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房俊 >第六百五十七章 登門提親
    這兩人皆是當朝國公,一等一的重臣,怎會聯袂前來拜訪他這個不入流的太常少卿呢?

    只是稍微一琢磨,張敦就明白過來。

    定然是因爲自家閨女與房三郎之事,加之自己親自跑去房府發了一頓牢騷,雖然沒敢蠻橫無理大放厥詞,卻也沒有好顏色,房家詩禮傳家,房相更是溫潤君子,定是覺得有愧,想要上門致歉。

    房玄齡何等身份,自然不可能親自登門,房遺直更是個書呆子,那也就只有房家二代當中最出類拔萃的子弟房俊出面了。

    不過房俊這廝是個棒槌脾氣,未必願意上門來被自己埋怨數落,便拉着宋國公作陪。

    蘭陵蕭氏乃是江南豪族,更是清流領袖,江東張氏地處會稽,與蕭家盤根錯節牽涉頗深,自己是勢必要給足面子的。

    心裏想明白了這兩人的來意,當即不敢怠慢,親自走到大門口去迎接。

    別管心裏對房家多麼膩歪,可房俊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這裏,不可失禮,更何況人家還拉來宋國公蕭瑀作陪……

    到了門口,見到蕭瑀、房俊剛剛被管家迎進大門,張敦急忙快步上前,遠遠的便一揖及地,恭聲道:“兩位國公蒞臨寒舍,蓬蓽生輝,下官這邊有禮了。”

    蕭瑀手指提着腰間的玉帶,一團和氣道:“免禮免禮,吾等不請自來,是爲惡客啊,呵呵。”

    張敦惶恐道:“二位國之柱石,下官請都請不到,自是誠惶誠恐。來來來,請正堂內說話。”

    蕭瑀看着房俊,笑呵呵道:“二郎,請吧。”

    當先走入院中。

    房俊臉上笑眯眯的,也多說話,亦步亦趨。

    張敦微微弓着腰,陪在後面,將兩人請入正堂,謙讓一番之後到底是年長的蕭瑀坐了正位,房俊左手邊相陪,張敦這個主家則敬陪末座。

    奉上香茶,張敦將僕人斥退,親自執壺給二位國公斟茶,各自吃了一盞之後,方纔問道:“二位國公貴人事忙,今日蒞臨寒舍,可是有何指教?下官位卑,心底惶恐,還請不吝賜教。”

    話是這麼說,可既然已經猜到了二人的來意,神情之間卻也不卑不亢,拿捏得很穩。

    說破大天也是你們房家有錯在先,總不能依仗着位高爵顯便壓人一頭吧?

    房俊深情清淡,低眉垂眼的呷着茶水,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蕭瑀心底腹誹,老子好歹也是堂堂國公,朝堂之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今日卻被你這小子拉過來捨去老臉做這等惡事……

    便一臉慈祥的說道:“張少卿毋須緊張,老夫今日前來,可不是以國公之尊壓人,而是以世交之身份,送給張少卿一樁喜事。”

    張敦一愣,心說你們不是來道歉的麼……

    小心翼翼問道:“是何喜事?”

    蕭瑀捋着修剪整齊的鬍子,笑吟吟道:“聽聞貴府有千金,二八年華,尚待字閨中,性體溫良賢淑,行歸柔順,因得伯姬之心;德備幽閒,有逾貞姜之節。今日老夫受了房家之委託,願作良媒,厚顏登門,懇請張少卿玉成好事,結此秦晉之良緣。”

    張敦目瞪口呆,吭哧半晌,方纔一臉疑惑問道:“房家三郎不是已然與范陽盧氏定親了麼?城中傳聞再有兩日便是婚期,這這這……難不成其中有什麼誤會?”

    他官職太低,與房家又素來並無交往,是以並未收到請柬。

    不過他與頂頭上司太常卿的關係很好,前幾日曾去其府上飲酒,便曾見過那房家之請柬,上頭婚期一清二楚,自然不會看錯。

    蕭瑀打個哈哈,捋着鬍子說道:“房家三郎忠勇仁義、出類拔萃,正妻自然是范陽盧氏之嫡女,貴府千金可爲寵妾。”

    說實話,蕭瑀這輩子地位尊崇、德高望重,這輩子給人保媒的差事早做過不知多少回,可是如今日這般上門求娶一個妾室的,卻是從未有之。

    這簡直拉低了宋國公的牌面……

    不過他就算能夠拒絕房玄齡,可哪裏能拒絕得了房俊?

