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家太子妃 >第71章 可疑
    正說笑間,底下卻響起了一陣騷動。

    站在棱子邊的豆蔻探了頭出去,馬上又伸了回來,快言快語地說道:“稟告主子,有一戶官家人住進來了,怕是也跟咱們一樣,躲雨來了呢。”

    墨惜月漠不關心地說道:“他們住他們的,別擾了咱們清靜就是了。豆蔻,你去囑咐館長一聲,讓他不要把咱們的身份聲張。等明兒個雨一停,咱們就走。”

    豆蔻答應了下去了。

    楊鳶洛卻心間一跳,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游走,襯着窗外的雨聲也有些猙獰起來。

    “王爺,要是妾身沒記錯的話,官員進京述職得等到明年春日了,何以這夏日裏會有官員進京?”

    墨祈煜看了楊鳶洛一眼,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與不安。

    “愛妃多慮了,興許是官員家眷進京探親吧。”

    楊鳶洛抿脣不語,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釐陌。後者面上看似輕鬆,而不經意握成拳頭的手已經出賣了他。

    ——釐陌在緊張!

    楊鳶洛裝作不經意地輕輕地碰了碰墨祈煜,以目示意墨祈煜注意釐陌。

    墨祈煜會意,嘴角微微一笑,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窗前,一言不發地看着樓下慌忙跑進驛館的官員家眷。

    這批人一共有十八個。

    奇怪的是,不管男女,一個一個都身形高大,五大三粗,像是北地生長的人。其中只有一個身形嬌小的婦人,周圍的人都圍着她,形成一個衆星拱月的姿勢,看樣子應該是這羣人中身份最爲高貴的人了。

    剩下的人有六個是女人,但都蒙着臉,低着頭,若不是那身女裝,墨祈煜簡直都要以爲這六個人也是男的了。

    其餘諸人都做家丁打扮,瞧着倒的確是一副進京探親的樣子。

    不過,這羣人進京探親也太過於匆忙了一些,只拿了隨身行李,別的一概都沒有。這可不是大戶人家行路的規矩。

    墨祈煜揹着手,手中摺扇在掌心輕輕地敲了兩下。

    寄緒會意,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而白芷則十分有默契地站在了楊鳶洛的身後。

    情況有異!

    楊鳶洛也警覺起來。

    寄緒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地出門去,而受過專業訓練的白芷在這個時候站到她的身後也絕對不是巧合。墨祈煜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所以纔給寄緒和白芷打了個暗號。

    楊鳶洛不由得低頭默默地盤算了起來。

    他們一行不算釐陌的人,總過也不過只有她和墨祈煜、寄緒、白芷、墨惜月主僕三人。

    而這其中,墨惜月主僕三人根本就不會武,全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家。他們得分出四個人來保護墨惜月主僕三人。

    這三個人中,不止墨惜月重要,那個能夠從一干小丫頭片子中僥倖活下來的豆蔻同樣也很重要。有很多事,楊鳶洛還要問她呢。而沉默溫柔的菩提更是楊鳶洛準備放在墨惜月身邊的棋子,不能夠輕易地丟棄。

    釐陌那邊的人,算上釐陌,共有五個。還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若是待會兒真的有什麼情況,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反戈相向。

    這麼算下來,他們的情況還真的是不容樂觀。

    不一會兒功夫,寄緒便上來了,輕聲對墨祈煜說道:“王爺,小的問過了,是北疆一個邊陲小鎮的文書家眷,上月間京中長輩病重,這才匆忙趕回來探病的。這裏頭只有一個是主子,就是他們家的三少奶奶。”

    墨祈煜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楊鳶洛,幾不可見地眨了眨眼睛,這才衝着釐陌笑道:“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呢。”

    釐陌也一改方纔嬉皮笑臉的模樣:“正是好雨,下多久也不怕。”

    墨惜月有些惱怒這些人的突然到來打攪了她的清靜,十分不悅地說道:“管他是哪裏的人,又與咱們沒有什麼關係,皇叔你快些坐下來,喫點點心和水果,與那個蠻子較什麼勁。”

    釐陌似乎是已經習慣了被墨惜月對自己的這般奚落,倒也不氣惱,竟然將大半個身子陷進了太師椅中,優哉遊哉地閉目養起神來。

    那十八個人過了小半個時辰便安頓下來,小小的驛館又恢復了常日的平靜,滿院子只聽到噼裏啪啦的雨聲。

    到了點燈時分,這雨勢卻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反而勢頭越來越猛。

    墨惜月已經徹底熟睡了過去,菩提怕墨惜

    月着涼,將窗戶都關上了大半,只留下兩扇還開着供楊鳶洛等人賞雨,又拿了薄被子給墨惜月搭上,自己端了針線笸籮守在墨惜月身邊認認真真地做起了針線。而豆蔻起先還拿了美人捶有一搭沒一搭地爲墨惜月捶着腿,到後頭自己也伏在了腳踏上睡着了。

    楊鳶洛藉着燈光看着菩提做針線。

    菩提的針線活不過是一方帕子,錦緞面兒,柔底子,在燈光下泛着柔光,看着就賞心悅目。這樣一塊上好的料子,一看便知是上貢的東西,皇室也只用來賞給嬪妃們做衣裳的,而今卻被隨隨便便地拿來做帕子。

    楊鳶洛輕聲問菩提,道:“是給月兒做的?”

