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浩的怒喝聲中，張凱母親點了三四遍，也沒點清，每一次都點出不同數字。越這樣，張凱母親越慌亂，不一會兒，滿頭是汗，腦袋像蒸籠一樣,熱氣騰騰。
衆保安在旁邊看着也不敢說話。
酒鬼孫推開衆人進來，問怎麼回事
一個保安悄悄向酒鬼孫說了情況。
酒鬼孫立刻走到沈浩面前，“這批貨進庫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清點的時候，確實沒問題。”
沈浩冷冷瞥他一眼。“你確定”
酒鬼孫點點頭。
“那爲什麼庫單和實貨不符，難道昨天晚上倉庫進賊丟東西了，你這保衛隊長是怎麼當得。”沈浩又把矛頭指向酒鬼孫。
酒鬼孫立刻看向昨夜值班的兩個保安。
兩個保安忙擺手，“沈主任，孫隊，我們保證昨晚什麼事都沒有，。不信你們看監控。”
貨物的頂上正好有個監控頭。
沈浩正要說話，酒鬼孫插話道，“不用看了，每天早晨來之後，我都先看一遍監控，沒發現問題。”
“那是怎麼回事，王亞茹”沈浩又看向張凱母親。
張凱母親訥訥半天說不出話來。
屋裏頓時陷入一片沉靜。
酒鬼孫頓頓，“王亞茹，你閃開，我幫你點一遍。”
張凱母親機械地退在一邊，酒鬼孫到了貨堆前，認認真真開始點貨。
衆人不說話，都看着酒鬼孫。
過了十多分鐘，酒鬼孫支起腰，看着沈浩道，“沈主任，沒錯，實貨和庫單一樣。剛纔王亞茹是太緊張。”
衆人都是一愣，一起看向沈浩。
沈浩掃一眼衆人，走到貨堆，自己點了一遍，點完了，看到衆人都看他，表情淡然道，“是我點錯了，王亞茹，這次也是給你提個醒，以後工作仔細點。”
說完，沈浩頭也不回走了。
留下衆人看着他的背影張口結舌。
兩個保安走到酒鬼孫近前，“孫隊，沈主任也太霸道了，自己沒點清，把別人罵一頓，結果他連道歉都沒有就走了。”
酒鬼孫看看沈浩，又看看一旁的張凱母親。
張凱母親正在抽泣，一看衆人看她，抽抽鼻子，“算我倒黴。孫師傅，謝謝你。”
說完，抹着眼淚也走了。
“孫隊，王庫管也太好欺負了，就這麼認了。”保安替張凱母親打抱不平。
酒鬼孫笑了一聲，很快臉色恢復正常，臉一板，“不認怎麼樣，他是主任，和他爭理，王亞茹以後還能當庫管嗎”
“可這。”保安還要說。
酒鬼孫立刻喝斷他，讓衆人趕緊去幹活，別操心別人的事，幹不好小心也挨主任訓。
衆保安嘟囔着散開。
酒鬼孫看看貨堆又是一聲笑。
張凱母親回到庫管室，剛把外衣脫掉，倒了盆洗臉水準備洗臉，門開了，馬經理探頭探腦進來。
張凱母親一看，愣愣。
馬經理已經到了張凱母親面前，瞅瞅張凱母親的臉，“哭了”
“馬經理，你有事”張凱母親避開馬經理的目光。
馬經理一呲牙，一副心疼樣，“我聽到你被沈浩罵了就往過趕，結果還是來晚一步，這沈浩也太不是東西了，明明自己腦袋短路，把貨點錯了，還倒打一耙，這種人也配當主任王庫管，你沒事吧”
馬經理邊說手伸出想摸張凱母親的臉。
張凱母親趕緊把他手打開，“馬經理，這是在辦公室。”
馬經理立刻尷尬笑笑，“我光顧了關心你，都忘了這茬了。”
張凱母親坐到椅子上，“我沒事，不就是罵一頓，出來打工，哪有不捱罵的。”
張凱母親嘴上這麼說，眼圈卻紅了，一副委屈樣，順手拿起毛巾擦擦眼淚。
張凱母親的一舉一動都被馬經理看在眼裏，美人含淚的樣子更楚楚動人，張凱母親沒穿工衣，裏邊是一件緊身套頭衫，隨着她的抽泣聲，胸前的兩座山丘一起一伏，如同綿延的山脈，看得馬經理又是一舔舌頭，喉結上下滑動一下。
馬經理的醜態，張凱母親都偷偷瞧在眼裏，接着抽泣一聲。
馬經理立刻坐到張凱母親對面，“王亞茹，你別難過，我現在就去找袁祕書長，替你說理。”
馬經理剛往起站，張凱母親忙拽住他，“馬經理，你別去，就爲這點事，袁總也不可能免了沈浩。最後，他還得給我穿小鞋。”
“那怎麼辦”馬經理想想，覺得張凱母親說的有道理，爲了這點小事，沈浩也不可能被免職，再看看張凱母親圓潤帶淚的臉，馬經理又一咬牙，“可看你這麼委屈，我心裏不痛快，我直接去找沈浩，爲你討個公道，我最看不慣女人受欺負。”
“馬經理，這更不行。你倆如果因爲我打起來，我以後在商會還怎麼待。”張凱母親死死拉住馬經理。
