紅螺寺的時候,就覺得茶水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你不是也叫太醫驗過,裏面並沒有毒。這茶水裏沒有讓人斃命的毒,連續飲七杯,卻會令女人不孕。”

    花蕎有些內疚的說:“當時我也不明白,後來見到阿爹問起,他才告訴我,寺院用來淨水的白礬,超過一定的量,便會導致不孕……”

    孫柔臉色慘白,咬牙說道:“一定是皇后!那次,只有皇后沒去。她真是很毒,先是放了一堆宮婢在各個宮裏,再讓所有的嬪妃都生不出孩子。而宮婢生的孩子,都可以是她的。”

    “所以我懷疑,皇兄只飲了兩杯酒,爲何會醉到連人也分不清?他的酒裏,會不會被做了手腳?三公主一哭,皇兄就醉了,你不覺得這事太巧了嗎?”

    孫柔有些不自在的說:

    “他是和我解釋,以爲那是我……可我太生氣了,他可以寵幸任何女人,但卻不可以在我的牀上……是我,誤會了他?”

    花蕎握着她的手:“皇兄也很難,你不高興,他也高興不起來。皇后糊塗至此,還請你多體諒皇上。這個宮婢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生下來,但決不能讓皇后奪走。”

    孫柔的眼圈紅了,不再能生育,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她可憐兮兮的看着花蕎:

    “白礬……真的不能彌補了嗎?”

    “我現在正在學醫,我們一起找找,一定會有什麼辦法,可以把身子調養回來。不管怎樣,你都要先開心起來,別在和皇兄鬥氣了。”

    孫柔忍不住笑了:“難道,你是他請回來做和事佬的?他給你多少口水錢?我出雙倍,你也去說說他。”

    “好啊!那我就兩頭收錢,只辦一件事。”花蕎也笑了:

    “皇兄已經不認我這個妹妹,我爲啥還要去自找不快?在宮外逍遙自在不好?”

    “你……和呼延錦成親了?”孫柔有些好奇的問。

    “還沒有……”說到成親,花蕎害羞的笑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孫柔的心裏已經好受多了,事已至此,只能想辦法治病,同時,保住那宮婢的孩子,不讓皇后奪了去。

    花蕎也告訴她,自己不會放棄,還會再想辦法找到證人。

    兩人先後離開了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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