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點,我就和胡局長就已經談好了。”顏洛詩沒有說謊,可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了什麼,原來,爲了家人,她也可以很無恥。
“談?怎麼談?到牀上談嗎?”
寒冰澈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顏洛詩的臉不自覺地,又紅了,咬牙,她厚着臉皮:“那又怎樣?至少他肯幫我。”
寒冰澈正在挑襯衫的手,微微一滯,額頭青筋暴跳,但他仍是剋制着語氣,平緩道:“顏洛詩,你知不知道賤字怎麼寫?”
“……”
他不是第一次罵她了,以前在臨海別墅的時候,他說話總是口無遮攔的羞辱,按理說顏洛詩應該已經習慣了,可是這次她卻覺得特別的委屈,就這樣看着他,寒冰澈忽而便沒有了聲音,顏洛詩只是無聲的瞅着他的臉,欲訴還泣。
終於,她將眼淚狠狠逼回眼眶,抓起他爲她準備好的衣服,抱着被單便迅速跳下了牀。
當顏洛詩赤腳走進浴室,她的眼淚,終還是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看着她逃離,看着她重重甩上浴室的門,寒冰澈的手,幾不可見的顫動了一下。
方纔,他一直假裝在挑衣服,爲的,不過是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手臂上的傷,他成功地做到了,而她,或者也再沒有機會,看清他傷痕累累的手臂。
盯着那扇門,許久許久。
寒冰澈深邃的眸底,有着看不見的波瀾在涌動,心痛,憤怒,還夾雜着莫名其秒的後悔,那樣的複雜眼神,像是看不見的孤獨,明明很讓人討厭,卻揮之不去。
終於,他還是動了,拿出要換的衣物,瀟灑轉身,步履沉穩地走了出去。
坐回自己的車內,寒冰澈僅猶豫了不到十秒鐘,便拿起了電話:“庫裏,到公司了嗎?”
“老闆,我馬上到。”
“不用了,你先幫我辦一件事情……”
“是的,馬上。”
掛斷電話,寒冰澈疲憊地閉上了眼,身子身後,微微一靠,沉重得什麼也不想再說。
真的很累啊,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五臟六腑全都錯了位,哪兒都在翻騰,哪兒都在叫囂。
顏洛詩,顏洛詩……
穿戴整齊,顏洛詩走出浴室,寒冰澈,卻已不在房間裏。
剛想要鬆口氣,快步離開這裏,打開門,就見庫裏站在門口。
顏洛詩苦笑一聲,她自嘲地想:就知道寒冰澈這個惡魔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顏小姐,老闆讓我來送你回去。”
坐上庫裏的車,顏洛詩只一聲謝謝後,便再不願說話。
天太熱,單薄的衣料已遮不住吻痕,從脖頸到鎖骨,緋紅的一片,煞是惹眼,可她,卻也無心再顧及。
微風,透過車窗柔柔拂面,微涼,帶着點刺痛。
車窗外倒退的建築物,走馬燈一般於眼前繚亂,顏洛詩試着捕捉,卻一點點被甩開,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習慣,只要想事情的時候,她總是會望着車窗外發呆,看着那些快速掠過的景物,彷彿能帶動着思想前行,只是,這一次,看多久都想不透。
顏洛詩回眸,下意識地‘嗯’了一聲,滿是迷茫的大眼,紅腫而無神。
“請問是送你去醫院看你父親,還是回顏家?”
這個問題太突兀,顏洛詩一時愣住,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父親住院?”
庫裏是寒冰澈的人,他知道了,想必寒冰澈也早已知曉。
“在s市,沒有老闆不知道的事,只要他想知道,就有辦法清楚一切,他也有辦法掌握一切。包括顏氏目前面臨的危機,以及你父親的事,全都在老闆的掌握之中。”庫裏一字一句的說道。
顏洛詩一聽,狠狠地沉默了,緊緊地抿着嘴脣,長彎濃密的睫毛垂了下來,眸底在迅速地思考着什麼。
庫裏接下來的話,彷彿炸彈一般,將顏洛詩所有的想法全都炸得粉碎。
“顏氏目前的情況,只有死路一條,這世界上只有老闆能救它,也只有老闆纔有這個實力,就算是你的前男友齊澤衡,也沒有這個本事。”
顏洛詩猛地擡頭,清澈的黑眸浮動着兩團怒火:“寒冰澈想要幹什麼?我不許他再傷害我的家人!”
庫裏淡淡地笑了:“我只是一個下人,顏小姐想說什麼,就到老闆的面前說罷。”
顏洛詩恨恨地咬牙:“不,我纔不要見他。”
庫裏好心地提醒:“難道顏小姐忍心看着你父親一生的心血毀於一旦?甚至忍心看着他因爲這件事受刺激一命嗚呼?還是顏小姐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孝順你的父母?所以才能將自己的責任撇的一乾二淨?”
“我沒有!我當然不希望顏氏出事,也不想爸爸再病下去,這一切是因我而起,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寒冰澈。”顏洛詩受不了庫裏的質疑,忍不住大吼道。
這一切都是寒冰澈的陰謀,如果一定要怪,也是寒冰澈負主要責任。
察覺到庫裏訝異的目光,顏洛詩的聲音又低下來,咬牙道:“我知道寒冰澈是什麼意思,他是想再借此再威脅我!”
庫裏沒有否認:“老闆是在考驗顏小姐對顏氏的感情,反正顏小姐也是女兒,將來未必會繼承財產的,顏氏是生是死都跟你沒有關係,你大可以不用管你父親的死活。”
“住口!”顏洛詩大叫:“我愛我父親!我不可以不管他!”她氣得渾身哆嗦起來。
爲什麼要那樣看她!
爲什麼故意要這樣激她?
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想盡一切辦法挽回不利的局面。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那麼怕見老闆?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幫你的人。”庫裏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