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兄打他的時候用了全力，此時全身都疼。
少年捂着腹部，慢慢地往人羣外面挪。
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沒人注意到他。
速度快一點，他就能離開這裏。
“站住！”
嬌呵聲從後面響起，人羣呼啦一下分開一條路。
少年感覺到無數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身體微微僵硬，捂着腹部的手緩緩用力，垂頭看着地面。
華麗的羽衣在空氣裏劃下一道優雅的弧度，他瞧見女孩兒裙襬下的繡花鞋，小巧漂亮，花紋是異獸奇花。
裙襬晃動一下，將鞋子隱藏了進去。
“誰讓你走了？”
清脆的聲音夾雜着一點不滿。
像極了那些無理取鬧的大小姐。
“擡頭。”
少年垂着頭沒動。
下一秒，他下巴被人捏着，強迫性地擡起頭，眸子裏也倒映出一道亮麗的人影。
捏着他下巴的人兒，只看了他一眼，隨後扭頭，兇巴巴地問：“孫管事，你藏着他幹什麼？”
孫管事：“？？？”他沒有啊！！
孫管事目光落在少年雖然受了傷，但依舊漂亮的臉上，眼底閃一縷驚豔。
孫管事是整個外門的管事。
下面還有好些人分管着不同的地方。
名單都是下面的人送上來，他把人叫過去看了之後確定下來。
這個少年沒人上報過，他自然不知道……
“少主，這……”孫管事在心底極快地想着說辭，“這位是剛進內門的新人，可能是我疏忽遺漏了。”
這麼好看的人，只能是今年剛進來的。
不然他豈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靈瓊若有所思，沒有追究的意思，又回頭打量少年幾眼，她收回手，勾着脣笑了下，“就他了。”
孫管事哪裏敢說不行。
果然是按長相選……
“少主，我當他去洗漱下。”
靈瓊沒反駁。
孫管事趕緊帶着人離開。
…
“容穌言？”孫管事拿着一套乾淨的衣服，遞給面前的少年，“少主選你做隨侍，這是你的運氣，進了內門，要遵守規矩，不要惹事。”
容穌言皺着眉，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莫名其妙被選中，站着沒動。
那個少主……
看上去嬌縱任性，不像是個好相處的人。
她爲什麼要選自己做隨侍？
“還不換衣服？”孫管事催促：“少主等急了，咱都沒好果子喫。”
容穌言不太想去，他張了張脣瓣，“孫管事……”
“趕緊的。”孫管事卻不想聽廢話，“你還想我幫你換不成？”
容穌言吸口氣，認真地說：“孫管事，我能不去嗎？”
“不去？”孫管事先是一愣，隨後震驚，“少主親點的你，你說不去？你知道外門弟子，多少人想進內門嗎？這麼好的機會，你竟然不要？”
內門……
孫管事還在說：“雖然是隨侍，可你是少主的隨侍，要是少主喜歡你，你以後在內門地位只高不低，你竟然還不想去，你腦子裏裝的豆腐嗎？”
他要是年輕二十歲，他也想去啊！
容穌言是靈瓊要的人，孫管事此時只能勸。
“那位少主地位很高嗎？”容穌言問。
“宮主最寵的就是這位少主，你說呢？”
容穌言似乎被說動了，“我去。”
“這就對了嘛。”孫管事鬆口氣，“快把衣服換上。”
…
孫管事帶着容穌言重新出現。
少年換上乾淨的衣服，頭髮也打理過，臉上雖然有些傷痕，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容貌。
圍觀弟子裏，隱隱有抽氣聲響起。
他們怎麼沒發現外門弟子中，還有這麼好看的同門？
容穌言進外門也沒幾天，也就平日經常見面的人熟悉，其餘人都沒見過。
容穌言被帶到靈瓊旁邊。
靈瓊已經坐回軟轎，軟轎裏擺放着案几，她正摸案几上的果子喫。
“好了？”靈瓊眸子亮晶晶地看着面前的人，極其滿意。
貧窮生活裏的唯一樂趣，就是崽子的顏值了。
爸爸又可以了！
“少主，好了。”孫管事推了容穌言一下。
容穌言被迫往前，直接靠近軟轎，一股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視線微垂，看着垂落在軟轎四周的輕紗。
軟轎裏的女孩兒伸出手，指尖點在他眉心。
“以後你跟着我。”
清甜軟糯的聲音隨之響起。
不是詢問，是平靜的通知。
容穌言後退半步，抵着他眉心的指尖離開。
那雙手的主人不在意，輕哼了一聲，“走吧。”
容穌言瞧見軟轎四周立着的美貌女子輕輕擡手，軟轎便自己飛起來。
軟轎離開一段距離，容穌言纔回過神來一般。
“公子，請。”
他目光微微一轉，看見還停留在原地的飛羽。
飛羽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示意他先走。
…
容穌言打量四周的環境，又看看前面的隊伍，忍着身體的疲乏跟上去。
他們一直在往一個方向走。
容穌言雖然來得不久，但也知道這是去內門的方向。
可是走了這麼久，竟然連一棟建築都沒看見，四周也沒什麼人，只有看不見盡頭的森林和蜿蜒小道。
他們現在就走在這些小道上。
容穌言剛經過一頓毒打，體力流失得很快，他咬着牙跟上。
隊伍前方，扎着兩個丸子頭的飛羽跟在軟轎一側，不時往後面看。
“少主，您不喜歡他嗎？”飛羽的喜歡沒有別的意思。
軟轎裏傳出輕飄飄的聲音，“喜歡呀，不然爲什麼選他。”
“那您怎麼折磨他呀？”飛羽不解。
他們完全可以用傳送陣，或者使用飛行靈器進內門，何必這麼慢悠悠地走？
外門和內門的距離，靠這麼走，可得走一陣呢。
靈瓊趴在軟轎邊緣，指尖挑着輕紗，探出頭，往後面看。
少年着外門青衣弟子服，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步伐堅定，背脊也挺得筆直。
小姑娘勾着脣角，聲音嬌軟，“我帶他認認路嘛。”
飛羽：“？？？”
認什麼路？
您確定自己不是在整人？
不過少主也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啊……
飛羽跟着靈瓊時間很長，這位少主確實嬌縱，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買東西。
但只要不犯到她頭上，她不會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