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玫瑰之晨 >第6章 燈火闌珊(6)
    “算是吧!”談小可笑盈盈的。“那天下雨,我打車去西溪,路上司機捎帶了另一個人,他也去西溪,我們就一塊坐船遊玩。我不小心淋溼了裙子,他向船孃幫我借了件旗袍,然後他給我拍了這張照片。”

    “接着呢?”謝霖鼓勵她說下去。

    “接着我們一起吃了飯,去了龍井山莊,買茶葉,買絲綢。”

    “沒逛西湖?”舒暢問。

    談小可嬌羞地一笑,“晚上逛西湖,才能感覺到它的幽美。我們沿着蘇堤慢慢地走,邊走邊聊。雖然才相識了一天,卻感覺像認識了很久。”

    “就散步?沒來點別的?”謝霖追問道。

    談小可吐吐舌頭,“霖姐,人家難爲情呢!我們……牽手了,也接吻了,真是好浪漫哦,在西湖邊,柳樹下,對於我來說,他還是個一無所知的陌生人,他也不知我的名字,做什麼工作,我們任憑心的吸引,自然地擁在一起。”

    “我該回辦公室了。”舒暢被談小可說得起了身疙瘩,實在呆不下去。

    “舒姐,你知道麼,”談小可雙手合十,“當我們分別的時候,他告訴我他是濱江人,而我剛好被《華東晚報》招聘過來,不久也要來濱江,我突然覺得這一切是上帝的安排,是妙不可言的緣份。”

    舒暢一怔,停下了腳步。

    “我沒有告訴他我要來濱江的事,我們留下了彼此的手機號。”談小可笑得像朵花似的。

    “於是你們見面了?”不知怎麼,舒暢的心狠狠地撞了兩下。

    談小可點頭,“前天晚上,我給他打電話,他都不敢相信。我騙他說是特地趕過來看他的,他感動極了。不過,他的心情有點不好。”

    “怎麼了?”

    “這個保密。”談小可晃動着一頭秀髮,神祕兮兮的。

    謝霖與舒暢走出文體部。

    “十三點,二百五。”謝霖噁心巴拉地聳聳肩。“多大年紀,還一臉卡哇依,騙誰呀,扮純情。”

    “我還以爲你和她很熟?”

    “我逗她呢!她一來,喊他哥,喊你姐,處處討人歡喜,我到財務處調她的資料看了下,其實她和你一般大,不過小了幾十天而已。編這種故事,真讓人喫不消。”

    如果猜得不錯,舒暢想謝霖這酸溜溜的語氣,一定是妒忌了。

    “也許人家是真的碰上豔遇了,緣份,天註定。謝霖,你是不是也想來個豔遇?”舒暢開玩笑地問。

    “我纔不稀罕,我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那找個不錯的結婚吧!”

    “這婚姻呢,就像加入黑社會,沒加入的不知其可怕之處,加入進去的,不敢言說其可怕之處。我哪一年絕經了,纔會考慮嫁人的事。”

    舒暢皺皺鼻子,不敢附和,卻也覺着有幾份道理。

    她和楊帆,都加入了黑社會,一下就感覺到其可怕之處,於是,出逃。她自嘲地一笑,心突然一沉,上個月楊帆不是也在杭州的嗎?會不會―――她暗罵自已荒唐,杭州乃人間天堂,上月正是旅遊旺季,濱江的旅行社每天都有團發過去,不可能是楊帆一個濱江人的。

    “你去過夜巴黎了?”謝霖問。

    “別提夜巴黎!”舒暢託着頭。“去是去過了,照片也拍了,稿件連夜寫好,已經發到編輯的郵箱,今天該見報了。”

    “我真是愛死你了,效率太高了。”

    “得不償失呀,我在夜巴黎醉得一塌糊塗,恰好吐了總編一身。”舒暢苦着個臉。

    “上帝,那張死人臉拉得像馬臉了吧!”謝霖有些詭祕地問。

    舒暢作一言難盡狀,“我是損失慘重,以後再無翻身之日。你讓你朋友把銀子準備好,我去看看今天的報紙出來沒有,一會一手交錢一手交報。”

    “沒問題,我這就打電話。”

    舒暢把包包送到辦公室,立刻就去了發行部。搬運工人正在把一紮扎的報紙往車上搬。她隨手拿過一份,翻到法治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幾個來回,沒有。不可能呀,從她開始獨立寫新聞,沒被退稿過!昨晚,她是頂着亂嗡嗡的腦袋,當夜把稿子和照片一併發到編輯的郵箱,正好可以趕上今天發表。

    她又看了看報紙的日期,是今天,剛出來的,散發出油墨的香味。她扭頭就回法治部。

    “李編,你收到我昨晚發的郵件了嗎?”她問昨天的值班編輯。

    李編點點頭。

    “稿子呢?”

    “被總編給斃了。”

    舒暢瞪大眼:“什麼?”

    “總編說這篇稿子壓一壓,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他說如果你有疑問,可以直接問他去。”

    舒暢怔然。這算不算打擊報復?猶豫再三,還是去了總編辦公室。

    進報社三年,她算是這權威之地的熟客。但每一次來,一樣出汗、腿軟,心跳如擂鼓。不得不承認,她有點怕裴迪文,不是因爲昨晚吐了他一身。她總結爲,端着人家的飯碗,如履薄冰。

    “總編在接待客人。”裴迪文的祕書莫笑指指一邊的椅子,讓舒暢坐下來等,順便從抽屜裏摸出一粒阿爾卑斯奶糖遞給舒暢。

    舒暢臉一紅,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這癖好,唯獨與她最親密的楊帆不清楚。

    楊帆……心裏默默唸叨着這個名字,感覺遙遠如天邊。

    “是什麼客人?”她隨意問,打發時間。

    莫笑原先是社長的祕書,裴迪文過來後,她便調到了總編辦公室。一年四季,都是幹練的短髮,青色的職業裝,她極受每一位領導的器重。除了工作內的話,其他飛短流長,她從不沾邊。

    報社裏的人戲說,莫祕書那張嘴,簡直比瑞士銀行保險櫃還要牢。人如其名,莫祕書很少笑。她的女兒比舒暢小兩歲,在日本留學,看到舒暢,她難得彎起嘴角。“電視臺的,想要裴總接受採訪。”

    “肥水不流外人田,裴總願接受採訪,也得先上咱們晚報呀!”舒暢想起裴迪文身上那一團團謎,也生起了好奇心。

    “報紙太平面,不及電視的立體感。”

    舒暢眼睛一亮,“裴總答應了?”

    莫笑正要回答,身後的大玻璃門開了,裴迪文陪着一男一女走了出來。男人上了年紀,有點矮,皮膚黑黑的,女子卻是很令人驚豔的美女,美得端莊、大氣,用謝霖的話講,有一種震懾人的氣場。

    裴迪文瞟了眼舒暢,把客人送到電梯口,握手道別。

    女子側過身,美目流盼,“裴總,你別急着下結論,再考慮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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