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最糾結的愛恨:長相思(全三冊) >第138章 往事未思心未痛(3)
    禺疆進來後,開門見山地說:“有一件事不能當衆說,只能此時來打擾陛下休息。昨日相柳來得太快,如果不是陛下身邊有了奸細,就是將領們出了問題,不管哪一種,都事關重大,不查清楚不行,可現在人心惶惶,引發將領彼此猜忌更不好。”

    顓頊說:“此事我會處理,你不用多想。”

    “難怪陛下一直不提,原來陛下早有安排。”禺疆放下心來,行禮告退。

    待禺疆離開後,小夭說:“十之八九是我把相柳引來的。”

    顓頊問:“還是那個蠱?”

    “嗯。剛到這裏時,因爲看到熟悉的景緻,我心口劇痛了下,想來就是那個時候,相柳知道我到了清水鎮,以他的精明肯定能推測到你也來了。”

    小夭的淚水盈滿了眼眶,卻硬是憋着,沒有讓眼淚掉落。顓頊拍了拍小夭的手:“豐隆的死和你無關,不要自責了,是我太大意。”

    小夭咬着脣,不吭聲。

    如果不是豐隆幫顓頊擋了那一箭,死的人就是顓頊!一想到那個被黑氣瀰漫、睜着雙眼死去的人會是顓頊,小夭就禁不住身體發寒、心發顫。以前她也知道相柳和顓頊立場對立,可直到今日豐隆死在她眼前,她才真正徹底地明白了——相柳是顓頊的敵人!他會要顓頊的命!

    顓頊說:“不要擔憂蠱,鄞說寄主死了,子蠱要麼死,要麼自動回到母蠱身邊,等相柳死了,這蠱就能解了。”

    鄞說的話適用於所有蠱,唯獨不包括情人蠱。小夭說:“你趕緊休息吧!”她合上了海貝明珠燈。

    顓頊心中各種思緒交雜,豐隆臨死前說的話一直迴響在耳畔,可畢竟是兩日兩夜沒睡了,又打了一場惡仗,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裏,相柳果然又帶兵來襲擊,顓頊聽到動靜,立即衝出了屋子。

    ——        ——

    混亂中,沒人留意小夭,小夭用駐顏花變幻成獻的模樣,在左耳的幫助下,悄悄溜出了府邸。

    左耳已經有自己的坐騎,在小夭的指引下,帶着小夭飛過重重山嶺,來到一個葫蘆狀的湖邊。

    小夭催動蠱蟲,在心內默唸:相柳,我要見你!

    月華皎潔,湖面上波光粼粼,相柳卻遲遲沒有出現。小夭忍不住大叫起來:“相柳,我知道你感受得到!滾出來見我!”

    當小夭吼得聲音都嘶啞了時,幾聲清越的雕鳴傳來,白羽金冠雕從高空俯衝而下,貼着湖面飛來。相柳躍下了坐騎,踏着碧波,向小夭走來。他是九曲紅塵世外客,白衣如雪、白髮如雲,不沾半點菸塵,縱然一步步踏下的是十萬裏戰火、百萬百姓的性命,都不能令他動容。

    小夭舉起了她的銀色小弓,引弓對準相柳:“共工將軍心懷故國,堅持不肯投降,的確令人敬重!可是,人力不可與天下大勢對抗,如今軒轅、神農、高辛一統,各氏族、各部落和睦相處,你殺了顓頊,大荒必定要分崩離析,陷入戰火紛飛中,會有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舍天下大義,成全個人小義,難道這就是共工將軍的忠義嗎?”

    相柳脣角微揚,漫不經心地笑:“如果顓頊被我殺了,只能說明天下大勢還不是統一,又何來與大勢對抗之說?”

    “我的話是否有理,你心裏很清楚!”

    相柳看向小夭手中的銀色弓箭,眯着眼笑:“你想用我教給你的箭術射殺我?”

    小夭的手有些發顫,喝道:“站住!”

