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玫瑰之晨 >第34章 湖光掠影(1)
    人在深度睡眠時,突然被電話吵醒,是種很可怕的感覺。惶惶然地睜開眼,心怦怦直跳,驚恐地四處張望,搞不清聲音的來源在哪裏,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自已身在何處。

    舒暢捂着胸,大口地呼吸,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透過窗簾的淺淺白光,再轉向枕邊一張俊朗的笑臉,拼命地眨着眼。

    “是你的手機。”裴迪文拍拍她的肩,掀開被,跑過去從她的包裏拿出手機。

    催魂似的鈴聲越發叫得更歡了。

    “喂?”舒暢的聲音仍帶着驚嚇過後的顫慄。

    “不會吧,你還在牀上?”勝男中氣十足的聲音穿過電波響徹在室內。

    舒暢舔了下乾燥的嘴脣,慢慢坐好,嘟噥地問道:“好像是。什麼事?”

    “你居然問我什麼事?”勝男的音量陡地提高了八度,像是教官訓話一般,舒暢皺着臉,不得不把手機離可憐的耳朵遠一些,“你媽媽一大早打電話給我,小心翼翼地問我你情緒好不好,有沒偷哭,還拜託我帶你出去轉轉,給你買點好喫的。我握着個手機,像個傻瓜,只敢哼哼唧唧,啥都不敢應。你倒好,給我窩着某個溫柔鄉里睡大覺。一小時後,我在江天一色餐廳等你,你要是敢遲到一秒,我殺無赦。”

    舒暢的話還沒出口,那邊,勝男已憤怒地掛了電話。舒暢苦着個臉,低頭一看時間,瘋了,都快十點了,她轉臉看向裴迪文。

    裴迪文正在把昨晚瘋狂時,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撿起來,舒暢臉驀地紅了。

    “迪文,我要出去一趟。”看着他自信的嘴角此時弧度放鬆,方正的下巴略有一點胡茬冒出,她的心不禁變得平靜柔和下來,真捨不得在這樣的早晨出門,可是她哪裏敢得罪穆大隊長!

    “一個小時足夠我們梳洗,喫點簡單的早餐,不要急。”裴迪文朝她戲謔地閉了下眼。

    “你要和我一同去?”

    “我把鬍子剃了,應該不會太丟臉!”裴迪文摸摸臉腮,挪揄地說道。

    “怎麼會丟臉呢!”手指胡亂地在絲被上畫着圈,心裏面已是樂開了花。勝男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舒暢當然想讓她看到自已此時是多麼的幸福。

    “哦,”裴迪文尾音上揚,狀似無意地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十點四十啦!”

    舒暢啊的一聲,跳下牀,抱起衣服直往洗手間裏衝,“我先洗澡。”

    裴迪文揚起眉梢,寵溺地一笑,笑意還沒散開,他的手機也響了。

    他看了看號碼,面色一沉,走近書房,掩上了門。

    “迪文,”舒暢飛快地衝了個熱水澡,小臉紅潤得像顆鮮紅的蘋果,她隨意梳了梳頭髮,看裴迪文不在客廳,也不在臥室,書房裏依稀有聲音,她輕輕推開了門。

    裴迪文背對着她,與其說激動、不如說是憤怒的揮舞着手,口氣是罕見的嚴厲,可惜他說的好像是廣東話,她一句也聽不懂,體貼地把門帶上。

    裴迪文一點都沒發覺她有出現過。

    她拉開了窗簾,把牀鋪整理好。然後,她進廚房熱了牛奶,烤好麪包、煮了兩隻雞蛋,在餐桌邊坐下時,她看看時間又過去二十分鐘了,書房門仍然關着。

    半小時後,她喫好了早餐,書房的門終於開了,裴迪文餘怒未消,看到她,閉了閉眼,抱歉地笑笑。

    “迪文,你有事就去忙吧,不一定要陪我。”她知道他的工作壓力很大。

    “等我五分鐘。”裴迪文搖搖頭,撥弄了下頭髮,放下手機,走進洗手間。

    她站起身,摸着滾燙的手機,愣了下,還是放回桌子。

    裴迪文沒肯喫早餐,說是不能讓勝男久等,他兩餐並一餐好了。舒暢看時間確實不早,只好作罷。

    新年的第一天,氣溫也像沾染了喜氣,暖陽高掛,微風輕拂,透着點小陽春的味道。江天一色面朝大街,已經沒有停車位,舒暢只得把車停在對面一家銀行的門口。過馬路時,裴迪文見她橫衝直撞的樣,忙牽着她的手,直到進餐廳,也沒鬆開。

    勝男隔着餐廳的玻璃窗,早就看到了他們,她毫不掩飾地半張着嘴,眼睛如同定格一般。

    “好久不見,穆警官!”裴迪文溫雅地一笑,替舒暢拉出椅子,脫下大衣,自已方纔坐下。

    “唱唱,告訴我,我眼花了,你是一個人來的。”勝男緩緩地把視線轉向舒暢。

    舒暢噗地笑了,在桌下踢了她一腳,“快打招呼,我男朋友裴迪文。”

    勝男重重地拍着自已的額頭,“我真的太笨,太笨,早該想到的,你哪認識幾個男人呀!遠在夜巴黎時,就有跡象,他對你那麼溫柔,那麼體貼,我怎麼就沒多聯想呢!現在,我怎麼對得起寧致?人家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連個人都沒幫他看住。唱唱,你現在也學會無間道了,深藏不露!”

    舒暢急了,朝她直瞪眼,勝男渾然不覺,尤在那扼腕地捧心長嘆。“你可不可以裝一會啞巴?”舒暢額頭上立刻出現斜線三條。

    勝男攤開雙手,“除非你捂着我的嘴。”

    “寧致幫穆小姐什麼樣的忙?”裴迪文倒是不在意,優雅地展開餐巾,一隻手在桌下握着舒暢的手。

    “我不做叛徒。”勝男神色凜冽地聲明。

    舒暢無奈地翻了翻眼,低聲對裴迪文說,“勝男家前些日子買的房子,是寧致公司的。”

    裴迪文笑了,“那我要是向穆小姐提供一年免費的《華東晚報》,你是不是可以投靠我方呢?”

    勝男堅定地搖搖頭,“我從來只看黨報黨刊,非常專一。”

    裴迪文聳聳肩:“看來我只能孤軍作戰。”

    舒暢很仗義地扭頭說道:“沒事,我和你是一國的。”

    “這麼肉麻,才幾天呀!”勝男摔下餐巾,“我給寧致打個電話,向他負荊請罪。”

    “你……”舒暢到不着急了,慢條斯理地拖長語調,“是在這裏脫,還是到外面脫?”

    “脫什麼?”勝男不解。

    “負荊請罪,不是得把衣服脫光光,背上一捆帶刺的荊條嗎?也請一回罪,你別沒誠意。你脫的時候,我通知下安陽,他一定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場面。”

    勝男難得臉紅得像烤蝦,氣得嘴巴都鼓起來了。

    舒暢歪着頭,指頭像彈鋼琴一樣敲着下巴,一臉期待地和她對視着。

    座中唯一的大人不得不出聲解圍,不然兩個孩子還不知鬧騰成怎樣,“穆小姐,咱們點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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