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昇聽完蘇倩的質問，沉默一會兒，大聲道，“對，我就是想讓你們看到我這個樣子，告訴你，我張東昇不是個孬種，是個爺們，他馬龍敢幹的事，我張東昇同樣敢幹，比他還狠。蘇倩，現在你相信我能保護你了吧現在你可以重新選擇，離開這個王八蛋，和我走。”
蘇倩咬着嘴脣，胸口劇烈的一起一伏，沒說話。
張東昇轉身又對馬龍喝道，“說。你是個慫包。”
馬龍喉嚨滑動一下，瞟了一眼旁邊的蘇倩沒張口。
“你他媽給我說。”一擊清脆的耳光打在馬龍的臉上。
“我是個慫包。”馬龍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但是聲音很低。
“你給我大點聲。”張東昇劈手搶過旁邊混混的鐵棍，對着馬龍就是一鐵棍。
馬龍應聲被打倒在地。
張東昇第二棍剛要落下，蘇倩一個箭步衝到馬龍身邊，擋住馬龍，“張東昇，夠了。”
張東昇手裏的的鐵棍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擦着蘇倩的身體劃過，“蘇倩，你保護他，你居然保護他”
對。“蘇倩看着張東昇點點頭，一字一句道，“張東昇，算我求你了，放過馬龍吧。”
張東昇鐵青着臉，“蘇倩，這就是你重新的選擇”
“對，我求你了。以後別再因爲我惹事了，咱們真的沒關係了。”蘇倩迴應道。
“我不相信這是你的心裏話，我他媽就是不相信。”張東昇一伸手拽住蘇倩的衣領，“你讓開，我今天要好教訓教訓這個王八蛋。”
蘇倩就像一貼強力膏藥一樣，死死貼在馬龍身上，不讓張東昇再揍馬龍。
周邊的四個混混一看，上前就要拉拽蘇倩。
“蘇倩，你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打。”張東昇怒喝道。
蘇倩依舊擋着。
沈浩一看張東昇真的又把鐵棍舉起來，立刻到了張東昇面前，一把抓住張東昇的手腕，“東昇，你瘋了，冷靜點，把鐵棍放下。”
“沈浩，這事你別管，這是我和這個王八蛋的事。我之所以沒有事先通知你，就是不想給你惹麻煩。”張東昇努力想把手掙脫出來。
“東昇，我謝謝你爲我着想。不過你現在聽我的，冷靜點，好嗎，把棍子放下。”沈浩手上加了力道。
四個混混一看張東昇被沈浩控制了，立刻想上前對付沈浩。
沈浩怒喝一聲，“都別動，這沒你們的事。”
四個混混愣了一下，還要往上撲，張東昇喊道，“別動，沈浩是我兄弟。”
四個混混一聽，不動了，但還是虎視眈眈地看着沈浩。
沈浩把口氣放緩，“東昇，別忘了，你在江城還想做大事，明天商會祕書長就改選了，你當老闆的日子馬上就來了。”
張東昇看看沈浩，沈浩朝他笑笑。
張東昇也一笑，手裏的鐵棍噹啷一聲落地。
沈浩鬆口氣，把緊握的手鬆開，從兜裏掏出煙遞給張東昇，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支。
兩人誰也不說話，默默抽着煙。
蘇倩還擋在馬龍前邊，一起坐在地上，眼裏帶着驚恐看着面前兩個抽菸的男人。
一支菸抽畢，張東昇把煙往地下一扔，看向蘇倩，問道，“蘇倩，我再問你一遍，也是最後問你一遍，你是選擇這個王八蛋，還是選擇我”
蘇倩看看像個蔫雞一樣的馬龍，又看看張東昇，輕輕道，“東昇，以後你不要再因爲我惹事了，安心做你的生意好嗎”
“這不用你管，我只問你的選擇，是他還是我。”張東昇一字一句道。
蘇倩沉默了一會兒，低低說:“他。”
儘管這一聲很低，卻像一聲雷，震得張東昇一晃，好半天才道，“好，我聽清楚了。事不過三，以後這句話我再也不會問了，你的事我也不會管了，咱們之間徹底沒關係了。”
張東昇的話像是從心底裏裂出來，帶着血帶着痛，聽得沈浩一陣陣疼。
“東昇。”沈浩正要說話，張東昇一擺手，“沈浩，你不用說話，我有分寸。”
沈浩點點頭。
張東昇蹲下身，一用力把蘇倩推在一邊，逼視着馬龍的眼睛，咬牙道，“馬龍，我來江城兩次，你堵了我兩次，今天我劫你一次咱們就算扯平了。”
馬龍忙點點頭，“對，對。扯平了。”
張東昇冷笑一聲，“你一個混混頭被我一個書生劫了，我知道你心裏還是不服。沒關係，你要是不服，咱們還可以接着玩，你不是知道我公司在哪嗎，你可以帶人去公司找我。我隨時奉陪。但你記住，下一次你被我弄住了，就沒這麼輕鬆了，你會栽的很難看。”
