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在秦仲明上山之時,秦太冥的神念已然先一步找到了秦博。
方纔秦仲明的所有言語,皆被秦太冥聽在耳中。
天知道剛剛秦仲明大放厥詞之時,秦博內心有多害怕。
生怕秦太冥直接一巴掌將他給拍成了灰。
秦太冥注視着這位多年不見的弟子,良久之後,才頷首道:“你既心中有數,我也不便多說什麼。”
“方纔,我以神念掃過萬血峯上下,這些年……你這峯主當的很好,至少比我強!”
“師尊謬讚!弟子不敢當……”
“當年我傳位於你之時,便與你說過,我秦族三十六峯之間,平日裏不論如何爭鬥,終歸都是秦族之人!”
“我們的一切,即便是生命,在秦族的未來面前,都不值一提!”
秦博聞言,拱手鄭重道:“師尊教誨,弟子多年來不敢忘卻半分!”
秦太冥點頭,隨後手指指向天邊,開口道:“梧桐山上那個少年,我看過了。秦族未來之任,必將落在他的肩上。”
“你身爲萬血峯如今的峯主,切莫被其餘的羈絆給矇蔽了雙眼,當心自誤啊!”
此話一出,秦博渾身一抖,當即明白了秦太冥的意思,恭聲道:“師尊放心,弟子還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我秦族出了如此神子,自當盡心竭力,輔佐大業!”
“嗯!”
秦太冥頷首,一步跨出,消失在眼前。
鐺!
三息之後,一道宏亮的鐘聲傳響在秦族之內。
頓時,舉族沸騰!
………………
嘩啦!
深夜,竹林之內,隨着明亮的劍光凌厲掃過,大片高大的青竹被削成碎塊,四濺飛散。
劍光凌厲,卻又毫無章法,似乎在訴說着主人繁雜的心緒。
鏘!
劍光收斂,青鋒入鞘。
黑衣身影沉沉地坐在石桌一側,修長的手掌握着劍柄重重地朝腳下鬆軟的土地裏插去。
唰!
連帶劍鞘一起,深入土中。
一把抓過面前精緻的白玉酒壺,也不斟到杯中,直接對着嘴倒灌而下。
披肩的長髮亂舞,細長的眼角隱隱有血絲瀰漫。
一口將酒壺喝了個精光之後,才大喘着氣,用力拍了拍面前的石桌。
若非眼前這石桌乃是由上等石材特質,只這一掌之下,便要化爲齏粉。
“秦羽……”
他低聲唸叨着這兩個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白日裏,那道白衣勝雪的身影。
那名身材消瘦,並不顯高大的白衣少年,隱約間成了他的夢魘。
“嘖嘖……可憐啊!”
就在此時,漆黑的竹林中傳出一陣淒厲異常,如慕如訴地悲慼之聲。
乍一聽遠在千里,下一刻便近在耳前。
如同夜梟長鳴,能止小兒啼哭。
秦仲明猛然側過頭,雙眼寒光乍現,卻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又是你?你來做什麼?”
那聲音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倒轉而說道:
“你這裏漆黑森冷,沒有半點人氣……可秦族中的其他地方,卻是張燈結綵,熱鬧十足!”
那聲音一聽這話,突然放肆地笑了起來:“與你何干?哈哈哈!確實是和你沒什麼關係……他們在準備秦族神子的封神大典,你又不是秦族神子,哈哈!”
“哦,對了!你不僅不是秦族神子,馬上……就連秦族道子也做不成了!放逐秦族之外,嘖嘖……想想就慘喲!”
唰!
秦仲明眼角一抽,血絲瀰漫,徒然站起身來。
手掌一張,青鋒出鞘,在面前的黑夜中旋轉出一道道明亮至極的劍花。
猛然刺出!
噗!
長劍精準刺在一根纖細的青竹之上,其上一道詭異的黑影正在緩緩蠕動。
“好劍法~!”
耳邊忽然傳來戲謔的讚賞之音。
秦仲明深知,自己方纔這一劍,並沒有對躲在陰影中的那人產生任何傷害。
錚!
劍意爆發開來,細竹化作齏粉。
那道黑影化作碎片,融入夜色之中。
似乎隨着夜風漫無目的地遊蕩。
就在這時,秦仲明忽然發現,他腳下的影子之側,忽然多了一道與他一般大小的陰影。
只是他的身前,分明沒有人!
這情景十分詭異,秦仲明卻只是眉頭一皺,絲毫不顯得驚訝。
顯然不是第一次見了!
“劍法不錯,可惜啊……沒什麼用!”陰影繼續開口,言語中帶着不屑。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秦仲明皺眉道。
“你這話問得不對,應該是,你想要什麼?”那聲音忽然出現在秦仲明耳邊,似乎有人對着他耳朵吹氣。
如同魔音陣陣,帶着矇蔽道心的詭異力量。
“什麼意思?”
“你不是一心想要坐神子之位嗎,就這般讓給那個橫空出世的秦羽,你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怎樣?”秦仲明眼角血紅愈顯,憤恨道:“三大道子,三十六峯主,神殿十三聖祖,族長,長老……全站在他那邊!”
“那秦羽天賦無雙,讓秦族那羣老古董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自然無比看重他!可是,這是活着的秦羽……”
此話一出,秦仲明心頭一震,不由出聲道:“什麼意思?”
他雖然這般發問,但內心已經有一個無法抹滅的念頭佔據了他的腦海。
揮之不散!
“我什麼意思,你很清楚纔是……只要秦羽一死,一切便會恢復到從前!”
“其餘三位道子當着所有人的面,對秦羽宣誓追隨,已然威望不存!屆時,你將會是神子之位,最合適的人選!”
秦仲明眼神漸漸空洞,似乎想到了屆時的場景,嘴角浮現出一抹大功告成的臆笑。
隨後猛然僵住,搖頭道:“不行的!他們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的!”
這聲音再次響起:“別的手段不行,但是可以正面挑戰啊!”
“那秦羽不是放話說,會在封神大典之日,接受全族的挑戰嗎?”
“雖說今日之後,秦族族內基本不會有人再向其挑戰了,但他也沒有收回那些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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