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黃昏下的世界樹 >第五章 【墨蟻】
    森語村的廟前是一大~片空地,積雪已經掃淨。今天這裏倒是聚集着好多看熱鬧的村民。上至森語村村長,下至毛頭小子把村廟圍了個水泄不通,場面頗爲熱鬧。桑吉早早的就跟着祭祀來到廟裏做些準備。

    “爸爸,儀式就是像你一樣身上畫了好多怪獸麼?”比利吸溜着鼻涕搖着庫丹的胳膊問道。

    “對,那是戰紋,我身上畫的,就是戰紋的一種叫做獸紋。”

    “那畫上去以後還能洗掉麼。”

    “哈哈,長在你的皮膚上,一輩子都要帶着它們,怎麼可能洗掉。”

    “那除了會畫怪獸,還能畫什麼。”.

    “吶,有些還會畫些花花草草。除此之外,還有兩種,一種是天紋,一種是雲紋。不過你老爸我也沒見過,以後你要是有能耐就把它們畫到自己身上。”

    庫丹一邊給兒子講着故事,一邊跟身邊的老朋友打招呼。喧鬧的聲音漸漸停歇了,庫丹望了望廟前,一個女孩全身上下被一層黑褐色粘~稠的物質包裹,頭髮剃了個乾淨。旁邊穿着粗麻袍子的中年祭祀將她引導到祭壇法陣中央,左手端着一碗才放出來的鮮血,自頭頂澆下。鮮紅色的血液在黑褐色物質表面流淌着,沒有絲毫阻礙滲入腳下的法陣中。鮮血順着腳下法陣的線條,圖案,整個鋪滿。一陣紅光乍起,黑褐色物質快速凝固,就像蛋殼一樣包裹住人體。

    咔嚓,整個殼突然龜裂開,一片一片碎裂掉落,露出白~嫩的肌膚,周圍的人們又開始在小聲議論。

    “你看到了麼?”

    “沒!什麼都沒有,白的。”

    旁邊的一對夫婦替她裹上一張被單接了下來,揹着離開了人羣。

    周圍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沒有什麼獸紋被激發。”

    “這才一個,後面還有四個呢,聽說今年輪到桑吉了。”

    “快看,應該是他,是桑吉。我不會認錯的,他就長這麼高。”

    人羣一下子炸開了鍋,不乏揮拳吶喊,加油助威的,聲浪起伏不定。

    桑吉站在祭壇上,他的身體同樣被裹着厚厚的一層粘~液,眼睛完全睜不開,只能聽着底下吵鬧聲連成一片,這跟剛纔的情況並不一樣。他茫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隻瘦削的手牽住他,引導他走到一個位置。雙腳站定,頓時有一種全身上下和地板黏在一起的錯覺。

    一股淡淡的清流從頭頂澆灌而下,他對那玩意生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清流在體表流淌,逐漸匯聚在腳下,然後又散開。經過漫長等待,他遵從祭祀的旨意,不敢妄動。時間一分一秒過卻,他微微察覺到,體表的粘~液似乎在有規律的脈動,然後迅速變得堅硬無比,無數的力量通過毛孔,滲透到皮膚下面,溶解至肌肉之中,揮散在四肢百骸,作用於五臟六腑。似乎每一顆細胞都在顫抖,肌肉繃緊,骨骼脆響,心臟瘋狂的搏動,意識漸入稀薄。

    全身肌肉痠疼,內臟像是翻江倒海一般。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是【墨蟻】,只有一個。”

    “【墨蟻】是哪種?沒有【鬼靈花】麼?”

    “【墨蟻】只是普通級。”

    “沒有【鬼靈花】,他身上只有一個獸紋。”

    “可惜了。普通的獸紋根本比不上【鬼靈花】。”

    桑吉感覺身上那層粘~液消失了,眼皮微微睜開,看見先藝抱

    着一卷被單跑過來。他握了握拳,舒緩了一下肌肉,兩手撐地,艱難的站起身,披着被單,在先藝的攙扶下,走下祭壇。

    “你們看他還能站起來!還能走路!”

    “我當時可是疼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

    “這麼好的孩子,實在是可惜了。”

    先藝在一旁聽到,鑽到哥哥的身下,兩腿一撐,把桑吉背到背上。大概是因爲身高差距太大,桑吉雙腳只是拖拉到地面。

    “放我下來,你背不動我。”桑吉無力的說道。

    “不,我能行!”先藝兩腿打着顫,走兩步退一步的晃晃蕩蕩。

    這時,安格爾走了過來,把桑吉從背上攙下來,放到自己的背上,颳了刮先藝的小鼻子。“你還小,等長大了再說。”

    沒有鮮花與掌聲,桑吉趴在大叔的背上迷茫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想要的,他並不想變成父親那樣,作爲村子裏的頂樑柱。但他更想保護好媽媽和妹妹,不想在看到父親死後母親總是暗自垂淚。他從來都沒想過成爲一個英雄,但他知道現在這樣並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他們快離開這裏的時刻,“四個獸紋,兩個稀有!”驚呼聲在整個廣場上傳播。

    “那是多恩,是我兒子,是我兒子。哈哈。”一箇中年男人指着自己,大聲向着周圍人炫耀。看他的衣着,是村子裏的富戶。

    先藝越聽越覺得彆扭,嘟着嘴小聲說道:“切!有什了不起的。”

    背後傳來的歡呼聲,刺激着桑吉的耳膜,他感覺無比疲憊,還沒到家,就趴在安格爾大叔的背上睡着了。

    回到家裏,安格爾大叔將桑吉放到牀~上,說道:“你就不用管了,今天我下廚,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廚房裏響起燒水煮飯的聲音。桑吉的房間裏,先藝打了盆熱水,拿着毛巾在給他擦背,臉上紅紅的有些害羞。母親坐在牀邊,靠着牀頭在跟他閒聊。講到她怎麼跟父親認識的,以及之後的種種經歷。

    這些話桑吉從小聽到大,時至今日,卻別有一番懷念,心情也漸漸舒暢開來。

    “開飯了。”門外傳來安格爾大叔聲音,先藝將桑吉扶到餐桌旁椅子上。看着桌上那盤黑乎乎的東西,三人都有些發怔。

    “大叔,你這做的是什麼東西呀。”先藝問道。

    “哈,這道菜叫香酥熊掌你們嚐嚐,我小時候經常喫。我家大廚天天給我做,我就從他那偷學了兩手。”安格爾喝了兩口菜粥說道。

    “熊掌,我們家,沒熊呀”先藝問道。

    “是沒有,所以我就用你們陽臺上的臘肉代替了。”碰的一聲。先藝直接從叉子上拔下那塊東西,直接砸到安格爾頭上,掉在地上‘咚咚響’。

    安格爾擦着頭上的油尷尬的笑着,母親也在一旁捂嘴偷笑。“我還是喝粥吧。”桑吉看了看那盤臘肉,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

    桑吉沉默了一會看着安格爾問道:“是不是以後,我的獸紋不會再變了?”

    “當然不會,只不過要變的話會非常困難,就比如我們家以前的家族戰紋,只能通過獨特的祕法,刻印到身上去。”

    “怎麼刻印?”桑吉還沒來得及說話,先藝倒是搶着問道。

    “這個嘛?”安格爾賣了個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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