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娘娘,奴婢來給娘娘添水了。”傲霜低着腦袋,像是犯了大錯誤一樣的抱着木桶走進來,先是怯生生的瞧了一眼段寒蕪,趕緊手腳麻利的將水倒進木桶裏,看到段寒蕪閉着眼睛假寐,她微微鬆了口氣,提着空桶想着趕快出去,不想背後的段寒蕪驟然睜開眼睛。
“傲霜。”段寒蕪淡淡的聲音從傲霜身後傳過來。
傲霜知道自己逃不過,只好笑嘻嘻的轉過身子,討好的對着段寒蕪行了個禮,“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可是嫌水溫不夠?需要奴婢再去燒一些來嗎?”
段寒蕪懶洋洋的掃了一眼傲霜,懶得和傲霜打太極,直截了當的開口,“少在那裏裝傻了,本宮當真是想好好懲治你一番!”說着段寒蕪坐直了身子,任由白皙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氣呼呼的說道,“你不是說端妃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嗎?爲何本宮看到的端妃是那麼難纏的人?你說的那些特徵哪裏有?你倒是說說,哪裏有啊?”
“娘娘彆氣,奴婢也不是很瞭解端妃娘娘,只是道聽途說。”傲霜趕緊討好的笑笑,還順帶幫着段寒蕪用布巾擦了擦脊背,“今日見到端妃娘娘,奴婢還是覺得娘娘比較好,還心底裏慶幸自己跟了娘娘您呢!”
段寒蕪聞言瞪了傲霜一眼,“你就是會挑好聽的說!”說完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爲難傲霜,相反的她皺眉的開口道,“不過本宮倒是很好奇,那端妃爲何無緣無故前來幫本宮,總覺得她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娘娘是不是太過於杞人憂天了?”傲霜說道,“奴婢倒是覺得端妃娘娘雖然行爲詭異,但最起碼對娘娘您是沒有敵意的,不是嗎?”
“你還是心裏面向着端妃!”段寒蕪啐了她一口,說着眸子飄到了窗外,幽幽的嘆了一句,“今日若不是婉貴人提起,倒還真不至於讓我對後宮產生恐懼感。沒想到,後宮中的女人也處處勾心鬥角,難道僅僅是爲了一個皇帝的恩寵?”
傲霜沒說話,她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清楚段寒蕪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她只是安靜的幫着段寒蕪揉搓脊背,其他的一概不管。段寒蕪也就一直這麼望着窗外的明月,獨自惆悵。
入夜。
洗了個乾乾淨淨,段寒蕪只穿着裏衣躺在榻上,因爲是夏季,棉被早就蓋不住了,只輕柔着蓋着一層薄紗,夜晚的窗子開着,生怕室內的熱氣太厚導致呼吸不暢。桌子旁邊點着香爐,那是用來驅趕蚊蟲的,帶着淡雅的清香,一點也不燻人。
段寒蕪此刻卻是夜不能寐,她睜着眼睛看着微微點燃的燭火,因着她小時候害怕黑暗,便在睡覺之時點着燭火,等到睡着了便任由燭火整夜點亮,左右也是帝王之家,這點燭火還是有的。左思右想都睡不着的段寒蕪乾脆爬起來,伸手拿下牀邊放着的紗衣蓋在身上,光着腳丫子走到梳妝檯跟前,拄着下巴望着天邊柔美的月光。那光芒裏,似乎可以看到那個一直對自己溫柔以待的人,那樣燦爛的笑意,她此生都忘不了。
“你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朕虧待了你。”一道淡淡的聲音從段寒蕪面前響起,帶着絲絲戲謔,把她嚇了一跳。
段寒蕪帶着淚珠的臉蛋就這樣展現在紀長情面前,嘴脣因爲驚訝而微微張着,帶着絲絲水花。眸子因爲哭過的原因,整個人像是個小兔子一般無辜,她瞪大眼睛瞧着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你,你怎麼會在這?”因爲太過於驚訝,段寒蕪都忘記要對紀長情用尊稱了。
“朕爲何不能在這?”紀長情好笑的反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覺得驚訝的段寒蕪分外有趣,於是就想着來窗臺看看這女人在做什麼。突然想起什麼,他從自己身後拿出幾束海棠花遞給在段寒蕪面前,帶着淺淺的笑意,“朕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裏的海棠花開的好,就想着給你拿來幾朵,一時手勁有些大扯了這麼一些來,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紀長
情說着這話,臉頰細微的紅了些,頗爲尷尬的轉過頭去。
段寒蕪瞧着這樣子的紀長情有些陌生,她呆愣愣的看了半天,才伸手把海棠花接過來,“多謝皇上賜花。”
“說的這麼薄情,難道你還在生朕的氣?”紀長情說道,眸子朝段寒蕪屋子裏看了看,笑道,“你難道不想讓朕進去坐坐嗎?”
段寒蕪聞言,忍不住的黑了臉。這個男人還妄想着要自己侍寢不成?她直直的站在那裏不說話,盯着紀長情。
“安心吧,朕來這裏就是看看,沒別的意思,皇后何必要如此拒絕朕?”紀長情眯着自己的桃花眸,成了一道細線,語氣也是說不出的輕佻,“難道皇后心裏還在想着朕會對你存着其他心思?”
段寒蕪抿着脣瓣,瞪了紀長情一眼,這才輕聲道,“若是皇上喜歡的話,那便進來吧,臣妾房間裏點着燭火,應當不黑纔是。”說着她伸手將髮釵裝進小匣子裏,眸子斂下神色,不再說話。
紀長情玩味的一笑,突然用雙手撐住窗臺,一個閃身就從窗外跳了進來,進來之後還帶着笑意的瞧着段寒蕪,“從正門太慢,朕直接從這裏進來不是更好?”
段寒蕪知道自己攔不住他,索性也就不攔着了,她端坐在桌子旁,將之前傲霜給自己準備的糕點一一擺放好,茶水也倒好,因爲是夏季,水涼的特別慢,也就不需要再加溫。而紀長情則是一直在段寒蕪的周圍繞來繞去,看看這看看那,像是好奇寶寶一樣四處瞅。段寒蕪終於是有些沉不住氣,語氣不由的也加重了許多,“皇上,若是您累了就坐下休息一會兒,何必要一直晃悠,臣妾的眼睛已經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