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開口道，“趙樂梅，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趙樂梅瞅一眼沈浩，一笑，“是不想回答我那個問題，你說吧，我聽着呢。”
趙樂梅手臂放在桌上，託着腮，眨着大眼睛看着沈浩。
沈浩忙咳嗽一聲，正色道，“瞎說什麼，什麼問題不問題，我在和你說正事。坐好了。”
“正事就正事唄，那麼嚴肅幹嘛。”趙樂梅一撇嘴，把胳膊收回去，擺了個上課聽講的姿勢，“這樣可以嗎”
沈浩被她弄得無奈了，胡亂點點頭，“你隨便吧。”
趙樂梅撲哧一樂，剛想再調侃，看沈浩一臉正色，立刻把笑收回去，“你說吧，什麼事。”
“趙樂梅，帝豪和星月夜總會你能不能別做了。”沈浩說道。
“爲什麼不做，沈老師，你和田二不是已經談好了嗎，他也答應了，這兩個夜總會可是江城最大的夜總會，它們要的量可不少呢，不做多可惜呀。”趙樂梅一聽，急了。
“我知道量不少，可是田二那個人不地道，我怕你和他做生意，會有麻煩。”沈浩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原來是這個呀。”趙樂梅不屑一笑，“沈老師，你太小看我了，別看我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實我心眼可多呢，馬小兵厲害吧，他對我都沒辦法。田二我也能對付。再說田二是老總，我送貨也不和打交道，不會有問題的。”
“趙樂梅，我勸你還是別做了，這的生意丟了，我再想辦法幫你找別的生意。”沈浩又勸道。
趙樂梅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沈老師，你別勸我了，這生意我必須做，到手的錢不賺太可惜了。”
沈浩陰着臉不說話，趙樂梅真是掉進了錢眼裏，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她都聽不進去。
趙樂梅見沈浩臉如鐵幕，立刻笑了，小心翼翼問，“沈老師，你是真的擔心我”
沈浩點點頭。
“只因爲我是你的學生”趙樂梅接着問。
沈浩愣了一下。
“如果你還有別的原因，我就答應你，比如。”趙樂梅說到這，不說了，眼睛直勾勾看着沈浩。
沈浩知道趙樂梅在等着什麼，但是沈浩清楚，那句話他不能說。
沈浩暗暗吸口氣，“沒有別的原因。”
趙樂梅滿是期待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失望，像一盞燈頃刻間熄滅，變成空空的黑色。她把身體往椅背上一靠，拿起桌上的筷子對着麪碗輕輕一敲，清脆的聲音立刻在屋內迴盪。
趙樂梅把筷子一丟，“沈老師，既然沒有別的原因，那我就不能答應你，到手的錢不能不賺。做生意肯定有風險，我不怕。”
沈浩還是沒說話，他心裏很糾結也很無奈，就像對面商鋪的霓虹燈，忽明忽暗。
“沈老師，就算我沒答應你，作爲老師，你也會保護我的，對嗎”趙樂梅輕聲問。
沈浩點點頭。
趙樂梅笑了，“那我就放心，要是我真遇到麻煩，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等我賺了錢，我請你起到凱越喫大餐。”
趙樂梅的眼裏又泛起了亮色。
“趙樂梅，你真非做不可”沈浩最後問一遍。
趙樂梅看着沈浩點點頭。
“沈老師，我需要錢。”
“好吧。”沈浩輕嘆一聲，“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我現在就給田二打電話，讓他把你的生意取消。”
沈浩邊說邊從包裏掏出手機，假裝要打電話。
”沈老師，你別打。我答應。”趙樂梅一探身按住了沈浩的手。
沈浩低頭看看，趙樂梅把手收回去。
沈浩把手機放在桌上，看着趙樂梅一字一句道，“你給帝豪和星月供貨可以，但是不許和田二接觸。更不許和他來往。”
趙樂梅頓頓，“如果他要聯繫我呢，他是買家，又是老闆，他要聯繫我，我也不能拒絕。”
“只要他聯繫你，你就給我打電話，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
“真的，晚上呢”趙樂梅故意戲謔問。
沈浩點點頭，“24小時都可以。”
趙樂梅笑了，“沈老師，行，我答應你，只要他一聯繫我，我立刻告訴你。”
沈浩滿意地笑笑。
“沈老師，你總算笑了，你從夜總會出來，就一直陰着臉嚇死我了。”趙樂梅調皮地看看沈浩，“田二是你的兄弟，你這麼防着他，是不喫醋，怕我被別人搶了”
