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吳崢林夏 >11 陳惠子
    第二天上午,喫過早飯,我給楊凱打了個電話。

    “我要和你母親聊幾句”,我說,“你帶老人家過來,就你們母子倆。”

    “好!”楊凱說。

    十幾分鍾後,門鈴響了,可兒開門一看,楊凱母子來了。

    楊凱的母親叫陳惠子,端莊秀美,氣質非常好,五十多歲了,看上去卻像三十五六歲的人。

    簡短的寒暄之後,我把她請進客廳,接着讓楊凱迴避了。

    楊凱點點頭,去樓下大廳等着了。

    陳惠子有些緊張,清清嗓子,試探着問我,“吳崢少爺,您想和我聊什麼呀?”

    “阿姨您別多心,我沒別的意思”,我平靜的說,“我想了解一下,您的前夫楊天驛……”

    一提楊天驛,陳惠子慚愧的低下了頭,傷心的嘆了口氣,眼中閃出了淚光。

    “阿姨,我知道您很難過”,我說,“可是要破封魂祭,我必須瞭解一下楊先生的情況。當然了,關於你們感情上的問題,您不用說,您只告訴我,他當初是做什麼工作的,失蹤之前做了什麼事,去了哪裏,還有之前你們生活在什麼地方,這就可以了。”

    可兒遞給她紙巾,“阿姨,給您……”

    “謝謝”,陳惠子接過紙巾,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我和天驛是大學同學,也是彼此的初戀,畢業之後,我們就結婚了。楊家是西京的大家族,但是天驛那一支是旁支,並不住在西京,而是住在龍川縣。我是上京人,和天驛結婚後,就和他去了龍川縣,繼承他父親的事業,做挖沙生意。”

    我點點頭,“後來呢?”

    “開始,我們感情特別好”,她擦擦眼淚,“但是那時候生意不好做,他又得罪了縣裏的人,處處刁難我們。後來楊天澤去了龍川,幫他疏通了關係,我們的生意這纔好了起來。天澤這個人很熱情,他和天驛雖然是族兄弟,但是在小的時候,天驛救過天澤的命,所以他倆的關係特別的好。因爲天澤的爸爸是楊家的家主,所以天澤家境優渥,社會關係也廣,在他的幫助下,天驛的生意很快就好起來了。”

    我點了點頭。

    “生意好起來之後,天驛就把沙場交給了一個兄弟,自己和天澤一起搞了一個貿易公司,從南方轉運物資來西北,做轉手貿易”,她說,“有天澤的關係在,這個生意很好做,利潤非常大,第一年就賺了很多錢。”

    “有一天晚上,天驛沒在家,天澤喝多了去了我家。我沒多想,就讓他進屋了,可是他進來之後,就對我說他喜歡我,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我當時言辭拒絕了他,讓他走,可是他……”

    她苦澀的一笑,無奈的嘆了口氣。

    “阿姨,我說了,關於你們感情的事,您不用說的”,我小聲說,“這些都是你們的隱私,我們不合適聽……”

    “您不用替我遮羞”,陳惠子傷心的說,“這件事,是我對不起天驛,我知道。那一次,天澤喝了酒,我是沒辦法,但是那之後,天澤又來找我,我也沒能守住自己,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得逞了。後來我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了,我就跟天澤說,如果他繼續糾纏我,我就不活了。天澤聽到這話,什麼都沒說,就回西京來了。”

    “後來呢?”我問。

    “那之後,大概過了半個月”,她抹抹眼淚,“有一天晚上,天驛接到一個電話,就出去了,那之後,他就再也沒回來……”

    她傷心的哭了。

    “那您就沒找他麼?”可兒問。

    “找了,我找了”,陳惠子哭着說,“我報了警,巡捕沒找到他,我就自己找,這些年我一直在僱私家偵探調查這個事,我足足找了他三十年啊……”

    可兒的眼圈紅了。

    “那您爲什麼要和楊天澤結婚呢?”我問。

    “因爲我懷孕了”,她哭着說,“我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從日子上算,可能是天驛的,也可能是天澤的。天驛失蹤之後,天澤就趕到了龍川縣,到處託人打點,找天驛的下落。找了幾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可是我的肚子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生了。天澤讓我嫁給他,說他會照顧我一輩子,我不想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這才答應了他……”

    她傷心不已,“我對不起天驛,我對不起他呀……”

    我深吸一口氣,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阿姨,您別傷心了……”可兒噙着眼淚安慰她,“都過去了,您別哭壞了身子……”

    陳惠子抽泣着,好半天才平靜下來,接着懇求我,“吳崢少爺,我知道您是了不起的人,您能救我兒媳婦,您也肯定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了天驛。我求求您,您告訴我,我絕對不會說出去,行麼?”

    我搖頭,“對不起阿姨,我不知道。”

    陳惠子激動地要給我跪下,“少爺,我求求您,我只想搞清楚,我丈夫是怎麼死的,我求求您了!”

    我趕緊扶住她,“阿姨!您別這樣!”

    可兒也勸她,“阿姨,您別這麼激動,坐下,坐下說。”

    她扶着陳惠子坐下,擡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意思是告訴我,決不能心軟,誰知道這老太太是不是探聽虛實來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也知道陳惠子不是替楊天澤打探消息,她是真心想知道殺死楊天驛的兇手到底是誰。

    但是,還是那句話,我不能說。

    “阿姨,我不是神仙”,我說,“這個事,我真的不知道。”

    “您不用說出來,您只點個頭或者搖個頭”,她流着淚,懇切的看着我,“是不是楊天澤?”

    “我真的不知道”,我看着她,“阿姨,您別多心了,好麼?”

    陳惠子凝視我良久,見我絲毫不迴避她的目光,她只好信了。

    她流淚着,點點頭,“好,吳崢少爺,我不逼您了。”

    我暗自鬆了口氣,“謝謝您的理解,阿姨,您能告訴我,那時候你們住的地方叫什麼名字麼?”

    她抹抹眼淚,平靜一下,說,“那時候,我們住在龍川縣城的棉紡廠宿舍一區,不過那個地方早就拆了,現在那裏建了一片別墅,叫龍川別院。”

    “好”,我點點頭,“謝謝阿姨,我明白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可兒,“你們……要去龍川?”

    “拆都拆了,去那也沒用了”,我想了想,問她,“您說楊天驛是楊家的旁支,那他們家在西京有沒有祖宅?”

    “有”,她說,“那個宅子在東城,現在還在,不過早就沒人住了。”

    “好,您給我們留個地址”,我說。

    “好”,她擦擦眼淚,從包裏拿出紙筆,把地址寫了下來。

    寫完之後,她交給我,“就是這裏。”

    我接過來一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東城碑林路十七號,楊家巷四號院。”

    “楊家巷?”我心裏一動,問她,“楊家的祖宅都在這個地方麼?”

    “曾經是”,她說,“不過現在,那裏也只有四號院是楊家的祖產了,其他的房頭要麼出國了,要麼斷香火了。這四號院因爲是天驛的祖宅,所以由我繼承了,一直照看着,沒捨得轉手。”

    我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阿姨!”

    陳惠子站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了,您有什麼需要我的,隨時找我。”

    我平靜的一笑,“好。”

    陳惠子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送走她之後,可兒快步回來,“少爺,我們去楊家巷?”

    我略一沉思,拿起手機給楊凱打電話,“你送你媽媽回家,然後楊家巷四號院等我們,我們不到,你不要動。”

    “好!”楊凱說。

    掛了電話,我看看可兒,“找輛車,去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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