    相柳依舊向着小夭走來,笑道:“真沒想到你會想爲赤水豐隆報仇,既然如此情深,爲什麼不嫁給他呢?反正璟都已經死了多年……”

    小夭氣得一咬牙,嗖一聲,銀白色的箭飛出。

    相柳親手教出的箭術、金天氏最好的鑄造大師鑄造的弓箭,兩人的距離又不算遠,幾乎眨眼的瞬間,箭就射入了相柳的胸膛。相柳只是身形微微一頓,依舊向着小夭走來,笑着說:“別忘記我被叫作九命相柳!想殺我,一定要多射幾箭!射得準一點!朝着這裏!”相柳指指自己的心口,袍袖飛揚,姿態瀟灑。

    “你以爲我不敢嗎?”小夭一邊說話,一邊又搭箭引弓。

    可是——如雪的白衣上,殷紅的血如怒放的桃花一般氤氳開,讓小夭忍不住閉了下眼睛,射出的箭,偏了偏,擦着胳膊飛過。相柳停住了步子,脣角揚起,笑看着小夭,看似譏嘲,卻藏了幾分愉悅。

    小夭想再取箭,卻因爲心志不堅,半晌都沒有拿出箭來。她頹然地垂下了手,因爲豐隆的死,聚集起的殺意已經耗盡,小夭對站在身後的左耳說:“我們回去!”

    相柳卻對左耳說:“一邊待着去,我要想殺她,十個你在這裏也沒用!”左耳已經明白相柳就是邶,他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默默地退後了幾步。

    小夭踏上湖面,踩着波光,向相柳走去:“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和老天賭一下情人蠱是否靈驗?”小夭一直走到相柳面前,盯着他說:“我雖然很傷心、憤怒、後怕,但的確做不到,爲了豐隆殺了你!可是,你聽好,如果你再敢打顓頊的主意,我就去刺殺共工!我的箭術,是你傳授的,你很清楚你教會我的是殺戮。我的毒,你也嘗過很多,對你是沒用,可讓共工死易如反掌!”

    相柳似動了怒氣,妖瞳出現,伸手掐住了小夭的脖子。小夭夷然不懼,喘着氣冷笑道:“你要不敢殺我,就別搞這些沒意思的東西!九尾狐妖折磨人的玩意比你多多了,我受了三十年,難道還會懼怕你的一點折磨?”

    相柳眼中的紅光散去,一邊含笑打量着小夭,一邊輕撫着小夭脖子上的血管:“不錯,又有了幾分我初認識你時的風采了!看來你還沒被顓頊圈養成寵物!”

    小夭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放手!”

    相柳不但沒放手,反而鉤着小夭的脖子,把她拉到了身前:“你忘記了嗎?剛剛纔射了我一箭!血債得血償!”他俯下頭,一口咬在了小夭的脖子上,吮吸着鮮血。

    小夭狠命推他,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只能緊咬着脣,一言不發。相柳卻也沒吸很多,更像是一種象徵性的懲罰。他擡起頭,幾乎貼着她的面頰,笑吟吟地說:“璟已經去世六年了吧?直到今日,你依舊不肯去面對他的死亡,來了清水鎮,都沒去他死前最後待過的地方憑弔一下。”

    小夭憤怒地瞪着相柳,相柳好像完全看不到小夭的憤怒,一邊輕撫着她鎖骨下的動脈,一邊微笑着侃侃而談:“在認識你之前,我已經和塗山璟做了幾百年的生意,他不是個狠辣的人,卻也絕不是個可欺的人,至少幾百年來,我從沒佔到他的一點便宜。他能一再容忍塗山篌,只是因爲他把塗山篌當親人,但當他把塗山篌驅逐到高辛,就應該很清楚,他和塗山篌之間的仇怨再難化解,以他的精明,絕不可能不提防塗山篌,一定會監視塗山篌在高辛的活動,禁止他發展自己的勢力,這樣不管塗山篌再恨他,都不可能報復他。”皓月當空,清風徐徐,相柳的聲音幾如情人低語,“小夭,你同意我的分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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