    既然答允下來,自然就得盡心竭力,好生領受了房俊這一番人情。所以言語當中已經提點張敦,人家正妻乃是范陽盧氏的嫡女,且不說你們江東張氏的地位比不過,單隻你那個閨女還是個庶女,更加低了一頭,所以正妻的位置是萬萬不可能的,能夠進門成爲一個寵妾,已經是擡舉你家閨女了……

    張敦一聽,頓時勃然變色!

    “宋國公乃敦厚君子、人品端莊,素來深受下官敬佩,何以今日辱我至此耶?!吾張敦侄女便是一世五良家,青燈古佛獨孤終老,亦萬萬不能予人做妾!”

    事實上,張敦非是江東張氏之嫡子,家中閨女又只是個庶女,嫁入房家爲妾固然有些不妥,卻也說不上是屈辱。

    人家的正妻可是范陽盧氏的嫡女!

    但是小妾的地位的確低了,他張敦乃是清流官員,最是在乎自己的名譽,一旦閨女嫁入房家做妾,必定會被好事之徒嘲諷爲趨炎附勢,不惜將自家閨女送入房家做妾,亦要攀上房俊這根大粗腿……

    這一點,張敦萬萬不能接受。

    蕭瑀有些不爽,雖然他也知道張敦真正顧忌的乃是世人對此事的風評,有可能使得他聲名受損,可自己紆尊降貴親自登門做媒,聯姻的還是房家這樣當世一等一的士族,你卻一點面子都不給,眼裏沒有老夫嗎?

    正欲開口,便見到一直安安靜靜默不作聲房俊已經笑着說道:“張少卿怕是誤會了,某此番邀請宋國公前來,非是貪圖你們張傢什麼,而是因爲先前舍弟與令嬡之事如今鬧得街知巷聞,對令嬡之名譽多少有些影響,日後婚嫁方面難免受人口舌,很難找到門當戶對的良婿。故而登門求親,算是爲舍弟之行爲做出彌補,還望張少卿三思。”

    張敦氣得臉紅如血,恨不得摔茶杯攆人!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麼?

    現在你家閨女與我弟弟幽會的事情已經鬧得街知巷聞,名聲算是毀了,往後婚嫁之事,好人家誰會要你?還不如趕緊的便宜處理,嫁到我家做妾算了,我家不嫌棄……

    簡直欺人太甚!

    張敦咬着牙忍着氣,一字字道:“若是如此,那就不勞越國公費心了,吾張家之女,絕不會任人欺凌!”

    房俊嘆氣道:“這是怎麼話說的?兩個小兒女之間兩情相悅,本來就沒什麼誰對誰錯之區分,不過我家到底是男方,本着負責之態度上門提親,怎地就成了肆意凌辱?難不成,張少卿還想着吾家將范陽盧氏的親事退掉,進而將貴府千金迎娶進門,以爲正妻?”

    張敦氣得說不出話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他的閨女如論如何也比不得范陽盧氏的嫡女,可問題是老子也沒死氣白咧的非得要將閨女嫁給你們家啊!

    房俊看着張敦面紅如血額頭青筋暴露的模樣,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可是爲了老三的幸福,爲了成全一對小兒女,也只能枉作惡人了。

    便繼續說道:“其實這件事,恐怕張少卿也做不得主。”

    張敦氣笑了,咬着後槽牙道:“下官自己生的閨女,自己還做不得主?難不成越國公想要帶着親兵部曲,入府來搶親麼?”

    “這說的哪裏話,某豈是那等欺男霸女之輩?”

    房俊擺擺手,慢條斯理道:“昨日下值之後,某已經寫就一封書信,命人一路舟車不停送往會稽張氏府上,談及這樁結親之事。當然,畢竟此事我家理虧在先,爲了彌補張家的損失,定會做出適當之補償,還望張家上下予以成全。往後兩家結了這秦晉之好,更可在跟多方面多多合作,說到底都是一家人嘛,有好處總得想着自家人不是?”

    張敦瞠目結舌,臉上血色盡褪。

    這廝居然直接與張家宗族聯絡上,他輕飄飄一句“適當之補償”,可是在張家宗族的眼裏,那便是通往外洋的財富之路。

    別說是區區一個庶女,就算是再搭上幾個族女一起陪嫁,怕是張家宗族都會一口應承下來。

    的確就如房俊所言那般,這件事牽扯到了利益,自己還真就做不得自己閨女的主了……

    可房俊這廝爲何寧願捨棄利益,也要兩家聯姻呢?

    別說什麼爲了成全一對兩情相悅小兒女這種話,到了房俊這等地位之權貴,一言一行皆有深意,豈能被感情所累。

    定是有什麼更深層次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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