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酒量一直一般,按說從軍隊出來,又上過戰場打過仗,這種酒量一般不會太差。
但老頭兒是個意外,白酒最多半斤,平日裏通常也就二三兩酒。
酒量雖然不怎麼樣,但愛喝。
啤酒老頭不喜歡,覺得那東西沒滋沒味的,其實也喝不了幾瓶。
很早就不是凌逸對手了。
羅雪靜靜站在一旁,眼裏帶着一抹憂傷,有些心疼的看着坐在那裏面色平靜喃喃自語的凌逸。
這墓園風水不錯,背山望水,入眼一片恢弘景象。
“爸,我聽了您的話,但也沒全聽,很多事兒跟之前想的不一樣。”
“有些我能控制,但有些事兒……我控制不了。”
“他們那羣人最近接連吃了幾個虧,估計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我挺開心但也有點擔心。”
“我怕會連累到青青和小妹她們,所以儘量不去跟他們發生正面衝突,當然,我知道,現在和他們發生正面衝突,喫虧的會是我。”
“但如果他們一直揪着不放,那我也沒辦法,只能跟他們拼了。”
“我最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在春城那邊認識了也是咱們宗武畢業的師兄顧桐,他對您很推崇,這讓我很開心。”
“還有九月集團的秦總,挺漂亮一姐姐,陰差陽錯認識的。她這人怎麼說呢,也還算好吧,嗯,算聊得來那種。”
“昨晚還認識了一個挺有意思的老大姐,這人真的有意思,以前沒見過這樣的。我發現走入社會之後,雖然會有更多煩惱,但也會遇到更多有意思的人和事。”
“對了爸,我還一不小心,成了身家百億的超級富豪,哈哈,過程您一定想不到。”
“但被我捐出去六十億,其中五十億捐給了軍隊,您也會贊成我的做法吧?真想聽您當面誇我兩句很棒!”
“對了爸,我在春城還幹掉了一個去追殺我的金身高手,應該是陸青鳴的手下。”
“能這麼早就砍掉對方一個爪牙,其實還是挺意外的。”
“以後我會一點點把他們都砍成光桿司令,讓他們變成孤家寡人,然後再收拾他們!”
“所有參與了害您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如今我洗刷了身上的冤屈,也馬上就要參加畢業典禮了,這多虧了小雪跟何勤他們……”
凌逸一個人坐在那,嘮嘮叨叨,想起什麼說什麼,像是要把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給老頭子講一遍。
其實義父活着的時候,他們爺倆很少這麼交流。
成年之後唯一一次深入交流,就是老黑山那次……
那也是他跟義父的最後一次交流。
在很多科幻迷的眼中,時間是非線性的,但在凌逸眼裏,時間就是一條筆直的線。
像是射出去的箭,不斷向前,永遠沒有回頭路。
不知又在這裏坐了多久,已經在墓園溜達一圈兒的羅雪走回來,看着凌逸,輕聲道:“該回去了。”
凌逸拿起小酒瓶,將裏面剩下的半瓶酒灑在墓前,然後拿着空酒瓶,衝羅雪點點頭:“走吧。”
下山的路上,兩人都保持着沉默。
老校長究竟是怎麼死的,衆說紛紜。
但對羅雪這些知道內情的人來說,心中都憋着一股惡氣,都想着在未來某一天,能夠爲老校長報仇雪恨。
來到山下,羅雪眨着一雙漂亮眼睛斜着凌逸:“咱倆走路回去?”
凌逸眉梢一挑:“開什麼玩笑,幾十公里呢!”
說着,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徑自走向一輛車。
羅雪愣了一下,有點發懵,心說這是要幹嘛?
同樣發懵的還有那輛車裏面負責盯梢的人。
凌逸手裏拿着那個小酒瓶,走到那輛車跟前,用手指敲了敲車窗。
對方沒敢開。
他只是負責盯梢,不是刺殺。
本以爲自己跟得夠隱祕,隱藏得也夠隱祕,沒想到不但被人發現,還被找上門來。
凌逸衝着裏面坐着的人揚了揚手裏的小酒瓶。
又輕輕敲了敲車窗。
裏面的人還是沒開。
凌逸拿起小酒瓶,啪的一下朝車窗拍過去。
嘩啦一聲——
車窗應聲而碎。
酒瓶居然完好無損……真是良心商家。
裏面的人一臉驚恐:“你幹什麼?”
凌逸彎腰,伸手進去,從裏面打開車門,然後將這人從駕駛位上拎下來。
“把地上的玻璃碴子一個個撿起來,扔垃圾桶去。撿乾淨了,有一片沒撿乾淨,我今天就打死你。”
凌逸說着,把手裏已經完成使命的小酒瓶往這人手中一塞,“還有這個,一塊兒扔了。”
這人呆呆看着凌逸,眼神充滿無辜和畏懼。
“快點。”凌逸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我耐心有限。”
開車的青年一臉懵逼的彎下腰,不聲不響的開始收拾碎掉的車窗碎渣。
十幾分鍾後。
這裏終於乾淨了。
凌逸看着站在那不知所措的青年:“慫成這樣,下次不要幹這事兒了。另外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想知道什麼,親自來問我,再派人盯着,就算是你這種慫包,我也不會客氣。”
看了一眼羅雪:“上車。”
羅雪:“……”
少了一個車窗的車很快駛出墓地,拐個彎,上了城際高速,迅速離去。
只剩下原本那個盯梢的青年站在那裏風中凌亂。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幹什麼?
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那人特別溫和懶散,特別好欺負?
這他媽叫特別好欺負?誰說的,給我滾出來當面對質啊我草!
……
“這樣不會有問題?”很顯然,羅雪對凌逸這種簡單粗暴解決問題的方式也有點不太適應。
“能有什麼問題?告我搶車?”凌逸笑笑。
“不能嗎?”羅雪問道。
“放心吧,他們不會那麼做的。”凌逸一邊開車,一邊輕輕嘆了口氣:“他們已經吃了幾次虧,在不確定能將我幹掉的情況下,不會輕易撩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