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御冬眼裏明顯閃過一絲失望。這對向來淡漠表情的孩子,真情流露,實屬不易。
顏洛詩從旁看到,心裏不忍,主動提議說:“現在時間還早,不如在外面轉一下?”
聽到這話,寒冰澈只冷冷地瞥了顏洛詩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白,這裏有你多嘴的餘地嗎?
顏洛詩閉上嘴,看向前方,不再說話。
寒御冬只能沉默,聽從父親的安排。
於是寒冰澈開車,目的地是家裏。
車子開到御泉灣別墅門口,寒冰澈停下車給家裏的傭人打電話,命其出來接少爺,傭人自然趕緊應命。
寒御冬還是有些不捨:“爸爸,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寒冰澈淡淡地回答:“我晚上還有事。”
有什麼事呢,寒御冬的目光再次探究的看向了顏洛詩,他直覺這個有事應該和這位阿姨有關係吧。
顏洛詩頓時語塞,她隱約感到了寒冰澈接下來的有事是什麼事,但她不能告訴看着自己的兒子。其實顏洛詩當然不希望寒冰澈有事,她更喜歡寒冰澈時間充裕地陪着兒子,然後自己也厚着臉皮跟在旁邊,默默地看着他們。
寒御冬從顏洛詩這裏沒有得到答案,不禁有些泄氣,低垂着眸子躺靠在座椅上。
很快,傭人急匆匆地過來了,寒冰澈開了車門,帶着兒子下車。
傭人過來和寒冰澈問了好,就領着寒御冬回去了。
寒冰澈重新上車的時候,看到顏洛詩正望着兒子遠去的背影出神。
“你接下來還可以有機會見到他。”寒冰澈這樣說。
顏洛詩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看向寒冰澈:“多謝。”
寒冰澈挑眉:“你不用說謝謝,你需要做的,是想想怎麼報答我吧。”
報答?所謂報答,至少應該是給對方好處,讓對方滿意歡喜,獲得精神或者肉體上的愉悅。
可是顏洛詩有什麼可以給予寒冰澈的呢?
在寒冰澈面前,即使顏洛詩怎麼武裝,她依然仿若一無所有,於是她不明白一無所有的自己爲什麼會讓寒冰澈提出那個條件。
寒冰澈沉默地望着顏洛詩,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
眼前這個女人,三年前他曾經擁有過,後來也痛苦的失去過,現在儼然成爲了他生命中的過去。
既然是過去的人了,他便不會回頭,這是寒冰澈的堅持和信念。
而今天是爲了什麼,這個曾經讓寒冰澈咬着牙發誓再也不會原諒的女人,竟然讓他提出那樣的條件呢?
這是顏洛詩不明白的,也是寒冰澈百思不得其解的,但是最後寒冰澈給了自己一個答案,也許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就那樣不聲不響的消失,拋棄了自己跟兒子,一走就是三年,所以他內心是想要報復一下這個女人而已吧?
當然就在今晚,他忽然有了另外一個想法,也許他願意答應這個女人,還是因爲兒子。
無論怎麼樣,這個女人都是他兒子的生身母
親,即使兒子不會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但他作爲一個父親有責任也有必要讓他們稍微相處一下,以得到一點點的安慰。
他擡起眸子,眸子裏忽然射出凌厲的寒芒,這讓顏洛詩蹙起了眉頭。
寒冰澈一字一字地說:“今晚,你好好報答我吧。”
顏洛詩心裏忽然打了一個冷戰,但她抿着薄脣,一言不發,只是點了點頭。
今夜,她就會如同三年前一樣,獻上自己的身體?
顏洛詩在想到這點後,覺得很好笑,於是她就笑了。
寒冰澈的眸子瞥過來:“你笑什麼?”
顏洛詩輕輕地“哼”了聲,笑着說:“我忽然想起來,以前我是多麼的嬌嫩的一朵花啊!如今已經三年過去了,我都殘花敗柳了,竟然還有幸被寒總惦記,實在榮幸。”
當然,顏洛詩自詡“殘花敗柳”是有些自嘲了,但她現在不過是一個生過孩子的普通女人,早已經不是曾經的千金小姐了,的確不應該是一個被寒冰澈這樣權勢的男人惦記着。
畢竟對如今的寒冰澈來說,他想要女人什麼樣的沒有,又何必非要跟她這樣的女人糾纏不清呢?
寒冰澈冷峻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不可思議的紅,當然他很快掩飾性地“咳”了下後,便恢復了素日的冷厲。
他冷硬地開口說:“你要反悔還來得及?”
顏洛詩挑眉笑:“寒總,我爲什麼要後悔?”
寒冰澈盯着她的笑顏,慢慢地說:“是的,你不會後悔的,你還期望着我能夠給你製造更多和兒子相處的機會。”
顏洛詩笑着點頭:“不錯,還要勞駕寒總。”
寒冰澈覺得她的笑有些刺眼,便從口中再輕輕吐出一句:“也只是相處而已。”
顏洛詩的笑瞬間凝固,然後慢慢消失,那張細緻美麗的臉上籠罩上一層無奈,她點頭:“不錯,只是相處的機會而已。”
只是以陌生人相處的機會而已,寒冰澈或許永遠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叫她一聲媽媽。
即使她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撿回一條命回到他們身邊,他也不會原諒她曾經的不告而別,以及對他們父子這三年的不聞不問。
顏洛詩擡起頭,將眼角的一點溼潤逼回眸子,冷漠地說:“有機會,也是好的。”
寒冰澈細細觀察着顏洛詩的神情,他當然看到了她眼角的那點溼潤,不過他扭過頭去,沒有說一句話。
即使眼前這個待宰的羔羊如何的淒涼,寒冰澈也不會改變主意。
假如他能直面自己的內心,他會這樣告訴自己,這個女人在三年後依然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應該受到懲罰。做錯了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都是要受到懲罰的。
寒冰澈覺得,自己應該要懲罰顏洛詩。
只是,今夜,他該如何懲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