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最糾結的愛恨:長相思(全三冊) >第102章 東風惡,歡情薄(5)
    黃帝笑笑,對小夭說:“你去送送塗山族長。”

    璟眼中閃過驚喜,這表示黃帝認可他了嗎?

    小夭帶着一抹羞色,對璟道:“走吧!”

    ——    ——

    傍晚,顓頊來小月頂時,看小夭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整個人猶如沐浴春雨後的桃花,散發着勃勃生機。

    顓頊笑問道:“發生了什麼好事?”

    小夭坐在他身旁:“你還記得在高辛時,有一次我們出海,篌捉了一隻魚怪嗎?他得了一枚罕見的魚丹紅……”小夭嘰嘰呱呱地從頭講起,越講越興奮,顓頊越聽越平靜。

    黃帝端着一杯藥酒,一邊啜着酒,一邊沉默地看着小夭和顓頊。

    小夭全部講完,笑眯眯地說:“我聰明吧?讓意映自己說出了真相!”

    顓頊脣畔含着笑,視線落在遙遠的天際,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小夭不滿,推了顓頊一下:“喂,我知道,在日理萬機的黑帝陛下眼裏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對我很重要!你究竟有沒有聽?”

    顓頊如夢初醒,說道:“對我也很重要。”他笑着又補了一句,“非常重要,重要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小夭當然不信,笑着打了他一下:“你就拿我逗趣吧!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計較!”她拿起酒壺爲顓頊斟了一杯酒,雙手捧着,敬給顓頊,“這次的事,如果沒有你幫我,篌和意映不會中計。”

    顓頊大笑了幾聲,接過酒,一飲而盡。

    黃帝溫和地說:“顓頊,你累了,今日早點回去,早些休息!”

    顓頊看着黃帝,黃帝盯着顓頊,兩人之間竟隱隱有對峙之勢,一瞬後,顓頊作揖告辭,笑道:“我這就走。”

    小夭目送着顓頊的坐騎消失在雲霄中,對黃帝說:“顓頊有點不太對勁,是不是朝堂裏有什麼事?”

    黃帝笑了笑,淡淡地說:“朝堂裏當然有事,不過,不用爲他擔心,這就是一國之君的生活。”

    ——    ——

    小夭在神農山等了十幾天,一直沒等到確實的消息。

    小夭心神不寧,連地都種不了,在田埂邊走來走去,問黃帝:“外爺,爲什麼還沒消息呢?”

    黃帝直起腰,拄着鋤頭,說道:“如何處置防風意映和篌,關係着無數人的利益,對璟來說只是休妻,可對家族來說,是一次利益的再分配,必定會有爭執。身爲一族之長,塗山璟必須小心行事,把對整個氏族的傷害降到最低。否則,一個氏族的分崩離析只是剎那。”

    小夭知道黃帝說得很有道理,可實在按捺不住,每日都催問黃帝的侍從有關塗山氏的消息。黃帝對小夭十分縱容,於是,曾經締造了軒轅帝國的情報組織開始爲小夭打探塗山氏的家事,再加上璟的配合,每一日都能將前一日的情報送上。

    璟回青丘後,並沒有立即召集族中長老,而是先約了篌和意映,三人進行了一次私密的談話,談話內容密探沒有打聽出來,但小夭完全能猜到,肯定是璟想給篌和意映一條生路,結果卻是有人縱雷火燒宅,企圖毀掉狌狌鏡,殺死璟。

    璟並不是傻子,只是因爲心存了一分良善,所以一再退讓。這一次,璟早做了準備,篌和意映的反撲完全落空。

    璟召集所有長老,公佈了篌和意映的祕密,九位長老譁然,沒有一個人相信,直到看完神器狌狌鏡的記憶,他們震驚地沉默了。然後就是冗長煩瑣的審問和爭論。意映始終一言不發,什麼都不願說,篌卻說出了一切。原來,他們在璟失蹤後的第一年就開始私下來往,第四年有了男女之實,篌把一切過錯都推給了意映,說意映難耐寂寞,主動勾引了他。

    篌第一次說這話,是單獨的審問,第二次卻是在長老的安排下,當着意映的面。意映依舊一言不發,只是一直看着篌,一直看着,就好像她從來沒有見過篌一樣。當長老質問她“篌所說可屬實”,她依舊一言不發,原本明亮的眼睛卻漸漸地變得空洞,猶如失去了光亮的屋子,裏面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因爲意映不出聲,長老自然認定篌說的就是真相。

    在男女偷情這種事情上,男人本就更容易被原諒,當然也因爲篌畢竟是塗山氏的血脈,九位長老把所有憤怒全部發泄到了意映身上,恨這個女人享受着塗山氏給予的榮耀,卻做着羞辱塗山氏的事,更恨她將他們所有人玩弄於股掌間。九位長老召來了防風族長,面對女兒的醜事,防風族長羞恥惱怒,竟然一點不反對塗山長老的提議:祕密處死意映。只要不讓女兒的醜事影響到防風氏,防風族長不介意將最嚴酷的刑罰施加到女兒身上。

    意映聽着父親和塗山長老就如何處死她討價還價,如果不是璟堅決不同意,只怕她早已經嘗試了各種酷刑。自審訊開始就沉默的她突然笑了起來,衆人都驚駭地看着她,她卻越笑越大聲,笑得軟倒在地,依舊蜷着身子,滾來滾去地笑。

    長老覺得意映瘋了,命侍從把她拖下去。

    璟去了拘禁意映的屋子,詢問意映:“你願意回防風家嗎?畢竟那裏還有你的母親。”

    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說過話的意映終於有了反應,幽幽地說:“那已不是我的家!如果不是放不下瑱兒,死亡纔是我最好的歸宿!”

    “明白了。”璟轉身離去。

    意映問:“爲什麼?你才應該是最恨我的人。”

    璟站在門口,回過身,看着意映。

    明明他風姿卓然、高高在上,她滿身污穢、萎靡在地,可他的目光一如往日,沒有絲毫鄙夷。意映說:“以前,我不明白篌的感覺,現在終於明白了,我對你做了那麼多事,你纔是最有資格懲罰我的人,可我在你

    的眼裏看不到一絲恨意,爲什麼你不同意用酷刑折磨我?”

    “你已經在承受酷刑的折磨。”

    意映愣了一愣,說:“是啊!我已經在被世間最冷酷的刑罰折磨!”

    璟說:“不管大哥說什麼,我始終認爲,你喜歡大哥沒有絲毫不對,但你不應該爲了遮掩自己的感情,而殺了大嫂,你還記得她嗎?”

    意映喃喃說:“篌的妻子,我當然記得!”

    “我母親的所作所爲已經告訴了我,恨永不可能終結恨。殺了你,並不是懲罰,只是泄憤,我不想我們之間的仇怨再禍及下一代,讓瑱兒變成第二個篌。”

    意映仰頭看着璟,夏日的陽光從他頭頂照下,映得他的眉目分外清晰,和篌相似的五官,卻沒有篌的詭祕飛揚,而是若清水皓月般坦蕩磊落、平靜溫和,第一次,意映真正看清楚了璟長什麼模樣。意映微笑着說:“以前認定了你懦弱無能,今日才明白,仇恨並不需要智慧,那只是受到傷害後的本能反應,寬恕才需要智慧和堅強,可惜我做不到。原來是我配不上你!我還是喜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和篌倒真的很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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