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婚心未泯 >第4章 有緣人狹路相逢(4)
    大約是真想得到一個蝴蝶結,計程車停下,她甚至搶着給寶言付了錢。

    寶言回到家裏,先是找出一個還算漂亮的碩大購物袋,把今天買來的螢光棒統統裝進袋子裏,這纔再次翻箱倒櫃,尋找記憶裏的花格子布。不期然地,幾顆彩色珠子從抽屜裏滾落出來,應該是歡喜遺落下來的玩具之一。再翻找到幾枚舊髮卡,好了,一切準備妥當。

    寶言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蝴蝶結的做法。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很快找到了曾看過的那張貼子,於是找來剪刀和針線,開始認真地做起針線活來。

    她自小和霞姨一塊生活,霞姨早年喪失,僅靠在工廠裏的微薄薪水過活,日子過得並不寬裕。寶言來到霞姨家時剛七歲,因爲她,霞姨比從前更爲拮据起來。但凡寶言和表哥林海峯的衣褲鞋襪有個破損,霞姨便總是親手縫補。爲貼補家用,霞姨又從外頭接了些縫紉活,爲裁縫們釘釘釦子撩撩褲腳邊什麼的。印象裏半夜醒來,總能看到霞姨的房裏透出暗暗的燈光來,還有隱約的縫紉機聲響。

    寶言懂事,常常搶着幫霞姨幹活,久而久之,寶言倒也做出一手還算不錯的針線活來。

    想到這裏,寶言的喉頭緊了一下。對於霞姨,她虧欠的實在太多。從前,她撫養了她,現在,她又照顧着她的女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和林海峯總算能夠自食其力,林海峯更是能幹異常,每年往家裏寄回來的錢不少。經濟上是寬裕了,歡喜也漸漸長大,霞姨的心思開始落到寶言和海峯的終身大事上,平日無事就總要閒叨幾句。

    想出了神,冷不防針尖刺破了手指,一陣錐心的疼痛傳來。她擱下針,去找創可貼,打個電話給歡喜,雖然不是每天必定去看望歡喜,但每晚一個電話卻是固定的。

    電話一接通,歡喜甜甜的嗓音便傳了過來,“媽媽,我給你畫了一幅畫,是我送你的聖誕禮物哦。”

    周寶言微微一笑,“好乖的歡喜啊。媽媽也有禮物送給歡喜!是媽媽親手做的哦!”

    歡喜頓時興奮起來,“真的嗎?是什麼啊?”

    周寶言故作神祕,“現在還不能告訴歡喜,因爲媽媽想給歡喜一個意外的驚喜!”

    歡喜喜不自勝,“那歡喜趕快去睡覺,等到了明天,就可以收到媽媽的神祕禮物了。”

    周寶言溫和答道,“好,乖寶快去睡!”

    “媽媽晚安!”

    “寶貝晚安!”

    掛了電話,周寶言繼續幹手工活。這蝴蝶結看似簡單,但要做得漂亮還真不容易。她一連做了三個,都覺得不夠精緻,埋頭繼續重做。一直做到凌晨才滿意地收工。上牀時才覺得了手臂痠痛,但一回頭,便看到漂亮的蝴蝶結整齊地擱在牀頭,心裏一陣歡喜。

    爲自己喜歡的人做任何,總是不覺苦累,付出一切皆值得。

    寶言很意外地夢到了莫栩宇。在夢裏都不禁感慨。呵,莫栩宇。她已經有多久沒有夢到過他了,久到幾乎自己也以爲,早就把這個人忘了。

    他生日,她熬了幾個通宵,做成一個略嫌粗劣的手機掛件——一個擁有一頭蓬亂黑髮的小布娃娃。她把它揣在懷裏,想要送給他。她在校園小路上一直走,一直走,小路不知何時變得如此漫長,怎麼走也不到頭,她額上滲出細密汗珠,而前方的路仍然遙遙不見盡頭……

    她一着急,便驚醒過來。

    屋子裏一片寂靜,窗外滲進幾許月光。夢境清晰,讓她不覺彎起嘴角自嘲地笑。

    這麼多年過去了,原來她還是如此懼怕回憶那一幕。在小路的盡頭,她看到了莫栩宇。他正與一個女孩緊緊擁抱在一起。

    她沒受過愛情的傷,所以不知道這傷竟然是這麼痛。像被人生生挑了腳筋。砍去手臂。

    他如果要愛上別的女孩,至少也要給她一點暗示啊,這樣她發現真相時,就不會以爲天塌了下來。

    她起身找水喝。

    手機擱在沙發上,一閃一閃地。寶言拿起來看,是條未讀短信:不日回國,盼聯繫。

    她的手微微顫抖一下,但立刻鎮靜下來,摁了刪除鍵。

    再也睡不着,裹了毛毯蜷在沙發上看電視。

    快天明時還是打了個盹,奇異地夢到莫栩宇對住她叫囂:“把孩子給我!”

    她再一次被驚醒。

    這兆頭真不好。

    她鬱悶地去洗漱,偶一擡頭,自鏡子裏看到自己,眼睛浮腫,皮膚暗黃,頭髮乾枯,不像二十多倒像三十多!她被這樣的自己嚇了一跳,用手輕輕撫摸臉龐,暗想,也許答應眉眉是對的,她真的應該爲歡喜找個爸,爲自己找個男人!時尚雜誌裏有說,有男人滋養的女人比一般同齡女性要顯得至少年輕兩到三歲,反之,則可能老相至年長三到五歲!這就意味着她之所以這麼灰頭土臉,完全就是因爲這些年,體內的荷爾蒙就沒受到刺激過。

    出門前她換了套運動服,把做好的蝴蝶結塞到包裏,又順手把那三個不甚

    滿意的蝴蝶結系在了長挎包的鏈子上。

    她估算了一下時間,演唱會是八點正式開始,那麼按照慣例,七點鐘就會開始陸續入場。她五點抵達演唱會場外,應該正合適。

    她在零零柒打發了幾小時,直至相熟服務生上前關切詢問:“寶言姐,你等的人還沒到?”

    她愣了一下,這才發現,這一天出入零零柒的皆是成雙成對之情侶。所以說單身男女們最最厭憎的便是所謂這節那節,平日不覺,總要到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孤苦伶仃。

    她於是在四點鐘就抵達了文體中心廣場。她以爲自己來得太早,卻沒想到粉絲們早就等候在此,一堆堆,一羣羣,手裏執着橫幅:ANNA,我們永遠熱愛你!

    ANAN便是林XX的英文名!

    周寶言不禁心生一絲嚮往,做明星還是好,雖然不定有人黑,但至少不怕沒人愛。

    她開始兜售她的螢光棒,“爲你所喜歡的那個人在沉寂的黑暗裏揮灑出一絲光亮,那是你所能給她的最好的支持和溫暖!”

    這句推銷詞她想了好久,開始出口時自己也覺得好惡心,但熱情的粉絲們全被打動,紛紛慷慨解囊。一支螢光棒她叫價五塊,鼓脹的購物袋頓時癟下去一截。

    六點鐘過後,她袋子裏的螢光棒只剩下一半,廣場上人卻越來越多,周寶言便大膽地把螢光棒提價至十塊。

    不到半小時,她的袋子裏只剩下最後幾支螢光棒。她只要稍微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包內的夾層裏,那厚厚一沓的鈔票。她興奮得不知怎麼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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