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房俊 >第七百零九章 馬踏衙門
    數十騎出了崇仁坊,沿着大街直奔皇城東邊的延喜門,朝廷六部以及大多數中樞衙門,皆在皇城之內。

    沿途百姓正在街上走着,忽聞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夾雜着喧囂呼喝由遠而近疾馳而來,嚇得急忙避讓一旁,眼睜睜的瞅着這一隊騎兵呼嘯而至,又在面前揚長而去。

    有車架躲避不及,騎兵便分開隊列一分爲二,從左右兩側疾馳而過,驚得駕車的馬屁希律律嘶叫,差一點尥蹶子。

    馬車裏的貴人氣得掀開車簾想要大罵,卻被車伕死死攔住:“那是房二郎出行!”

    貴人這才狠狠將到了嘴邊的髒話給咽回去。

    這長安城裏有兩個人萬萬不能得罪,一個是趙國公長孫無忌,這人陰狠卑劣,往往背後下手,避無可避;另一個便是房俊,固然不似長孫無忌那般老謀深算,但是這廝根本不給你回寰的機會,當面就將你撂倒了,根本不留情面……

    裴行儉策騎跟在隊列之中,看着這一隊騎兵招搖過市橫衝直撞,不僅苦笑連連,身份到了國公之地位,哪個不是老成沉穩自珍羽毛?似房俊這般恣無忌憚簡直絕無僅有。

    再想想自己其實也算是一個紈絝子弟,但是跟人家房俊的招搖比起來,簡直乖得猶如三歲孩童一般……

    一飆人馬直抵延喜門下,嚇得守門的兵卒一個個抽刀出鞘,嚴陣以待。

    這特麼是想要殺進皇宮造反麼?

    待到看清一衆騎兵當中簇擁着的房俊,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這位是萬萬不會造反的。

    只是瞧着這架勢……怕是要惹事啊。

    守門校尉膽戰心驚的站出來,隔着老遠便恭恭敬敬的施行軍禮,起身之後大聲道:“不知越國公欲往何處?”

    房俊坐在馬上手裏提着繮繩,回道:“某前去吏部辦事,爾等速速閃開,莫要耽擱!”

    守門校尉小心翼翼道:“越國公應當知曉,皇城之內嚴禁縱馬疾馳,卑職不敢阻攔越國公,可還請您多多體諒卑職,否則不敢放您進去……”

    皇城與宮城僅隔着一條天街,乃是帝國中樞衙門之集中所在,雖然不禁官員騎馬上值,但嚴禁縱馬疾馳,因爲稍有不慎就會撞傷行人,而這裏的每一個行人都是朝廷官員。

    這是規矩,房俊便頷首,翻身從馬背之上躍下。

    一衆親兵部曲也都躍下馬背,那守門校尉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讓在一旁,躬身道:“越國公,請!”

    房俊“嗯”了一聲,在衆人簇擁下進了延喜門。

    那守門校尉剛剛將心放回肚子裏,結果回頭一看,立馬又給提了上來。只見房俊等人牽着馬過了城門,隨即便紛紛躍上馬背,馬鞭“噼啪”聲響,戰馬揚起四蹄,蹄聲隆隆氣勢十足的想着吏部方向疾馳而去。

    “娘咧!這棒槌想要幹啥?”

    守門校尉一拍大腿,罵了一句,然後趕緊吩咐左右:“速速前去兵部已經京兆府通報,就說越國公縱馬入皇城,直奔吏部衙門而去!”

    至於兵部上下都是房俊的人,而京兆府更是房俊一手締造,這兩個衙門到底管不管這個事兒,他就無所謂了。

    總之將責任推出去,剩下的就只能自求多福,希望這位房二爺千萬不要搞出大事情……

    ……

    東漢始於尚書檯置吏曹,掌選舉祠祀事,後改名選部,專掌官吏的任免考選,三國之時曹魏改名吏部,職掌文職官吏任免考選,兼典法制,隸尚書檯,設尚書爲長官。兩晉沿置,所領郎曹或有增減,兼掌武官選舉。至南朝之時成爲定製,置爲尚書省六曹之一,到了隋唐兩朝,經由諸多改革,吏部已然躍居六部之首。

    因其掌全國文職官員銓選、勳封、考課之權力,成爲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部!