馬龍立刻應道，“對，張東昇，只要今天你放過我，咱們就兩清了，以後你開你的公司，我做的生意。”
張東昇聽完又是連連冷笑，“馬龍，我以爲你多牛逼呢，原來你也怕捱揍。好吧，今天我就放了你，但你記住一句話，我張東昇也不是好惹得，想玩狠咱們就看看誰更狠。”
張東昇說着，狠狠踩了一下地下的菸頭，菸頭被踩成齏粉。
馬龍看了一眼菸頭，沒說話。
張東昇一揮手，兩個混混過來，“給他鬆開，讓他倆走吧。”
混混解開綁在馬龍身上的繩子，馬龍晃晃悠悠被蘇倩從地上扶起來，還遲疑着。
“走啊，還想讓我揍你們，快滾。”張東昇一聲暴喝，轉過身去。
沈浩趕忙向蘇倩擺擺手，蘇倩扶着馬龍踉踉蹌蹌地向廠門走去。
剛走一截，張東昇突然轉過身，喊道，“站住。”
兩人立刻站住了，一起慌亂地看向張東昇。
張東昇指着馬龍大聲道，“馬龍，今天的事是咱們兩個爺們的事，你要還是個男人，回去以後就好好對蘇倩，不許動她一個指頭，否則讓我知道了，我把你的手剁下來。”
馬龍看一眼攙扶他的蘇倩，點點頭，“我知道。”
“知道就好，滾吧。”張東昇一擺手。
蘇倩似乎有話要說。
張東昇已經重新轉過身，把背影留給蘇倩。
蘇倩咬咬嘴脣，努力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流下，兩人繼續向廠門外走，一會兒消息在光柱下。
“東哥，就這麼讓他走了，怎麼也得廢他一條腿或敲他一筆錢，這樣太便宜那小子了。”一個混混湊過來說。
張東昇瞟了他一眼，從身後一個椅子上的包裏取出兩捆錢，往混混手裏一塞，“這沒你們事了，你們可以走了。”
四個混混一看錢，喜笑顏開，“東哥，講究人，以後再有這種事隨時招呼我們兄弟，我們哥幾個鐵定幫你辦得妥妥的。”
張東昇不耐煩地擺擺手。
四個混混又嬉皮笑臉地說了幾句拜年話，拿着錢走了。
張東昇拎起地上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然後用力一甩，瓶子飛出去，狠狠砸在對面牆上，水花四濺。
“痛快了。”沈浩遞給張東昇一支菸。
張東昇接過，抽了兩口，笑笑，“還行吧，最起碼我今天總算聽到了一句實話。”
“那不是實話。”沈浩淡淡道，“蘇倩是怕你捅更大的婁子，你和馬龍會弄得不可開交才那樣說的。”
張東昇立刻看向沈浩。
沈浩一笑，“你別這麼看着我，我說得是實話。如果剛纔蘇倩選擇了你，表面上你贏了，但馬龍一定會報復你和蘇倩，蘇倩比你瞭解馬龍，面對一個小心眼的亡命徒，你在江城想做任何事情都得提心吊膽。所以蘇倩雖然沒有選擇你，卻是在保護你，你不應該恨她。“
張東昇愣愣。“我沒有恨她，永遠也不會恨她。我今天只是想告訴蘇倩，我張東昇不是個孬種，她如果相信我，隨時可以回來，我能保護她。“
沈浩點點頭，拍拍張東昇。“東昇，你做到了，你今天不僅讓馬龍和蘇倩驚訝，也讓我驚訝。我沒想到你居然能辦處這種事，說吧，誰幫你辦得”
張東昇瞅瞅沈浩，微微一頓，“你都看到了，我花錢僱的人，在江城，只要有錢，僱幾個混混不難。”
沈浩一直看着張東昇的眼睛，他的眼神閃閃爍所，並沒有說實話。
沈浩一笑，“東昇，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都過中午了，我也該喫飯去了，爲了你這破事，我真他媽連午飯都沒喫。”
沈浩說完，也沒等張東昇迴應，自顧自地往外走。
張東昇愣了片刻，快步追上沈浩，“沈浩，你真想知道誰幫了我”
沈浩看他一眼，搖搖頭。
張東昇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絲詭祕的笑，“沈浩，你也沒說實話，你想知道。”
沈浩也是一笑。
兩人同時笑了，張東昇又抽了兩口煙，往地上一丟，“走吧，今天我高興，把那天晚上欠你的補上，我請你，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沈浩點點頭，心想，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那個幫忙的人應該是他。
感情真是一件恐怖的東西，能讓一個文質彬彬的商人轉瞬間就變成一個兇狠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