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回十七歲gl >第44章 逾界的友情
    返校,已經是高三上學期了,她們準備許久的奧數也即將拉開一試二試的序幕了。司弦沒有進奧數冬令營的把握,她只是想陪着資鈞甯一起學。或者借補習奧數的名義,能夠與小甯多待一會兒。比如這個暑假,她們成天膩在一起,到了後面,資父資母回北京辦事,司弦便直接留資鈞甯住在自己家了。暑假,還是比較熱的,這個時候也不興空調,老式的風扇轉啊轉,晃晃悠悠的,資鈞甯趴在桌子上懨懨的,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牀上了,司弦把她抱上的牀,她的腦袋枕在司弦的手臂上,司弦另外一隻手在拿着蒲扇,給她扇風。

    資鈞甯的劉海已經汗溼了,司弦撩了撩她的頭髮,“還熱不熱?”

    司弦的身體就像書上說的冰肌玉骨,涼涼的,夏天挨着很舒服。資鈞甯特別喜歡牽司弦的手,司弦的手也是涼涼的。“你挨着我就沒那麼熱了。”

    “你這體質,一年到頭就跟火爐子一樣。”

    “是啊,冬天別人都喜歡靠着我。”資鈞甯似乎沒有那麼困了,便趴在司弦的頸窩處蹭了蹭,像只撒嬌的小貓。“司弦,你熱嗎?”

    “我覺得還好,你貼着我我有點熱。”說是這麼說,司弦的手收緊了懷裏的小甯。“這作業做得了,我帶你去游泳。”

    “司弦?”

    “嗯?”

    “我覺得你好像沒有本地人的口音誒。”資鈞甯說着,“而且有時候說話,有京片子的味道。”

    京片子,指北京人。那時候管北京無業遊民叫京花子,管北京話叫京齒兒,管北京城區叫京門子,管北京官僚叫京僚子。

    司弦笑了笑,這還不是跟你這麼多年待的。她捏了捏資鈞甯的臉頰,當初資鈞甯最愛說“您”,勞您駕,吃了麼您,回見您。剛接觸的時候,司弦還覺得有些彆扭,“您”來“您”去有點像張揚的謙遜,有罵人的感覺,南方人沒有說您的習慣,就連方言裏面,也讀不出您的發音。後來接觸久了才知道這是北京人的口頭習慣。大概是她當初對小甯有些“自卑的敵意”,所以才什麼事都“對號入座”。“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念了點繞口令的緣故。”

    “繞口令?”

    司弦頓了頓,“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滷豬、滷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燻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

    資鈞甯的眼睛亮晶晶的,“司弦,你居然會貫口。”

    “是啊。”司弦給資鈞甯搖着蒲扇,“以前餓,唸完以後就感覺好多了。”

    資鈞甯趴在司弦的上半身,她擡起頭又看了看司弦,“司弦,你以前是怎麼樣的?”

    “嗯?”

    “很多人說你和之前不一樣了,所以我好奇你之前是什麼樣的?”資鈞甯說。

    之前,大概是對每個人都保有禮貌的疏離吧。寄人籬下,她比同齡人要懂事得早。讀書的時候努力讀書,在大家還在耽於校園生活的時候,她經常要考慮下一個計劃下個月要完成什麼樣的事情,就連戀愛,她都考慮價值和提升。起先她只是想擺脫窮困的環境,到後來好像一股力量在時時刻刻提醒她,提醒她不夠。她時常感覺自己的身後有萬丈深淵。

    “司弦?”

    “之前沒你,現在有你,當然不一樣。”司弦看着資鈞甯稚嫩的臉,十七歲,屬於她們的十七歲。

    資鈞甯頓了頓,“我爸說你局器,以後能幹出一番大事業,我也覺得你會成爲了不起的人。我想我應該和我爸媽一樣,當個老師……”

    “那我也當老師。”司弦說,“你去哪裏任教,我也去。”

    資鈞甯愣了愣,接而又笑了笑,“瞎說。”

    “你覺得我不像老師嗎?資同學?”司弦撓着資鈞甯的咯吱窩。

    “不要哈哈……”資鈞甯在司弦懷裏掙扎,眼睛水汪汪的,“你就這麼對待學生的嗎?老師?”

    她們的呼吸交纏,司弦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她看着資鈞甯的嘴脣,小小翹起來的上脣,咽喉很乾,她有點渴,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資鈞甯的臉頰紅撲撲的,她壓在司弦的上半身。

    怎麼辦?好像要忍不住了?