    從皇城長街上走過,一溜兒中樞衙門鱗次櫛比,一個挨着一個,似乎吏部的門庭都比別的衙門大一些……

    今日天空陰沉,雪花稀稀落落的飄着,雖然不大,卻也陰冷徹骨。

    吏部衙門大門緊閉,看門的門子躲在兩側耳房當中烤着火,所幸臨近年關,衙門裏已經不予辦理公務,只是官員們將一年積攢下來的諸多事務料理完畢予以結尾,即便不能結尾的也都封存起來,以待年後上值再行辦理,所以偌大的衙門進進出出的也只有本部官員,不需要出去登基盤問,幾個門子還能躲得一些清淨。

    “今天冬天也不知怎麼了,這雪下得一場接一場,凍死個人。”

    “還好吧,從入冬開始,京兆府便四處尋訪險房危房,聯合地方官署予以修葺,雖然大雪下了好幾場,可這長安內外的百姓尚未聽聞房倒屋塌凍斃而死,可算是個好年景了。”

    “最緊要是今年收場好啊,關內關外、河西河東,到處都是豐收,百姓們有了糧食,不至於淪爲流民無家可歸。否則如以往那般,但凡有一處地方遭災,百姓們便流離失所,一窩蜂的往長安涌來,城裏城外到處都是流民,一場大雪下來凍死一般,嘖嘖,太慘了。”

    幾個門子說着閒話兒,將爐子上的水壺取下來,往一個茶壺當中注入開水,頃刻間便有茶香飄出,馥郁香醇,居然是一等一的好茶。

    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兒呢,堂堂“天下第一部”的門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沒電身份背景,怎能輪得到你呢?

    幾個人縮在爐子旁,一人捧着一個大茶杯,吸溜吸溜的喝着茶水,很是愜意悠閒。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轟隆隆的由遠及近,有人便說道:“得咧,不知又是哪家的敗家子在皇城裏頭策騎急行,過了年御史臺的那些個御史言官們又有活計了。”

    其餘幾人卻並未迴應,只是瞪着眼睛,因爲那蹄聲越來越近,直至“轟”的一聲,耳房當中仿若地動山搖,房樑上的灰塵撲簌簌落下,打了幾個門子一頭一臉,狼狽不堪。

    “什麼情況?!”

    幾人都給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手裏的茶杯,推門出去,頓時目瞪口呆。

    偌大的兩扇大門已經從門框上倒飛跌落院子裏,厚重的裹着銅皮的門板上清晰可見的兩個馬蹄印痕,而正有一人騎着馬從門外慢悠悠的走進來,嘴裏不停的道歉:“抱歉抱歉,下雪天路滑,未能及時減速,所以衝撞的大門,萬分抱歉。唉你們幾個是看門兒的?別傻站着,將這大門擡去一邊丟了,趕緊找人換上一副新大門,花多少錢回頭去梁國公府支取,斷不會讓你們幾個擔了責任。”

    幾個門子眼角直抽抽。

    馬速太快,來不及減速,所以您就撞飛了吏部的大門?

    這簡直就是千古奇聞。

    尤其是這話語雖然說得亮堂,可是這神情語氣卻也太過囂張,這裏可是吏部,你當是菜市場呢?

    這大門代表的就是吏部的顏面,那是賠幾個錢就能解決的事兒?

    你這根本就是來找事兒的啊!

    當下有一個年輕氣盛的往前走了一步,就要指着這人的鼻子訓斥一頓,可是腳步剛剛邁出,就被身邊的同僚拉了一下,在他疑惑之中,那同僚上前,鞠躬,施禮,陪着笑臉:“瞧瞧越國公您這話說的,都怪小的門未能及時給你開門,否則豈會這般?咱吏部大門固然無比重要,可也別傷了您坐騎的蹄子。”

    此刻整個衙門裏的官員都被剛剛那轟然聲響給驚動了,紛紛從值房當中走出來,見到自家衙門的大門被人給策騎撞飛,一個兩個的臉色精彩紛呈。

    等大家看清了門口依舊騎着高頭大馬的錦袍青年,心裏頓時一驚。

    什麼馬速太快不慎撞飛大門根本就沒人信,這會兒見到這廝趾高氣揚的在馬背上,一隻手還不停的玩兒着馬鞭,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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