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最糾結的愛恨:長相思(全三冊) >第42章 思往事,易成傷(2)
    盪鞦韆的人在,推鞦韆的人在,鳳凰花也依舊火紅熱烈,可小夭再不能像當年一樣,迎着風縱聲大笑。她只是微微地笑着,享受着風拂過臉頰。

    ——    ——

    小夭以爲軒轅會爲她祭拜母親舉行一個隆重的儀式,當黃帝詢問她想如何祭拜時,小夭淡淡地說:“我娘並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自然不喜歡人多,但如果你要舉行儀式,我想我娘也能理解。”沒有想到,黃帝竟然真的下令,讓蒼林把原本準備好的儀式取消。

    在母親忌辰的那一日,去祭奠母親的只有小夭和顓頊。

    山花爛漫的山坡上,有六座墳塋,埋葬着祖母、大舅、大舅娘、二舅、四舅和四舅娘,還有母親。可其實,至少有三座墳塋都沒有屍體。大舅的墓裏是什麼小夭不知道,只能看到茱萸花開遍墳頭;大舅娘是神農的大王姬,神農國滅後,她烈焰加身自盡,屍骨無存,墓裏葬着的是她嫁到軒轅來時的嫁衣;不知道二舅是怎麼死的,只知道留下了一小塊焦黑的頭骨,墓裏葬的是那塊骨頭;四舅,也就是顓頊的父親,和神農的祝融同歸於盡,屍骨無存,墓中只有他的一套衣冠,還有自盡的四舅娘;母親,和神農的蚩尤同歸於盡,也是屍骨無存,顓頊說墓中是一套母親的戰袍。

    也許因爲小夭清楚地知道墓中沒有母親,所以,她從沒有想過來祭奠母親。對着一套衣服,有什麼可祭拜的?高辛的梓馨殿內還有一大箱子母親穿過的衣服呢!

    可是,當她和顓頊站在這一座座墳墓前,不管理智如何告訴她都是些衣袍,她卻沒有辦法不哀傷。

    所有真正疼愛呵護他的親人都在這裏了!顓頊跪下,一座接着一座墳墓磕頭,小夭跟着他,也一座接着一座墳墓磕頭。給大伯磕頭時,顓頊多磕了三個,他看着蓋滿整座墳頭的茱萸花,輕聲地對小夭說:“這應該是朱萸姨所化,她選擇自毀妖丹、散去神識時,我已在高辛。我不知道爲什麼,師父說讓我別難過,朱萸是心願得償,開心離去。”

    小夭默默地也多磕了三個頭。

    當他們給所有的墳墓磕完頭,顓頊依舊跪着沒有起來。

    小夭卻背對着墳墓,盤腿坐在了草地上。她望着山坡上的野花,正五顏六色開得絢爛,忽然想起了母親送她去玉山前,帶她和顓頊來給外婆和舅舅們磕頭,她和顓頊去摘野花,回頭時,隔着爛漫的花海,看到母親孤零零地坐在墳塋間。她忽然覺得害怕,是不是那一刻,母親已經知道自己其實再回不來了?

    顓頊站了起來,開始清掃墳墓,他修煉的是木靈,本來一個法術就能做好的事情,他卻不肯藉助法術。

    小夭把顓頊清理掉的野花揀了出來,坐在地上編花環,等顓頊清掃完墳墓,小夭正好編了六個花環,一座墳墓前放了一個花環。

    他們打算離開,顓頊對小夭說:“陪我去趟軒轅城。”

    到了軒轅城,顓頊讓馭者在城外等候,他和小夭徒步進城。

    顓頊帶着小夭去了一家歌舞坊,顓頊賞了領路的小奴一枚玉貝。小奴眉開眼笑,把顓頊領進了一間佈置得像大家小姐閨房的房間,只不過中間留了很大的空地,想來是方便舞伎跳舞。

    顓頊吩咐道:“我要見金萱。”

