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靠近窗戶的一對,就是寒冰澈和顏洛詩。
此時此刻,顏洛詩正看着窗外,窗外有一對夫婦在散步,女的停着肚子,男的扶着她,小心翼翼百般呵護。
寒冰澈順着顏洛詩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那對夫婦。那個孕婦肚子不小,男的握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腰,好像恨不得代替她走路。
寒冰澈的目光收回,落到顏洛詩的臉上,顏洛詩的眼神有點散漫,看起來像是沉浸到了回憶當中。
寒冰澈伸出大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顏洛詩一下子回過神,迷茫地看向寒冰澈。
寒冰澈柔聲問:“想什麼呢?”
顏洛詩抿脣笑了下,搖頭說:“沒想什麼。”
寒冰澈頓了下,又看向窗外,看着那個孕婦臉上幸福的笑容,心裏忽然涌起無限惆悵。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問顏洛詩:“你那時候懷了御冬的時候,是不是很辛苦?”
顏洛詩最後看了眼那對夫婦,收回目光,認真地對付着桌子上的美味,聽到寒冰澈的話很是無所謂的笑了,輕描淡寫地說:“辛苦啊,可是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這些對於顏洛詩來說,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寒冰澈帶着仇恨娶了她,又以爲她肚子裏懷着的是齊澤衡的孩子,所以對她跟她肚子裏的孩子都很冷漠。
顏洛詩做孕婦包括生下兒子,都是自己一個人,寒冰澈沒有陪在她身邊。
不過那時候的顏洛詩很堅強,儘管大着個肚子,但她就是堅強到不需要別人扶自己一把。
寒冰澈盯着顏洛詩無所謂的笑容,默默地停頓了好久,才緩緩擡起頭,重新望向窗外。
窗外,那對夫婦已經走遠了。
兩個人的背影靠得很近,相互扶持。
寒冰澈知道,很多年前,大着肚子的顏洛詩一定是自己走在路上,沒有人扶持,也沒有人可以訴說。
他一直以爲她肚子裏懷的是齊澤衡的孩子,所以很少給予關心,甚至她從生孩子到做月子這麼重要的時間,他這個做丈夫的都沒有陪在身邊。
寒冰澈現在想來,他這個做丈夫的確實做的很失職。
“對不起!”他無比懊惱跟自責。
如果那時候他能夠對她好一點,是不是她就不會離開了?
“都過去了。”顏洛詩淡淡的說。
她從來沒有指望過寒冰澈像普通丈夫那樣疼愛她,畢竟他們之間隔着仇恨,這世上有很多恨不是那麼容易就消滅的。
如今他們倆能這樣平靜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喫飯,已經是彼此都邁出了很大一步了。
用完餐,兩人一起到海邊散步。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着。
顏洛詩突然停下來,看着海天一線的風景,不禁感慨:“真美啊!”
“喜歡嗎?”寒冰澈笑着看着她問。
顏洛詩點點頭,忍不住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我要拍照!”
。
顏洛詩於是開始近景遠景專注的照相。
寒冰澈坐在沙灘上,看着陽光下,不斷跑來跑去的顏洛詩。
他的眼眸中有火光在一晃一晃地閃動。
爲什麼,那種再次愛上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不,不能用再次。
他一直深愛着她,從未改變過。
寒冰澈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他必須要直面自己的內心。
看着顏洛詩在沙灘上不斷退着步,注意力全在鏡頭上。
忽然,她被一個石頭絆了一下,身體一晃,跌到地上。
寒冰澈幾乎是即刻起身,衝到她面前,將她扶起:“摔到哪裏了?”
沙灘上的沙子軟軟的,摔着一點兒也不疼。
顏洛詩搖搖頭,卻只是笑,眼中的笑意彷彿星辰散落下的碎光。
她看着他,頭髮上和身上沾着沙子,卻笑得那麼開心……
寒冰澈似乎被這個笑容感染,微微眯了眼,拍打着她衣服上的沙子:“笨蛋。”
顏洛詩忽然伸手抱住他——
就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刻,寒冰澈的整個身體徹底的僵住,血液都彷彿凝結了。
顏洛詩抱着寒冰澈,很輕柔地抱着他,臉埋在他的懷中,呼吸着他身上的氣味……
他身上的味道,混合着陽光的味道,給人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睡覺……
顏洛詩抱着他,閉着眼,在沙灘上,暖暖的陽光中,依偎在他的懷裏。
寒冰澈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輕微的一個動作,顏洛詩就從他懷裏不見了。
他站在那裏,任由她抱着,時間一點一點地流淌,等他的雙腿站得有些麻了,他開始擔心她是不是會熱。
“詩兒。”他輕聲叫她,她卻沒有一絲反應。
“詩兒?”他低低的伸手去撫開她的頭髮,卻發現——她居然站着依偎在他的懷中睡着了!
寒冰澈臉上一閃而過的訝異,緊接着,他輕輕攬了她的身體,抱着她,走回到旁邊的沙灘上。
他坐着,讓她靠着自己胸膛睡着。
天氣真的很好,陽光溫暖而不炙熱,有一絲輕微的風,空氣裏有海的氣息。
不遠處,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在露臺上吹起了泡泡。
透明的泡泡飄蕩在蔚藍的天空之下,輕盈的,飄舞着,一個個晶瑩爆破。
這樣的溫柔時光,寒冰澈很想永遠持續下去。
只有懷裏抱着她,他纔是感覺充實的,空蕩的心口才會被填滿。
顏洛詩在他的懷裏睡着,手已經沒有力氣了,半拿着那隻手機……
寒冰澈將手機從她手裏拿過來,翻看着手機裏顏洛詩拍攝的各種照片。
有海、有沙灘、有樹林、有孩子、還有他。
還不止一張。
各種角度,各種模樣。
寒冰澈從未想過顏洛詩竟然會拍攝自己?
頓時心中漲滿了幸福的感動。
這是不是說明了,她的心中也一樣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