    “司弦……”資鈞甯的聲音很小,就像撓着心口的小貓咪,癢癢的。

    司弦扔掉手裏的蒲扇,輕輕地摟住資鈞甯,平復自己咚咚咚亂跳的心臟。“反正,你去哪,我便去哪。”

    “可你是要幹大事的。”資鈞甯的小腦袋靠在司弦的肩頭。

    “教書育人,那也是大事。”

    “司弦,你不能老這樣哄我。”資鈞甯說,“現在我一碰到什麼事,都想告訴你,就算有輛卡車朝我衝過來,我第一反應是沒關係,司弦會及時推開我的。可是……你要是有天不在了,我怎麼辦呢,我會被大卡車軋在軲轆底下的。”

    “小傻瓜,成天亂想些什麼。”司弦又緊緊抱住資鈞甯,上一世的失去太過清晰了。

    “我也不知道……以前想不了這麼多的……”都是你,你這麼好,讓我想得自己一無是處。

    “你這提醒了我,以後啊過馬路,不能再讓我牽着了。”司弦說,“免得你一個人過馬路的時候,什麼都不看。”

    資鈞甯癟了癟嘴,是你先牽我的,要不然我怎麼會習慣牽你。“我做個比喻嘛。”

    “小甯,你凡事要小心些,你身上有你的命,有你爸媽的命。”司弦的額頭抵住資鈞甯的額頭,“還有我的。”

    小甯,我的命是你的。

    這個暑假,她們經常去河裏抓魚摸蝦,順便遊個泳。資鈞甯的水性不是很好,每次都是在岸邊撲騰,司弦也不肯她遊遠了。資鈞甯就跟小魚一樣,下了水說什麼也不肯上來了。水裏涼快,岸邊太曬了。到了晚上,還得司弦把她撈上來。“瞧我捉到了什麼。”

    “捉到什麼?”

    “美人魚。”

    這時候,資鈞甯會捏着鼻子怪叫,“啊可怕的人類,我要渴死了,快把我扔回海里。”

    “不行,我已經餓了好幾天肚子。”司弦把資鈞甯扛在肩頭,“我要吃了你,是油炸還是燉煮呢?”

    “啊啊我不好喫的,你把我放回去,我會給你捉大魚。”

    “哈哈你是田螺姑娘嗎?”

    “不是,我是美人魚。”

    司弦輕輕拍了一下資鈞甯的臀部,“肉這麼紮實,夠我喫好幾天了。”

    “……流氓。”資鈞甯鬧不過司弦,登時鬧了個大紅臉。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資鈞甯會燒熱水給司弦泡腳,司弦沒有泡腳的習慣,最多也是冬天泡一會,哪會大熱天泡腳,上一世資鈞甯就沒拗過她。這一世不一樣,她什麼都依着小甯,對她百依百順的。

    “睡前泡腳,勝喫補藥。”資鈞甯能掌握水溫,每次控制在40攝氏度的樣子,等涼了又添熱水,把司弦的腳泡得紅通通的。司弦的體質本來就偏寒。有時候,資鈞甯還會在木桶裏撒點寧神的花。經常性的,司弦把資鈞甯拉到自己懷裏來,環着她一起泡腳。

    “水涼了,我要添熱水了呢。”

    “小甯你別動。”司弦嚴肅地開口,“讓我好好抱一會。”

    很多時候,她們兩人就這麼泡着腳,安安靜靜的,聽着外面傾夏的蟬鳴聲。資鈞甯看着書,司弦的臉靠在資鈞甯的後頸上,環着資鈞甯纖細的腰身打盹。有時候,資鈞甯環着司弦,司弦在翻文件夾,等資鈞甯無聊了,便在司弦的肩頭上咬一口。她們倆睡前穿得很少,老式的白汗衫,資鈞甯有點瘦,撐不起汗衫,總是露出纖細白皙的肩頭。所以每次司弦都會“藉故”咬回來,有時候資鈞甯喊疼,司弦便在她肩頭上輕輕地舔幾口。

    “啊天,你們太親密了吧?”覃沁還沒聽完,便發出了驚歎聲。

    “啊?”

    “你們真的很親密。”覃沁說,“別人老夫老妻,纔像你們這麼過。”

    資鈞甯白了覃沁一眼,“你又知道人家老夫老妻怎麼過的?”

    “我爸媽都沒你們親密,你們這親密勁有點像我剛結婚的堂哥堂嫂。”

    這時候資鈞甯纔有點楞,她仔細想來,真的很親密嗎?嘴上有點心虛,“我們關係好……”

    “感覺你們就像在處對象。”覃沁開玩笑地說,“誒?那你們誰是老公誰是老婆啊?”

    “當然我是老公。”這時候,司弦也湊了過來。

    覃沁給司弦做了個鬼臉,“那你就是男生,男生不要摻和女生的悄悄話。”

    資鈞甯的神色有些複雜,她說不上來,她看着和覃沁玩鬧的司弦。她和司弦……是不是太親密了?她從來沒有和哪個朋友這麼親密。

    “小甯,你在想什麼?”司弦摟着她的肩膀。

    “沒什麼……”

    回家的路上,司弦邀請資鈞甯去自己家寫作業,資鈞甯以父親找她有事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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