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嘆了口氣,顓頊是完全理解,他對馨悅從沒有期望,更沒有信任,自然不會生怨怪。馨悅不知道,她錯過了可以獲取顓頊的期望和信任的唯一一次機會,之後永不可能了。但也許馨悅根本不在乎,就如她所說,她不是她的母親,她在乎的不是男女之情。
顓頊說:“馨悅不可能只爲了解釋這個,就把你叫去一趟,你們還說了什麼?”
“我見到豐隆了。”
“他要你給我帶什麼話嗎?”
小夭笑着搖搖頭:“他是有事找我。”
顓頊臉上的笑容僵住,小夭說:“他向我求婚了。”
顓頊沉默地望向雲霧翻滾的地方,那是草凹嶺的方向,難怪小夭會坐在這裏。
小夭看着顓頊,卻一點都看不出顓頊的想法:“哥哥,你覺得我嫁給豐隆如何?”
“你願意嫁給他嗎?”
“他發誓一輩子就我一個女人,還說一定會對我好。我們認識幾十年了,都瞭解對方的性子,既然能做朋友,做相敬如賓的夫妻應該也不難。”
顓頊依舊沉默着,沒有說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
小夭很奇怪:“哥哥,你以前不是很希望我給豐隆機會嗎?”
“給他追求你的機會和讓你嫁給他是兩回事。”
“你不想我嫁他?”
顓頊點點頭,又搖搖頭。
“哥哥,你到底在想什麼?”
顓頊深吸了口氣,笑起來:“我沒想什麼,只是覺得太突然,有些蒙。”
“我也很蒙,剛開始覺得想都不用想,肯定拒絕,但豐隆很認真,我被他說得不得不仔細思索起來,想來想去,似乎他說的都很有道理。”
“他都說了什麼?”
“一些誇我和自誇的話啊!他誇我容貌性情都好,說我能和他拼酒,聊得來,還說他自己也很不賴。哦,對了,還說我們什麼都相配,我們成婚,所有人都會祝福,水到渠成。”
“只說了這些?他沒提起我?”
小夭笑道:“提了幾句,具體說了什麼我倒忘記了,不外乎你和他關係好,也會樂見我和他在一起了。”
顓頊盯着小夭。
小夭心虛,卻做出坦然的樣子,和顓頊對視:“你究竟想知道什麼?”
顓頊說:“我不想你是爲了我嫁給他。”
“不會,當然不會了!豐隆,的確是最適合我的人,不管是我們的家世,還是我們個人,都相配。”
“你真在乎這些嗎?你自己願意嗎?”
小夭說:“我肯定希望父王和你都能贊同、祝福我,最重要的是他發誓一輩子只我一個女人,一定會對我好。哥哥,大荒內,還能找到比他更合適的人嗎?”
顓頊默不作聲,半晌後,突然笑了起來:“不可能再有比他更適合的人了。日後,他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距離我近,見面很容易,若有什麼事,我也方便照顧。有我在,諒他也不敢對你不好!”
顓頊又嘆又笑,好似極其開心:“的確不可能再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
小夭站起,眺望着雲海,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她轉身,面朝顓頊,背對着草凹嶺,說道:“哥哥,我同意嫁給豐隆!”
小夭笑着拽起他,往紫金宮的方向走去:“我立即回去寫信,明日清晨父王就會收到消息。”
顓頊說:“我派人去告訴豐隆,赤水族長應該會立即派人去五神山議親。”
回到紫金宮,顓頊和瀟瀟說了此事,讓她親自去通知豐隆。
小夭看瀟瀟走了,感嘆道:“我居然要出嫁了!”
顓頊笑着說:“是啊,你居然要出嫁了!”
小夭笑起來:“我去給父王寫信了,晚飯就不陪你吃了,讓婢女直接送到我那邊。”小夭說完,急步向着自己住的殿走去。
顓頊面帶微笑,目送着小夭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朱廊碧瓦間。突然,他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樹上,一棵本來鬱鬱蔥蔥的大樹斷裂,樹幹倒下,砸向殿頂。恰好金萱看到了這一幕,立即送出靈力,讓樹幹緩緩靠在殿牆上。
金萱急步過來,驚訝道:“殿下?”
顓頊淡淡說:“失手碰斷了,你收拾乾淨。”顓頊頓了一頓,笑着說,“此事,我希望你立即忘記。”
金萱跪下,應道:“是。”
顓頊提步離去,等顓頊走遠了,金萱才站起,看了看斷裂的大樹,望向小夭居住的宮殿。
金萱是木妖,很快就把斷樹清理得乾乾淨淨,還特意補種了一棵,不仔細看,壓根兒不會留意到此處發生過變故。
—— ——
豐隆想到了小夭有可能同意,但沒有想到早上和小夭說的,傍晚瀟瀟就來告訴他,小夭同意嫁給他。如果傳消息的人不是瀟瀟,他都要懷疑是假消息了。
豐隆不得不再次感慨他選對了人,小夭的這股子爽快勁不比男兒差。
豐隆解下隨身攜帶的一塊玉佩,對瀟瀟說:“這塊玉佩不算多稀罕,卻自小就帶着,麻煩你交給王姬,請她等我消息。”
瀟瀟收好玉佩,道:“我會如實轉告,告辭。”
豐隆都顧不上親口告訴馨悅此事,立即驅策坐騎趕往赤水,半夜裏趕到家,不等人通傳,就闖進了爺爺的寢室。
赤水族長被驚得跳下了榻:“出了什麼事?”
豐隆嘿嘿地笑:“是出了事,不過不是壞事,是好事,你的寶貝孫子要給您娶孫媳婦了。”
赤水族長愣了一愣,問道:“誰?”
“高辛大王姬。”
“什麼?你說的是那個軒轅黃帝和嫘祖娘娘的外孫女,王母的徒弟?”
“是她!”
赤水族長喃喃道:“這可是大荒內最尊貴的未婚女子了,沒想到竟然落在了我們赤水家,你倒本事真大!”
豐隆笑道:“不過娶她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豐隆說:“我要當族長,我要以族長夫人的婚典迎娶她。”
赤水族長皺眉:“這是她提出的?”
“當然不可能!她是高辛的大王姬,俊帝對她的那個寶貝程度,人家想要什麼沒有?還需要眼巴巴地來和你孫子較勁?是我自己的要求,你總不能讓賓客在婚禮上議論我不如我娶的女人吧?何況,我想給她,她值得我用赤水族最盛大的典禮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