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可要好好照顧我們家靜靜,不要讓她受委屈。她受了委屈,不會和人說,只會一個人哭。”
“……”
老太太耐心給蘇小北,說着趙文靜的事情。如託孤一般。
“我老了,可能沒機會,看到靜靜結婚了。”
“答應奶奶,要好好對靜靜,不要拋棄她,行麼?”
“靜靜可憐,父母離婚,不要她……心裏,受過創傷。和我一個老人,孤苦伶仃,我也沒能力,讓靜靜過上好日子。”
“靜靜真的很善良。是懂事的好孩子,勤儉持家,會過日子。不會亂花錢,很好養活。”
說到最後,老太太看向蘇小北的眼神,都帶着幾分哀求。
“奶奶,你、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趙文靜的。一定!”
蘇小北一臉真誠道。
事到如今。
他也不好否認,去傷害眼前的老人家。
“奶奶,你這是幹什麼啊?”
趙文靜俏臉,一陣嫣紅,拽了下老太太的棉襖,害羞道。
她和蘇小北。
可不是什麼男女朋友,僅僅是高中同學罷了。
“奶奶在幫你解決終身大事,傻孩子。”
老太太一笑,想起什麼,在懷中,取出一張用舊布包裹起來的銀行卡,遞給蘇小北,“小夥子,這是趙文靜的嫁妝,不多,只有五萬。我的一片心意。是我這幾十年,慢慢存下來的。”
“奶奶,這錢……我不能要。”
蘇小北可不敢收這錢。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怎麼?嫌錢少,看不上啊?”
老太太板着臉。
“沒有,沒有。”蘇小北苦笑,硬着頭皮,從老太太手中,接過趙文靜的嫁妝。
趙文靜呆呆的看向老太太,心中,又是一陣悸動。
因爲。
這五萬,連她都不知道。
“奶奶,這錢,你是哪裏來的?”
趙文靜忍不住的問道。
“是我這些年,撿瓶子賺的。”
老太太的語氣,還帶着幾分得意。
老人家。
體力不行,幹不了什麼活,也就只能撿撿瓶子賣錢。
“撿瓶子?”
趙文靜身體一僵。
難怪。
這些年,奶奶總是早出晚歸,原來,竟是去撿瓶子。
想到這。
趙文靜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
老太太寧願把錢留着,給自己,也不肯花錢治病。
如果……
如果當初,老太太身體不適的時候,早些去醫院,只怕,就不會變成老年癡呆了。
“靜靜,你怎麼哭了?”
老太太見趙文靜哭泣,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自責道,“是奶奶連累了你。”
“別人家的女孩結婚,嫁妝都是車子,房子,可我……只有五萬元。只怕連一套像樣的婚紗,都買不起吧?”
“奶奶,你沒有連累我,靜靜已經很幸福了。”
趙文靜一個勁搖頭。
旁邊的中年婦女見狀,鼻子,也是一酸,眼眶泛着淚花。
她也是母親。
多少,可以明白,趙文靜奶奶的內疚。明明想把最好的,都給子女……可是,卻差強人意。
“咦,小姑娘,你是誰啊,爲什麼在我家哭?”突然,趙文靜的奶奶,十分茫然的說道。
“奶奶,我是文靜啊……”
“文靜?誰是文靜啊?”
老太太一個勁的搖頭。
“奶奶,你連我都不記得了麼?”趙文靜雙眼又一紅。奶奶的癡呆病,更嚴重了。
“我不記得。”老太太說着,就開始攆趙文靜和蘇小北,“去,去,不要在我家,老頭子,老頭子。家裏有陌生人,你快出來。”
老太太回頭喊了聲。
“奶奶,爺爺已經去世了。”
趙文靜心中一疼,苦澀道。
“瞎說什麼?我家老頭子,纔沒有去世。”
老太太臉色一冷。
“……”趙文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默不作聲。
“趙文靜,讓你奶奶,先躺下吧。”蘇小北開口,“老年癡呆,我能治。”
“這……”趙文靜有些猶豫。
“你奶奶連你都不記得了,再不救治,可能,會永遠忘記你。”
蘇小北凝重道。
一般得了老年癡呆,都不會忘記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除非……
病情已經沒辦法壓抑,而這樣的結果,就是不久後,趙文靜的奶奶,連自己也會忘記。
那就真的麻煩了。
“永遠忘記我?”
趙文靜嬌軀一顫,雙手攥緊,看了眼樣子呆滯的奶奶,最後小聲道,“蘇小北,拜託你了。”
嘗試,總好過不作爲。
“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奶奶。”
蘇小北拍了下趙文靜的肩膀,然後,微笑的看向面前老太太,“奶奶,你先躺下。”
“我躺下做什麼?”
老太太悶悶不樂道,“我還不困。”
“奶奶,你躺下,爺爺就會回來了。”
趙文靜眼紅道。
“老頭子要回來?好,好,那我躺下。”
老太太二話不說,躺在牀上,然後詢問趙文靜,“我家老頭子,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趙文靜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轉而,對蘇小北道,“可以了。”
“嗯。”
蘇小北深吸口氣,然後在袖口,取出三根銀針,紮在老太太的腦袋上。又用食指,點向太陽穴。
五分鐘後。
蘇小北把銀針,從老太太頭上取下來,看向心事重重的趙文靜,“好了。”
“我奶奶的老年癡呆,好了?”
見蘇小北不像開玩笑,趙文靜一陣詫異。
真的假的。
連江北市的醫院,都治不好老年癡呆,蘇小北一名醫科大學的學生,卻可以?
“靜靜,我怎麼睡着了?快,扶我起來,我去給你男朋友做飯。”
這時,躺在牀上的老太太,卻是忽而開口道。
“奶奶,你沒事了?你記得我了?”
趙文靜身體一僵,連抱住病牀上的老太太。
“傻孩子,你是我孫女,我怎麼會忘記你?”
老太太揉着趙文靜的腦袋。
“蘇小北,謝謝你,謝謝……”良久,趙文靜潸然淚下的看向蘇小北。
不是這少年。
她以後,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了。
“應該的。”
蘇小北擺了擺手。
事到如今。
他總算知道,爲什麼,趙文靜一直不願說家裏的事情。因爲,命太苦了。
趙文靜。不想麻煩別人,讓大家同情,擔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