    小奴流露出爲難的神色,“金萱姑娘……”

    顓頊又給了他一枚玉貝,“你去請她就好了,來不來在她,賞錢歸你。”

    小奴高興地去了,小夭戴着帷帽,縮在榻上,好奇地看着。

    顓頊坐在琴前,試了一下琴音後,開始撫琴。琴音淙淙,時而如山澗清泉,悠揚清越,時而如崖上瀑布,飛花瀉玉。

    門被推開,一個女子輕輕走了進來,她一襲黃衣,清麗婉約,見之令人忘憂。她靜靜坐下,聆聽琴音,等顓頊奏完時,才說道:“皎皎白駒,賁然來思。爾公爾侯,逸豫無期?慎爾優遊,勉爾遁思。你,終於回來了。”

    顓頊道:“我回來了。”

    小夭對顓頊說:“哥哥,我出去轉轉。”

    顓頊點了下頭,小夭拉開門走出去,一樓的紗幔中正好有舞伎在跳舞,小夭站在欄杆前笑看着。雖然軒轅的歌舞坊男客女客都有,可在這樣的風月場所,來的多是男人,縱有女子,也多扮了男裝,小夭卻穿着女裝,戴着帷帽,惹得不少人注目。小夭毫不在意,人家看她,她看美女。

    只看那舞伎隨着靡靡之音翩翩而舞,細腰如水蛇一般柔軟,惹得人想摟一把,坐在四周的男子都伸手,卻沒一個碰到。兩個男子恰分開紗簾從外走進來,其中一個男子猛地摟住了舞伎,在她腰上摸了一把,把她扔進另一個男子的懷裏,“今夜就讓這小蠻腰服侍你。”

    這座歌舞坊是隻賣歌舞的藝坊,所有的曼妙香豔都是看得到喫不着,舞伎本來已經冷了臉,可一看到男子的臉,縱使見慣了風月的她也覺得臉熱心跳,再發不出火,心甘情願地隨了男子就走。

    那男子笑摟住舞伎,帶着她往樓上走,小夭覺得眼熟,卻因爲站立的角度和紗幔,一時看不清楚男子的臉。直到男子走到了樓上,小夭才真正看清楚了他的容貌,霎時間目瞪口呆。他的面容和相柳一模一樣,可他錦衣玉冠,一頭烏髮漆黑如墨,眉梢眼角盡是懶洋洋的笑意,整個人和冰冷的相柳截然不同。

    小夭一直盯着他看,男子卻只是淡掃了她一眼,目光絲毫沒有停駐。另一個男子卻笑瞅着小夭,伸手來揭小夭的帷帽,“小娘子,你若有幾分姿色,我就讓你今晚陪我。”

    旁邊有女子擋住了他,嬌笑着說:“這位小姐是這兒的客人,公子可別爲難我們了。”

    男子看拉住他的女子姿色不俗,不再說話,隨着她進了屋子。

    金萱拉開了門,對小夭和善地笑了笑:“進去吧,我讓人送你們離開。”

    小奴送顓頊和小夭走僻靜的路,離開了歌舞坊。

    顓頊帶着小夭又四處轉了一會兒,去城內有名的酒樓喫完晚飯,兩人才出城,乘雲輦回軒轅山。

    到了朝雲殿,小夭坐在鞦韆上,顓頊靠樹坐着。小夭仍然滿心疑惑,那人是相柳?不是相柳?

    小夭問:“哥哥,你見過相柳的真容嗎?”

    “沒有,每次見他,他都戴着一副面具。”

    小夭好奇地問:“軒轅通緝追捕了相柳幾百年了,怎麼我看賞金榜上只他沒有畫像呢?難道這麼多年竟然沒有一個人見過他的真容。”

    “見過他容貌的人當然有,可相柳是九頭妖,傳說他有九張真容,八十一個化身,那些見過他的人都自相矛盾,有一次有人描繪出他的容貌,竟然和六王叔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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