沈浩立刻瞪她一眼。
趙樂梅忙擺擺手，“我開玩笑呢，好了，不說了，不說了。”
“行了，我們走吧。”
兩人站起身，正要往出走，趙樂梅的手機響了，趙樂梅接起電話，興奮地嗯嗯兩聲。
說完，到了沈浩面前一晃手機，“沈老師，生意來了，帝豪明天晚上讓我送兩箱清新劑。”
“誰給你打的電話”沈浩並沒興奮。
“田二，他還說明天晚上要請我喫飯。”趙樂梅一本正經道。
“什麼”沈浩沒想到田二下手居然這麼快。剛要說話。
趙樂梅捂着肚子咯咯笑了，“看你緊張的，不是田二，是劉主管，帝豪的美女那麼多，田二又是老闆，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怎麼會對我一個小丫頭感興趣。沈老師，你真是想多了。”
原來趙樂梅是玩了個惡作劇，看着趙樂梅嘻嘻哈哈的樣子，想想她的話，似乎也有點道理，可能自己是多慮了。
“別笑了。”沈浩強壓住心裏的無奈，“不管怎麼樣，記住我剛纔說的條件，否則你這生意就別想再做。”
“是。”趙樂梅立刻往直一站，還誇張地給沈浩敬個禮。
沈浩終於憋不住也笑了。
兩人出了麪館，站在路邊打車，沈浩準備先把趙樂梅送回去。
天空晴朗如洗，月色皎潔，圓圓月亮的掛在天際就像是一個剛出籠的蛋糕。
趙樂梅癡癡看着月亮，輕輕道，“沈老師，那月亮真好看。”沈浩擡頭看一眼，點點頭。
“沈老師，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生日。”趙樂梅幽幽道。
沈浩一愣，看向趙樂梅。
“我今天就十八歲了，可是我的十八歲，連個生日禮物也沒有。”趙樂梅的臉上浮起一層憂傷。
“你父母沒有給你送上生日祝福嗎”沈浩輕聲問。
“我父母。”趙樂梅臉上的憂傷被冷漠代替，“他兩現在正爲離婚的事鬧得不可開交，哪裏還能想到我。從小到大，他們只想自己，我就是他們一個累贅。”
趙樂梅咬咬牙。
“你怎麼不早說。”沈浩頓頓，應道。
“說什麼”趙樂梅還看着月亮。
“說今天是你的生日。”
“說了又有什麼用。我已經習慣自己過生日了。”趙樂梅聲音有些哽咽。
沈浩看看四周，街對面有一家蛋糕店還亮着燈。
沈浩心一橫，向着對面走去。
一兩出租車已經開過來，停在了路邊。
“沈老師，車來了。”趙樂梅喊。
沈浩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
已經拉開車門的趙樂梅，忙向司機說聲對不起，向沈浩追去。
沈浩已經進了蛋糕店，掃了一圈展櫃，有生日蛋糕，但現做已經來不及了。
沈浩指着一個草莓味的蛋糕讓店員裝起來。
趙樂梅一直站在沈浩身後，不說話，只是愣愣看着他。
沈浩結完賬，轉身把蛋糕遞給趙樂梅，“收下吧，雖然這蛋糕有點晚了，但還是祝你生日快樂。”
趙樂梅咬着嘴脣把蛋糕接過去，頓了一會兒問，“沈老師，你怎麼知道我愛喫草莓味的”
沈浩笑笑，“下午張凱送來那張零食單上，你要的就是草莓糖，我沒說錯吧。”
趙樂梅笑了，笑得很甜，從兜裏一摸，摸出幾塊糖果，“沈老師，你沒說錯，我兜裏還有。”
沈浩低頭看看那幾塊紅色的糖塊，點點頭。
出了蛋糕店，趙樂梅臉上陰霾一掃而光，興奮地像只小鳥，“沈老師，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喫蛋糕，去你那，或者去我那。”
沈浩搖搖頭，“我們還是各回各家吧，時間不早了。”
趙樂梅有些失望。撅撅嘴。
沈浩看她一眼。趙樂梅又笑了，“行，有這蛋糕我已經很滿意了，不能要求太多。”
沈浩也笑了，趙樂梅懂事了。
一輛出租車開過來，兩人上了出租車，一路之上都沒有再說話，沈浩通過後視鏡看看坐在後邊的趙樂梅，她懷裏緊緊抱着蛋糕盒，臉上掛着笑，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似乎察覺出沈浩在看她，趙樂梅也往後視鏡看了一眼。
沈浩趕忙把目光收回。
到了趙樂梅家樓下，趙樂梅沒有再邀請沈浩進家，自己下了車，沈浩向她說聲生日快樂，出租車從趙樂梅面前開過。
回頭再看，趙樂梅還抱着蛋糕盒看月亮，這一幕很美。
回到家，沈浩匆匆就睡了，第二天起來，習慣地打開微信，瀏覽了一遍朋友圈，第一幅圖片就把他震住了。
一個生日蛋糕上插着幾枚蠟燭，旁邊有人用手做成心形，圖片邊還配着一句話:我的十八生日，謝謝你最好的禮物，我會永遠記得。有你，我就不害怕。
這張圖是趙樂梅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