    菩提咬斷線頭,笑道:“太后娘娘說,殿下也這麼大了,雖然說金枝玉葉的,也不需要自己動手裁剪衣裳的,但德容言功,殿下總要會一點皮毛,就吩咐奴婢教殿下針線活。這方帕子是繡了給殿下做花樣子的。殿下總喜歡弄丟東西,這樣的帕子也不知道弄丟了多少了,奴婢便總給殿下繡。殿下自己繡的纔好玩呢。”

    楊鳶洛探過身子去,仔細看着菩提手中的帕子,見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只不過是在素帕的一角上繡了“月”字,排成了梅花的樣式,看着倒很是新穎別緻。

    “你們殿下的帕子繡的比這個如何?”

    菩提捂着嘴,笑了笑,說道:“殿下繡帕子也有一年了,卻總是不成樣子,但卻繡了好多,起先還給各宮娘娘、小主並幾位皇子殿下們送過。後來有一回,是皇上說,讓殿下別送了,送的多了,皇上那裏都快放不下了。殿下這才作罷,但卻一直都送給五皇子殿下。奴婢聽五皇子殿下的小廝說,五殿下那裏都已經堆了好幾個大箱子了。”

    這會兒輪到楊鳶洛忍俊不禁了。

    她都能夠想象出,五皇子墨子歸望着自家親妹子那無奈而寵溺的笑容。

    “月兒的確喜歡繡這樣的帕子,本王那裏還有許多呢。”墨祈煜也探過身子輕輕笑道。

    釐陌一聽便來了精神,也打量起菩提手中的那方帕子來,笑道:“若是公主殿下的繡工有這樣的水平便好了。”

    言下之意便是嫌棄和笑話墨惜月的女紅活計了。

    菩提聽起來卻好像很是生氣的樣子,特地將那方還沒有完全繡好的帕子扯過來,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地剪了個粉碎,弄得在場的人都十分地詫異。

    楊鳶洛便問道:“好好的帕子,你剪了它做什麼?”

    菩提紅着臉,訥訥地說道:“奴婢做的帕子不好,這上面的梅花並月字都是死的,殿下繡的纔好呢,殿下的繡工要比奴婢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有這樣的帕子的。”

    這個小丫頭,倒和墨惜月有一樣的氣性,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什麼死啊活啊的,亂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墨惜月竟然醒了,伸長了手,從針線笸籮裏撿起那帕子的碎片,盯着上面的小梅花一個勁地搖頭,十分惋惜地說道:“好好的料子,你若是覺得不好,大可繡好了送給別人就是,再不濟,做成香袋,甚或當成尋常的抹布拿來使便罷了。這下子倒好,這塊料子算是作廢了,什麼都做不成了。”

    菩提聽着就要跪下請罪,墨惜月卻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我知道你的脾性,我沒有怪你。你下去問問館長,什麼時候上晚膳,睡了一覺,我倒餓了呢。”

    墨惜月這麼一說,大家都覺得腹中有些飢渴。就連楊鳶洛也覺得肚子裏空空的十分難受。

    菩提慌慌張張就要跑下去,楊鳶洛心中那股子不安的情緒在此時此刻卻又再一次佔據了她的心,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一樣。

    “菩提,你回來。”楊鳶洛指了指白芷,笑道:“你是宮裏的,除了伺候你家主子,怕是也沒有做過什麼粗活計。白芷,你去吧,幫着館長將飯食都端上來,記住,不要那不乾不淨的人插手。”

    白芷會意,行了行禮,就轉身下樓去了。

    墨祈煜自然明白楊鳶洛的用意,兩個人心照不宣,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一個坐到了墨惜月的身邊,一個站在了窗邊往外看着密集的雨點。

    氣氛似乎就在這個時候凝固了起來。

    就連大大咧咧的墨惜月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撇了撇嘴,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往菩提身邊蹭了蹭,一手指着豆蔻,笑道:“豆蔻,我記得我枕頭下面放着本書,你去拿過來,我想看。”

    豆蔻有些不情願,縮着脖子往外敲了敲,吞吞吐吐地說道:“這都要用晚膳了,殿下這會兒看書,怕是……”

    “本宮要做什麼,要你吩咐?”墨惜月立馬瞪圓了眼睛,豆蔻嚇得一愣,連忙轉身“蹬蹬蹬”地跑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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