馬經理頓頓，“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去找他，那你說怎麼辦心裏才能舒服”
張凱母親又用毛巾擦擦眼淚，“馬經理，有你這幾句話我心裏就舒服多了，選聘的時候，我真以爲你是刁難我，現在想想你纔是好人，我誤會你了。”
馬經理一擺手，“沒關係，這就叫日久見人心。”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張凱母親嘆息一聲，“我來之前，因爲沈浩是我孩子以前的老師，我對他挺信任，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工作又多又雜我就不說了，還憑白無故捱罵，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張凱母親語調軟軟，帶着無法掩飾的哀慼，馬經理看着直皺眉。
等張凱母親傾訴完，馬經理才輕聲問，“王亞茹，那你到底想怎麼辦”
張凱母親柔柔看馬經理一眼，“馬經理，你真想知道”
這柔柔一眼，像是帶電鉤子，立刻讓馬經理全身酥麻，“當然想，我過來就是幫你的，你有什麼話儘管和我說。”
馬經理說着重重拍拍胸脯。
“那我說了。”張凱母親又是柔柔一眼。
馬經理已經不能自控，咬着牙，“說。”
張凱母親往門口看一眼，低聲道，“我不想在這幹了，可我又沒找到合適地方，你昨天說能讓我去風雲公司，現在還算數嗎”
“你想走”馬經理愣一下。
張凱母親很認真點點頭，“我現在看到沈浩就生氣，這攤工作我也不喜歡。馬經理，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商會這個氛圍的，等馬總當了會長，沈浩不再當主任了，我再回來。”
馬經理笑笑。
“回來還當庫管”
張凱母親也笑笑，“到時候，你還讓我當庫管啊”
張凱母親這一笑中帶着嬌嗔，馬經理感覺從頭到腳像過電一樣，情不自禁要去抓張凱母親的手。
張凱母親立刻往回一收手，朝門口一努嘴。
馬經理悻悻笑笑，“王亞茹，你總算想通了，知道在商會誰真正有實力。沈浩頂多就是個充數的，一靠就倒，而且這人也不講究，說翻臉就翻臉，根本不把底下人當回事。你不就是想去風雲公司嗎，一句話的事，你先去當設計，等過一段時間，我再和我叔說說，讓你當主管，等商會這邊搞定了，你再回來。”
“回來幹什麼”張凱母親問。
“當主任唄。”馬經理聲調瞬間拔高，“到時候你接沈浩的班，讓沈浩這孫子當庫管，你也好好罵他一頓，出出氣。”
馬經理說得眉飛色舞，似乎已經一切盡在掌握中。
張凱母親笑着聽着。
馬經理抽口煙，眯眼看看張凱母親，“怎麼樣，現在高興了。”
張凱母親點點頭，“馬經理，你是好人，我怎麼謝你。”
馬經理邪邪一笑，“王亞茹，咱們都是過來人了，該怎麼謝還用我說嘛實話告訴你，從見你第一面開始，我晚上睡覺都想着你。”
馬經理覺得時機成熟了，開始往下道上引。
張凱母親看着馬經理如狼一樣的目光，心裏暗罵，原形畢露了吧，真是一隻狼。
張凱母親努力定定神，“馬經理，我又不是年輕小姑娘，有那麼大魅力嗎”
“有啊。”馬經理立刻道，“你比那小姑娘都招人，那些小姑娘算個屁，都比上你一根頭髮絲。”
張凱母親笑笑。
沉默算是默認。
馬經理又往前探探身，“王亞茹，除了這個，你還得幫我辦件事。”
“還有”張凱母親一愣。
馬經理輕咳一聲，“沈浩有個老式按鍵手機，你見過嗎”
張凱母親想想，“見過，他一直隨身帶着，好像是他父親留給他的。你問這個幹嗎”
馬經理冷笑一聲，“這你別管，你幫我把那個手機拿來，我直接讓你當風雲公司設計主管。等我叔一當會長，你就是商會辦公室主任。”
馬經理一字一句說得煞有介事，絲毫沒有玩笑的樣子。
“一個破手機你也要”張凱母親迷惑了。
“要。”馬經理重重咬咬牙，“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搞定，明天我就讓你去風雲公司當主管。”
看着馬經理咬牙切齒的樣子，張凱母親不禁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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