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玫瑰之晨 >第47章 分開旅行(2)
    果茶酸中帶點甘,寧致喝不慣,舒暢倒是連喝了二杯。

    “這件事,你別對我爸媽提,他們搞不清,會亂緊張的。”舒暢說道。

    “嗯!舒舒,那你現在還要出去採訪嗎?”

    “暫時不要。”

    “我明天去北京,你和我一同過去吧!說起來,這件事你是被我牽累的,但我不想講對不起,我喜歡你與我同甘共苦的感覺。”

    舒暢苦笑,“你還真不厚道。報社隨時要找我談話,我最近哪裏都不要去。”

    “那你來公司陪我上班?”

    “你真要把我往火坑裏推?現在,我們最好是裝不認識,你也少往我家跑。”

    “舒舒,別太刻意。不要爲這個,要和我老死不相往來。順其自然,好不好?”

    舒暢嘆氣,她有表現得那麼幼稚?她承認,她是有點不想理他,不僅僅是他,是世上所有的男人。

    被男人傷一次,已是體無完膚。被男人傷二次,如同病入膏荒的重症者,終生服藥,也不得根除。

    第二天,舒暢也是吃了早飯,就開車出門了,在外面繞到商場開門,把車停在一個地下停車場,她就奔商場。

    舒暢喜歡商場,商場的光特別亮,鏡子也比家裏的照人顯得更修長,她總是有條不紊地逛遍眼花繚亂,無論兩手空空還是滿載而歸,都懷着樂呵呵的好心情。剛開門的商場,顧客寥寥,呈現出舒暢最喜歡的地廣人稀。她不緊不慢地挨個櫃檯轉悠,把快要下架的冬裝、新上來的春裝看了個夠,文具、牀品、小家電,舒暢像反覆檢查卷子的優等生,一絲不苟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但是逛到嬰兒用品店時,站在一個吊着粉色蚊賬的繡花小牀前,舒暢突地紅了眼眶,把店員嚇得直搓手,連問“小姐,你哪裏不舒服?”

    舒暢搖搖頭,像逃了似的出了商場,坐在臺階前,雙手捂着臉,哭得像個淚人兒。

    睡前沖澡,將沐浴蓮蓬的水龍頭調到最大。帶點灼熱的水流沖刷下來,順着她的身體流淌下去。她的手指遊移,隨着水流撫過,停留在腹部。這差不多是自從知道懷孕、流產直到今天,她第一次長久地撫摸這個部分。

    她低頭凝視着自已的腹部,在她的手指下,那裏平坦一如從前。儘管水溫已經被她調節得偏高,沖刷得皮膚泛紅,有些微的疼痛感,她仍然止不住覺得一陣空虛寒冷漫延開來。她擡起雙臂交抱住自已的身體,仰頭對着水流,迷茫地站着。

    第三天,她不逛商場了,去了圖書館,借了幾本小說,傻傻的看了一天,看得兩眼都是鉛字在飄。

    第四天的上午,她去看了一場乏味的電影,剪了不同的劉海髮型,在滿地落葉的公園喫午飯。剛拍去手上的麪包屑,部長打電話通知她,下午去一趟報社。

    舒暢特地挑了午休之後纔過去。明明是工作三年多的地方,卻感到一種冷冰冰的陌生。

    舒暢像一隻蠶蛹,想待在繭裏,迴避外邊的世界。也說不清到底在恐懼什麼,反正是被不良的情緒籠罩了。

    一路走到辦公室,她感到像個透明人似的,背後滲出一層冷汗。同事們見到她都禮貌地笑笑,問她這幾天去哪了,她還沒回答,他們已匆匆地走開。在這個快節奏的報社,每個人都在飛速旋轉,獨她是隻鏽掉的鏍絲,可有可無地沉默着。

    舒暢想辭職的心更堅定了。

    她沒有回辦公室,直接去了人事處。

    人事處的門半掩着,她舉手欲敲門,手突然僵在半空。

    她真不是故意要聽的,實在是走廊上太靜了,這些聲音招呼不打,就鑽到她的耳朵裏。

    “在事情根本沒有調查清楚前,爲什麼要讓她暫停工作?就憑一封明顯漏洞百出的舉報信,就給她定了罪?如果是栽髒呢,你們怎麼向她交待?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報社賦於你們的職責,不是給你們踐踏別人尊嚴的權利,這樣子一來,如何讓在這裏工作的職工感到溫暖?一份不受尊重而又沒有安全感的工作,怎麼教人能全幅身心地投入呢?報社是個家,職工都是這裏的孩子,你們充當的是家長的角色,別人欺負孩子,家長不但不保護,反而相幫着一同指責,孩子長還願意留在家裏嗎?你們這樣的行爲怎麼能不讓人寒心?”

    講話的人聲音清清淡淡,卻有點沙啞。

    別的人接的什麼話,舒暢沒有再聽,她只是呆呆地立着,身上如同仲夏天的感冒,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一會兒,門“噠”地一響,舒暢嚇了一跳,估計是他要走了,她想也沒想趕緊躲到樓梯的拐角。

    “裴總,這事我們是做得有點欠妥,事情調查得也差不離,只是房子的檢測報告還要隔幾天才能拿到。不過,舒記者明天可以回報社上班的。”人事處長跟在裴迪文後面,臉漲得像塊惹了血的紅布。

    “不是能不能回來上班的事,”裴迪文的聲音,一貫的冷線條,“這事鬧得這麼大,最起碼要給她一個鄭重的說法。那孩子性子倔,什麼都抑着,臉上不在意,只怕這一次,心已經怯了。”

    “裴總的意思是她會……辭職?”紀檢在一邊接過話題。

    外面很是安靜,只聽得兩下腳步聲,裴迪文的聲音再次想起:“招聘一個記者很容易,但把她培養成獨擋一面的首席記者,需要多少因素和努力。這一陣,報社裏的人和發生的事,像大山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那麼要強,怎麼會不往這裏想呢?”

    世間再無第二個裴迪文。縱使他在許多地方傷害到了他,卻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一個好上司、好老師。他的話總能輕易地直抵她的心靈深處、觸動她的靈魂。

    聽了這話,舒暢心中已滿是酸澀,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嘴角是麻麻的鹹澀。

    人事處長和紀檢一再地咂嘴,面面相覷,很是難堪。

    “別送了,我從這邊走。”

    腳步聲越來越近,舒暢嚇了一跳,趕緊擡起手背胡亂地抹了抹眼淚。

    樓梯間的門從裏往外一推,她只好回身,帶着一臉的狼狽。

    她看到他微訝的眼,依舊俊挺的臉龐,她輕輕喚了一聲:“裴總!”

    裴迪文靠在門邊,不動聲色地看着,突然伸出細長的手指,指尖冰涼涼貼在她的臉上、流下的淚上,他抿了抿嘴,“舒暢,你受委屈了。”

    舒暢看着他,想擠出一絲無所謂的笑意,嘴巴彎了彎,耷拉了下來,“沒……什麼!”嗓音乾啞。

    他嘆了口氣,收回流連的手指,放進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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